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雪空心中一驚，六皇子果然什麼事都知道。只是不是說紫妃中的毒和靳嘯寒一樣嗎？怎地又不是了？她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只是類似的毒，卻比嘯寒中的那種輕得多。今天早晨嘯寒進了宮來，一來是看母妃的毒是否與他所中的反應一樣，二來是給你要了一張名貼。”六皇子說道：“饒姑娘可知，嘯寒的親事，算是定下來了？”
饒雪空不動聲色，“殿下想說什麼？”
六皇子微笑着說道：“嘯寒如今就是我的一隻手，可是一個人僅有一隻手是不成的，你覺得呢？”
“殿下是希望秦相成爲你的另一隻手嗎？”饒雪空無法再裝下去，這位六殿下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她如果還想在大昱朝混下去，可不能惹得這位發火了。
六皇子說道：“一開始我打算許秦柔心正妃之位，不過她的一顆心都在嘯寒身上，君子不奪人所好。饒姑娘是個特別的女子，何必與秦柔心那種閨閣女子一般，去強求一些難以強求的東西？”
他是說她強求要愛情嗎？在他們看來，愛情定是十分可笑的東西吧。饒雪空有點意興闌珊，“我倒是想自由自在，倒是想隨心所欲，成不成親無所謂，只願能過上自己喜歡的小日子，安逸平淡過一世。”饒雪空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話會在一位皇子面前說出來，今天在小宴上看到那些男子女子，再加上與靳嘯寒的這麼一出，她是真的不想結婚了。
在這古代，除非她捨得心中那點堅持，跟其他古代女子一般，出嫁從夫，不介意丈夫三妻四妾。甚至還要賢良大度地幫着納妾，要不就隨便嫁入尋常百姓家，或許會一夫一妻平淡到老。只是即便是這樣的男子，可能都還得看她運氣。
她還真不如一個人多賺些錢。跟饒家夫婦過一輩子，在他們百年之後，自己有足夠的銀子，有一棟宅子，養幾個下人，平時練練功，寫寫字。畫畫兒，再不然就種種花養養狗，有心情時乘着馬車去看看大昱各地風景。
說不定在某一天，她會遇到那麼一個孤兒。然後收養了他，或她。
六皇子覺得她的想法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沒有愛情，便不想成親了？她的表情似乎還有些嚮往。“一個女子要自己立足存世，很難。”
饒雪空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聽說在大昱朝，自己單獨過日子的有兩種人，一是寡婦，二是娼婦。”
六皇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未出閣的女子還真敢說話。寡婦和娼婦說出來竟無半點不自在。
“真不想成親？”
“至少目前是真不想。”饒雪空嘆了口氣，她可以不要愛情，隨便嫁一個男人，只爲了有伴過日子，但是不管對一個男人有沒有感情，只要他是自己的丈夫，他要與自己有夫妻之實，她就無法接受他同時還跟其她女人有關係。所以，在古代她要成親估計還真難以找到合適的對象。“我就希望我成不成親都能自己做主。”
“可以。”六皇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許你這樣的自由自在，你若想成親便成親，若是不想，也定無人敢說你半句。”
饒雪空看着六皇子，等着他的下文。
“助我。”六皇子說道：“只要你助我，我便許你想要的生活。”
這真是令她動心的誘惑！
饒雪空挑了挑眉：“殿下這麼看得起我？”
“不用妄自菲薄。”她的本事，他難道還不知道嗎？“你知不知道如今我在做什麼？”
饒雪空想了想，肯定地說道：“清洗。”
清洗，她獻出來的那一千人，冠以無端逃了出來的犯人的身份，這件事就有很多地方能讓他光明正大地動手。要問責的官員牽扯可大了去了，有了這樣的機會，他可以將二皇子甚至其他皇子的人清洗掉大半，換上自己的人。
別看現在表面上還風平浪靜，相信今天之內就能翻起陣陣風浪來了。
六皇子笑了。“所以你說，你能助我嗎？”
這麼大的功勞，他還未曾賞。她竟也沒想着領功，還得他自己要將功勞送上門來，這女子果真特別。
饒雪空其實沒有費時間多想，以一兩年或者幾年的忙碌，換取長長後半生的自由和安逸，值得。
“好。”
她沒有拖泥帶水。
從此，便正式算是成了六皇子的手下。
與靳嘯寒，算是成了同事？饒雪空覺得有點好笑。
