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193章 逃跑

溫青又道:“你既是真心的,且與她慢慢磨,不是說烈女怕纏夫……”

“便是做纏夫,也得把人娶回去。”

知曉了溫彩心中有他,慕容恆又豈會就此放手。

兩人還要再說,溫青道:“她站在閣樓上瞧呢,不多說了,回頭該要罵我賣妹求榮。”他輕咳了一聲,捂着嘴跖。

慕容恆回過頭來,一眼就望到窗前的溫彩,揮一揮手,他翩然而去。

雙雙瞧了一眼,“郡主,往後打算怎麼辦?拗”

“你說呢?”

雙雙吐了口氣,“雍王殿下是真心的,也許這次會不一樣,太子殿下安然躲過了一劫麼,我想……”

夢裡的一切,如此清晰、真實。

那是雙雙的記憶,卻同時也是她的一生。

與慕容恆相識後的前三年,是美好而幸福;中間又四年,充滿了坎坷與辛酸,他們相愛,可因她是和離女子,皇家不能接納她,甚至其間還出現了數位愛上慕容恆的貴門小姐;最後五年,他與她結爲夫妻,甜蜜卻總是太短,痛苦卻又太過漫長。

他的落寞、孤寂、無助……他與她,真正是患難夫妻。

前世一生,短暫卻甘苦蔘半,即便是憶起,她都還能清楚地記得他們

“可慕容悰還在,冷家還在……”溫彩想賭而不敢賭,她怕再次害了慕容恆,連累了溫青。

屋裡只有她與雙雙,她低聲道:“雙雙,我想離開京城。”

冬葵依舊在忙着溫家二房店鋪上的事,沒有什麼比溫家二房生意多賺了一倍來得更高興,冬葵正想着法子,要這些鋪子上賺得更多。

杜鵑現在能幫上溫彩的大忙,冬葵也想和杜鵑一樣。

雙雙識的字少,她的任務就是服侍溫彩,可雙雙有按摩技術,還精通保養,這也是雙雙的優勢,便是這些杜鵑和冬葵就學不來。

“去哪兒?”

“雲遊天下。”溫彩低低地答,“時間會沖淡一切,也許用不了多久,都會變得好起來。”

“可你今天已經承認了對雍王的感情。”

“正因爲如此,我纔會害怕,怕我再害了他。你說,他要是見不到我,會不會忘了我,許會喜歡上顧十五,又或是喜歡上池小姐?”

無論是誰,對慕容恆都會有助益。

“奴婢以爲,他不會。”不爲旁的,就爲雙雙前世所知曉的種種。

最後幾年裡,有一次冷曉昂揚着頭,看着臣服在她膝下的溫彩與慕容恆,冷聲道“雍郡王,本宮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休了溫氏,本宮可以把冷家最優秀的女子配你爲妻。”

那時的冷家是天下第一大貴族,只要娶了冷家女,慕容恆便會重獲榮寵。

可他勾脣一笑,果決地道:“微臣謝皇后娘娘恩典,糟糠之妻不下堂,微臣不能休棄溫氏。”

那一個瞬間,溫彩既期盼又害怕,期盼的是,慕容恆若真如此做了,也許會迎來一個新的轉機;害怕的是一旦拒絕,冷曉會不會憤怒之後再對付他們。

新登基的帝后,夫妻聯手,對其他皇族兄弟連連打壓,在這些人裡頭,慕容恆與她是被打壓得最厲害的,一貶再貶,從親王到郡王,最後被貶至皇陵、貶爲庶人……

這些都不是最悲傷的,最讓他們痛苦的是,孩子生病,卻無太醫可治,而他們只能拿着最後的銀錢請郎中治病,可郎中覬覦帝后威嚴,不敢上門瞧病。最後慕容恆只能離開皇陵到山上採挖草藥,而溫彩日夜不眠地守着那可憐的孩子。

他們雖是皇族,卻是最卑微的皇族。就連徐蘭芝都可以欺她、辱她,她高高在上的來皇陵探望,得意洋洋地道:“慕容恆,你今生最大的錯就是娶了這個女人。如果你休了她,就能離開皇陵,你爲什麼不休?”

慕容恆不解地問:“皇后逼我休妻,你也逼我,到底爲什麼?你們是嫉妒我們夫妻情深?還是其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原因?”

那一刻,徐蘭芝的身子微微一顫,“你問原因,那我便告訴你,她當初不該得罪我?”

“順娘如何得罪你了?你們徐家在北疆過的什麼日子,隨玉堂入京之後又過的什麼日子?就是順娘也拿你當姐妹,她哪裡對不起你?”

