一個月之後。
站在民政局門口,裴冉心裡還有些忐忑,閻卓朗牽着她的手,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裡出了汗,裴冉想將自己的手從閻卓朗的手心裡抽出來,閻卓朗神情一滯,而後將裴冉的手攥的更緊了一些。
裴冉有些詫異,擡起頭來的瞬間,突然發現閻卓朗臉上的表情也同樣緊張,甚至還有些不知所措,堂堂集團大總裁,卻是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噗哧。”裴冉忍不住心中的笑意,一下子笑出聲來。
閻卓朗看着裴冉,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笑什麼呢?”
裴冉淡淡地搖了搖頭,看着閻卓朗那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由得又是一笑:“我在笑你呢,笑你可愛。”
閻卓朗佯裝出生氣的樣子,眼睛微微地眯着:“哦?是麼?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笑我的後果是什麼?”
裴冉轉了一個身子,心中充滿了喜悅,“懲罰還能是什麼呢?”
說着,就看裴冉眨了眨眼睛,眼神之中帶着挪愉。
這個表情對於閻卓朗來說同樣帶着致命的吸引力,只看閻卓朗的心緒好似放鬆了許多,緊緊地攥着裴冉的手,深呼了一口氣,大步流星的走進民政局裡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一聲:“站住!”
聲音之中帶着油腔滑調,尾音拖得很長,閻卓朗轉過身掃了一眼,發現是一個身穿玄青色中山裝的老頭子。
老頭子天庭飽滿,三縷銀鬚,看上去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這樣的人在現代社會可不常見。
“老伯,你有什麼事嗎?”也許是閻卓朗今天心情好,更是看着這老頭子身上的裝束實在太過奇怪,此時正是一天之中最爲炎熱的時間,這老頭子卻穿着中山裝,還將領口的扣子全部繫上,這也算是他奇特的一個地方。
老頭子眯着眼睛,捋着自己花白的鬍子,淡淡地走上前,看着閻卓朗跟裴冉兩個人:“年輕人,姻緣這東西可不是你們來領了證就行的,還是要看一看八字合不合,更要看看彼此的緣分有多少……”
還沒等這老頭子說完,閻卓朗就猛地轉過身去,抓着裴冉的手就要離開。
裴冉剛纔聽那老頭子說得蠻有道理,當下臉上的表情也是帶着懇切:“卓朗,要不我們也看看吧?”
閻卓朗一言不發,拉着裴冉的手,朝着前方走了幾步,而後這纔開口說道:“那個老頭就是江湖術士,隨便給人看看,胡說八道的,我們不用理他。”
豈料在這時,老頭子捋着鬍鬚,聲音卻是挺大:“天官送福,地龍開陣,你是富貴豪門之人,但在你年幼時曾經歷過一劫,後來因爲有緣人而化解,之後才福星隨身,護佑你一直到現在。”
閻卓朗身子一僵,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那些往事來,那些過往可以說是閻卓朗慘痛的記憶,臉上帶着吃驚的神色,轉過身子來:“你說什麼?”
老頭子笑眯眯的走上前:“我說你是富貴之人,對應的是天上的貴星吶!”
閻卓朗煩躁地擺了擺手:“你真能看人?”
老頭子的臉上帶着倨傲的神色,不由得淡淡地點了點頭:“看人有什麼稀奇?不過是表面的粗淺功夫,真正還是要看合字的嘛。”
裴冉看着閻卓朗的表情之上帶着凝重,心裡也是一沉,
也許是這老頭子說對了!
閻卓朗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這個老頭子,內心之中帶着將信將疑。
“那就看看吧。”閻卓朗最終開口說道。
老頭子欣然應允,指了指民政局大門口旁邊的一個小攤,“去那兒看。”
閻卓朗耐着性子,坐到這小攤子上,裴冉更是充滿了好奇,在這個世上真有未卜先知能看透人心的神算子?
真的和那些在寺廟裡裝腔作勢的算命人不一樣?
閻卓朗輕聲開口:“你這是怎麼測的。”
老頭子坐在板凳上,捋着自己的鬍子,端起小攤子上的一個小茶壺,喝上了幾口茶水後,這纔算是正式開始:“生辰八字寫在紙上。”
說着,遞給閻卓朗跟裴冉兩張黃紙。
閻卓朗愣了一下,但還是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好,然後摺疊起來,遞給老頭子。
裴冉也學着閻卓朗的模樣,將生辰八字小心翼翼的寫好,折了一個對角過後,遞給那老頭子。
只聽見老頭子嘴裡念念叨叨:“看女先看男?”
閻卓朗跟裴冉對視了一眼,毅然開口:“先看我。”
老頭子讚許的“嗯”了一聲,而後掐着自己的手指,像模像樣地測算着:“你是天官送福,命途中帶着貴氣,不過你的未來老頭子看出幾個方向,而你的姻緣,更是好事多磨,你命中有一子一女。”
閻卓朗反覆咀嚼着這句話,而後又追問:“我和冉兒馬上就要進去領取結婚證,老人家,你說我們好事多磨,是之前還是之後?”