六皇子從懷裡摸出一塊玉牌來，遞給饒雪空：“這個給你。”
饒雪空接過玉牌一看，是一塊荷花玉牌，背後有一個好像是新刻上去的“雪”字，她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淡淡地說道：“我刻的。”爲了給她找一塊玉牌，他自己去翻了許久的庫房，挑了許多都不滿意，好不容易找到這一塊，背後正好有一空位讓他刻上她的名字。
“這個有什麼作用？”
“算是你身份的象徵，改天我撥幾個人給你用，要找他們時你只需出示這塊玉牌便可，對外，他們便只稱你雪姑娘吧。”
還給她安排手下啊。饒雪空點了點頭。
“殿下今天過來，是需要我做什麼嗎？”
“還是母妃的事。嘯寒中的那種毒需要配合利器傷了皮膚從血液進入，但是在宮中比較難以做事，所以他們給母妃下的是另一種毒，這種毒卻是有解藥的，只是解藥可能在皇兄位於宮外的一處別院中。”
“要我去偷解藥？”
“嗯。”六皇子點了點頭，“從今天起，你便是我埋在暗處的一支靈活的箭。那處別院，其他人都不方便去。”不是不方便，而是沒有辦法保證能夠百分百成功，功成身退。若是被抓住，他相信季安年有辦法查出來是他的人。他們都彼此瞭解。但是他卻相信她能做到。
而這時候的六皇子難免有一種即便她被抓到，對方也不知道她是哪方的人的盤算。
饒雪空卻沒表現出有什麼意見，只是問了解藥大概是什麼樣子。
“你怎麼不問那別院的情況？”六皇子有些疑惑。
“既然殿下的人都不方便去。那裡的情況，殿下知道嗎？”饒雪空反問。
六皇子軒轅正便笑了起來。他真喜歡，真喜歡這樣聰明的姑娘。
“那一千人，給你記上一大功，雪空，你想要什麼獎賞？”
饒雪空沒有注意到六皇子對她的稱呼改變了，她這時有點苦惱，獎賞啊。她能要多大的？
六皇子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因爲獎賞而愁眉苦臉的，不由得哈哈笑起來，這次的笑有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真心與真實，也許一個人表演得久了。會不記得自己原來是怎樣笑的。
他邊笑着邊道：“錢財方面的，你就別想了，我現在窮得很，各方面都需要銀子，沒有多餘的可讓你一夜暴富。”既然知道她打造了首飾拿到這裡來販賣。自然知道她想要銀子。如果他現在大業已成，國庫在手，他倒真不介意賜她一堆黃金銀兩，讓她一夜暴富。可是他現在正需要銀子，不然嘯寒那邊也不至於這麼難。
饒雪空故意做出很失望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殿下也不讓我多幻想一下。”
六皇子搖了搖頭：“你有本事，不需要幻想。”
饒雪空有了想法，豎起兩根手指頭，眨了眨眼道：“既然殿下要給我獎賞，我也不能不要，我想好要什麼了。”
“兩個？”
“嗯，第一，自由什麼的暫且不說，如今雪空也到了適合成親的年齡，殿下可否應我，先給我自由選擇成親對象的權利？比如說，哪天萬一我遇到了某權貴逼親，只要我不喜歡的，殿下可要助我擋了親事。”
六皇子笑，點頭應好。
“第二，殿下，您雖然沒有太多銀兩，但是這京都裡多少有些鋪子吧？有沒有一間多餘的，可以轉給我？”
“你要開鋪子？”六皇子有點驚訝。
“不然我總不能次次都抱個箱籠出來賣東西啊！要打造自己的品牌，還是需要有間鋪子的。”
這件事在饒雪空心裡也轉了挺久了，但是京都好的地段都是寸土寸金，要買間鋪子沒那麼容易，如果要租吧，她又不太樂意，因爲這裡租鋪子有些麻煩，很多東家都不願意讓人重新裝修鋪子，而且租金也收得奇貴。
六皇子不知道什麼是打造自己的品牌，但是開口要一個鋪子麼，其實也不是特別過份，而且鋪子他還真有。
“回頭我讓人找你，帶你去選選，不過說好了，正在賺錢的鋪子可不能給你。”意思是她只能選那些地段比較差一些，然後目前沒什麼盈利的。饒雪空暗暗腹誹，六皇子您實在是太奸了。
不過只要有一間鋪子也很好了，六皇子的鋪子，再差能差到哪裡去。饒雪空心中歡喜，又說道：“您也知道我缺錢是不是？所以以後我賺到的銀子，殿下不能以強權徵用了哦。”
“哈哈哈！”六皇子哈哈大笑起來，搖頭嘆道：“我還不至於搜刮你這小女子所掙得的那點銀兩！”
那點銀兩麼？
後來的六皇子在知道饒雪空掙得的家產時，憶起今天，還覺得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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