“她當然對不起我。每一次,我姐姐、母親總拿我與她比,說我這不如她,那不如她,我討厭這樣的她,就是她做了失禮的事,她們也罵我。我恨她,只有看到她落魄,我纔會痛快,我纔會高興……”

回憶歸來,溫彩手撫着胸口,一雙最可愛的兒子,長子在她逝後流/亡天涯,次子在兩歲那年因無良醫治病而夭亡。可憐的慕容恆,在她死後一夜之間陡然蒼老了十歲,三月後,他的雙鬢過早地出現了華髮。

她痛,她愧,她怨,她恨……

她怎能如此輕鬆地接受慕容恆的感情。

溫彩直到擁有了雙雙的記憶,她才驀

地聯想到種種,明白了其間的真相。

冷曉爲後,安王爲帝,他們奪去了暢園,把暢園變成了皇家別苑行宮。奪走百貨行,徐蘭芝與冷昭三七分成,冷家一時間權勢通天,錢財無數,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

那些追隨過她的人也一日日落魄。

雙雙的父兄一家,牛大郎一家、沙婆子母子……

溫彩的心頭是濃濃的辛酸,難以排解,“這一次,我會保住暢園裡的人,就算給不了他們榮華富貴,也會給他們溫飽又平靜的日子。雙雙,這就是我與太子合作的原因。上一次,我也有暢園、百貨行,甚至在柳樹鎮建了兩條街,又助他開了許多的店鋪、生意,可到底沒能求得渴望的安寧。這一次,我會做更正確的事。所以,我賭不起。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前程生死,是更多人的,也關係着你我。雙雙,我必須離開。”

“這次不帶青鶯、紅燕?郡主,上回的事你開罪了順郡王,萬一他報復,我們會惹來大麻煩。”

溫彩會些功夫,與順郡王府的侍衛相比難以抗衡,大皇子是因犯下欺君之罪被貶爲郡王的,這口氣他不會不出。也是溫彩說的那首童謠,皇帝才決定動江南,田家盤踞江南已久,官商結合,說是動江南,這一樁接一樁的風波,皆是因溫彩而起。

大皇子不會不忌恨她。

防人之心不可無,要離京雲遊天下,也要防備他人算計。

皇子的權勢可以通到全國各地,但溫彩只有待在京城纔是最安全的。

“我有準備。”

雙雙想着前世裡,溫彩並沒有離開,她從一開始就用心打理着暢園、百貨行,在京城開了許多的鋪子,京城各縣也有的她的鋪面。

許是她們都知道了結局,這一次溫彩努力在改變。

雙雙道:“郡主,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家好,可是你和雍王……”那是命裡註定的緣,“倘若雍王當真喜歡上別人,你會不會後悔?”

雙雙私心裡不希望他們走到一起,這樣對於她們彼此來說都會是好事。可雙雙也感動於前世他們的那片熾愛情深。

“若真如此,我不後悔。”

至少,他遠離了她,也許他會有一個美滿的結局。

“奴婢收拾一下。”

“明兒一早,我們離開京城。”

若是有太多的交待與安排,也許脫不開身。

這一次,她定要去看看外頭的大好河山。

雙雙正要下樓,溫彩道:“就帶一身換洗衣衫,我預備好銀錢,到了外頭另置新的。你收拾好後,把包袱送到外頭客棧裡存着,爲防夜長夢多,我們早日離開。”

雙雙應聲。

這一夜,溫彩想了許多,坐在案前看似在修改《遠景規劃》,實則在給溫青、慕容恆寫信,她不辭而別雖然不好,但一旦決定了雲遊河山,溫青第一個就不會同意。

但她必須得離開了。

次日一早,溫綵帶了雙雙、紅燕,說要逛京城,令汪管家備了車轎。

到了預訂的客棧附近,溫彩對紅燕道:“我到茗香茶樓吃茶消暑,你腿腳快,去精緻糕點幫買幾塊糕點來。”

紅燕看着雙雙。

雙雙“哎喲”一聲,揉着腳,“昨晚小腿抽筋,今兒還乏力呢。紅燕,你就跑一趟吧,我和郡主就在茗香茶樓裡吃茶等你。”

紅燕站在原地,總覺得有些古怪,可一時又說不上來。

溫彩主僕進了雅間,雙雙凝視着外頭,“紅燕去糕點坊了。”

“我們去客棧!”

平安客棧只是京城最尋常的一家客棧,所處地段不算繁華,二人換了身輕便的衣裙,跨上一早備好的馬匹,縱馬自南城門而出。

一出城門,溫彩雀躍起來,揚着鞭兒如一支離弦的箭,直往遠處飛奔而去。

紅燕買完糕點,在茗香茶樓尋了個遍也沒人。

問了茶樓的掌櫃,“姑娘問的額黃衣裙的小姐啊,來過,來過,茶剛上桌,還沒喝一口就離開了,是結過賬的。”

要了茶卻沒喝?

這分明是有鬼!

紅燕一急,一面着人回鎮遠候府稟報,一面又去雍王府報信。

雍王府管家道:“今兒一早,殿下就入宮了。”

紅燕道:“殿下回來,你告訴他,玉郡主不見了!”