老頭子捋着鬍鬚:“老頭子我只算未來,不看過往。”
閻卓朗哈哈一笑:“老爺子你看走眼了,我跟冉兒今天領證,你也算來的是時候,這樣吧,我給你個彩頭。”
說着,閻卓朗從自己的手包裡掏出幾百塊錢來,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攥着裴冉的手:“冉兒,我們走。”
閻卓朗站起身來緊緊地攥着裴冉的手,裴冉一愣:“怎麼不給我看了?”
“呵呵。”閻卓朗冷笑一聲:“看了我就行了,你就不用看了,以後你負責乖乖的等着我,讓我有每天都有機會去愛你,就這樣一輩子就挺好,你說呢?”
老頭子這時已經將裴冉的生辰八字打開,看了一眼之後緊皺着眉頭。
出聲說道:“感情一波三折,你們兩人的八字算是匹配,但缺少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是你們婚姻的大敵,想要聽聽嗎?”
面對着這種玄之又玄的事,無論是裴冉還是閻卓朗其實都想上前去聽上一聽,但又怕自己聽了會有什麼不好。
閻卓朗一咬牙:“走!”
裴冉的眼中卻是充滿着希冀:“卓朗,我們就聽聽吧,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反正這種東西你也不看可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對不對?”
閻卓朗心中一鬆,看着裴冉笑靨如花,就更加不忍心去拒絕,應了一聲“好”之後,這才拉着裴冉轉過身來。
老頭子看見兩人已經轉過身,仍舊是捋着自己花白的鬍子,捧着那個小茶壺,索性直接倒進自己的嘴巴里一點茶水,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你的命格五女傷官,在流年時需要注意自身疾病,婚姻雖前期一波三折,但隨着時間而逐漸穩定,你命中有兩男一女。”
閻卓朗瞬間就是一愣:
“兩男一女?我們兩人是夫妻,爲什麼冉兒是兩男一女,而我是一男一女?”
老頭子在這時索性閉着眼睛,嘴裡依舊是在嘟囔着:“不可說,不可說,天機不可泄露!”
這一下,閻卓朗的臉徹底的冷了下來,拉着裴冉轉過身去,直接朝着民政局大廳而去!
這老頭子看人的功夫卻是挺厲害,但給兩人看的八字,閻卓朗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命運往往人們並不知道,但一旦知道了,那麼難免會稍稍改變一個人的命格,甚至是未來的走向,在這一點上,閻卓朗是深有感觸。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不想被這虛無縹緲的命運左右。
裴冉心事重重,聽見那老頭子說的話,心裡不禁泛起一抹苦澀來,那老頭子的話或許閻卓朗聽不明白,但自己卻彷彿能夠摸清楚他話中的含義。
過了半晌,裴冉才從這繁雜的思緒裡跳脫出來。
閻卓朗輕聲開口說道:“怎麼了?冉兒?”
裴冉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兒,可能是剛纔走到那兒吹了風,有些頭疼。”
閻卓朗一臉地關切:“沒事兒吧?要緊不要緊?”
裴冉又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我們進去吧。”
閻卓朗點了點頭,這才拉着裴冉,走進民政局的大廳裡。
民政局很顯然十分繁忙,它並不因身份貴重就能提前排上號,也不因爲夫妻二人貧窮就要一直等待,在這裡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
有結婚的,那麼自然也有來民政局辦理離婚的,結婚的人臉上都帶着甜蜜的笑意,而離婚的人則神情冷漠,多年的鴛鴦也終於勞燕分飛。
“你他媽敢跟老子離婚!老子跟你沒完今天!”一個男人暴怒的聲音在民政局的大廳裡迴盪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裴冉不禁擡起頭來,朝着遠處看了看。
閻卓朗緊皺着眉頭,無論是誰在大喜的日子,也都不希望碰上這種事,一來是有忌諱,這二來,閻卓朗本身對於這樣的男人很是厭惡。
裴冉緊緊地抓着閻卓朗的手,有些害怕。
閻卓朗站起身來,拉着裴冉坐到另一邊去,避免那人發起狂來,不小心碰到裴冉。
“砰!”一聲粗暴的聲音傳來。
閻卓朗緊皺着眉頭,回頭一看。
原來是那個男人此時還拎着酒瓶子不撒手,渾身上下帶着酒氣,形象說不出的邋遢。
“你要跟老子離婚是不是?老子對你那麼好……你爲啥離婚?是不是慣得你?!”男人的身子踉踉蹌蹌,腳步虛浮,甚至有些站不穩。
女人臉上的表情十分冷冽,在一旁沉默着不說話。
男人見女人不說話,心中的怒氣更盛,指着女人的鼻子:“老子天天給你吃給你喝,在外面忙死忙活掙錢,你說離婚就離婚?”
女人依舊是沉默不語。
男人好似越來越氣,手裡那酒瓶子磕碰在牆壁上殘留的瓶口碎渣,指着女人:“老子告訴你,今天不給我一個理由,我……我,我就弄死你!”
裴冉一張小臉緊緊地繃着,看見這男人明目張膽的在大庭廣衆之下欺負一個女人,心裡的怒氣“噌噌噌”攀升,“你住手!”
男人的身子一僵,裴冉此時此刻已經衝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