管家“啊——”了一聲,一個弱質女流,她又要去哪裡。

紅燕回到鎮遠候府,溫子羣與梁氏已經發現了溫彩留下的書信,

“父親、哥哥、嫂嫂:

問安!見字如晤。我雲遊天下去了,你們別來尋我,這一去山高路遠,快則半年,長則三五年,北方的雪,南方的雨,東邊的海,西邊的大漠,一直都是我最想欣賞的美景……”

溫子羣氣得大罵:“這個不孝女,她…

…怎能離家出走!”

溫彩與雙雙是一早就打算好的,可昨日他們誰也沒瞧出來。

梁氏還想着今兒就尋機會與溫彩談心,解開溫彩的心結,溫彩明明喜歡慕容恆,卻不願意嫁他爲妻,這實在太奇怪了。

紅燕從未有過的失落,她是女侍衛,觀察細微,卻沒瞧出溫彩的異樣。她着實太笨了!“怎的沒見着青鶯?”

麻嬤嬤面露詫色:“她不是與你一起隨郡主出的門?”

“沒有。今晨郡主讓我同行,並沒說讓她跟着,我以爲她還在家偷懶呢。”

青鶯不見了,會不會是跟溫彩去了?

今兒是個明媚的好天氣,朗照萬物;蒼松如蓋,亭亭淨植;松葉如針,清翠欲滴;清晨的水珠點點,閃閃發光。樹影斑駁,日光輝映,灑下一地的星星點點,有如細碎金子鋪滿林蔭道上。蔭影密密遮天,微風輕掃,枝葉婆娑起舞,於青石道上灑下森森黑影。

在林間的盡頭,路中央停着一輛紫幃油壁馬車。

溫彩正待要瞧得分明,只聽身後的雙雙驚呼一聲“郡主”,定睛細瞧時,卻見林中立有幾個人,那騎在馬背上的少年正是慕容恆。

頭戴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着金抹額,束着刻絲攢花長穗宮絛,外罩玄色宮緞袍,腳踏玄底紅紋小朝靴。面若深秋月,色如春曉花,如玉俊顏含着慍怒,威嚴無比,冷冷地望着在數丈外停下的溫彩。

“哈哈……”溫彩笑得有些拘謹,兩聲之後,反而更大聲了,“殿下,這麼巧,我……我們出來騎馬散心。”

當他是傻子!

“順娘當真好心情,騎馬散心還揹着包袱?”

溫彩頓時有種幹壞事被人抓了正着之感,她闔了闔眸,爲什麼總盯着她不放,她今兒故意讓紅燕陪着,就怕青鶯那丫頭太狡猾被她窺破實情。

慕容恆招了招手,“乖,你過來,本王不打你,也不罵你。”

當她是小孩子!

她是大人,是大人了,昨天已經及笄了。

她搖了搖頭,咬着下脣,嘟着小嘴,萌態十足,“我……我想出去走走,你就當沒見到我,哦,我有給你留信的……”

慕容恆往懷裡一掏,“是這封信嗎?你要道別,就當面讀給本王聽聽,也許本王高興了,就放你過去。”

藏在暗處的青鶯:這一回慘了!她是細作、是探子,是埋伏在溫彩身邊,替慕容恆刺探軍情的。

慕容恆溫文爾雅,眸裡有怒,可神色淡淡,瞧不出半分喜怒。

“哦”溫彩接過信,帶着他的體溫,這封信他是什麼時候拿到的,瞧他的樣子,好像在這兒已經等了些日子,出京的路多了,爲甚偏偏是在這條路碰上。

這碰面的機率應該是幾十分之一,偏偏就成了百分百。

慕容恆犀厲的眸子射了過來,溫彩看着信,咬着手指頭,又繼續扮萌充嫩求放過。

“雍王殿下:

見字如晤。我去遊覽天下美景,歸期漫漫,願殿下早覓良緣……”

昨日他們談過,他證實了她心裡有他,可他也感覺到她還是沒有放下所有的心事,如果她真的感動,真的準備好接受他,就不會瞞着她的心事。

她一日不解開心結,他一日就不會安心。

所以昨夜他還做了一件事,讓青鶯回了趟了雍王府。

他問青鶯:“你在玉郡主身邊有大半年了,玉郡主到底有何心結,讓她不能接受本王?”

青鶯也曾細想這件事,總不得要領,但她是誰,是御衛營出來的、最優秀的女護衛,“郡主的許多事,屬下都知道。只是有一件事屬下不明白,有時候她總會與雙雙小聲地說話,屬下偷聽過兩回,卻聽不懂。”

青鶯回想種種,“在暢園怡然閣時,有一回她對雙雙說‘這一次入暢園的不是陳興而是卓世績,可杜鵑的姻緣還是這樣開始。’雙雙在一邊笑說‘卓先生比陳興要好,陳興就是個卑鄙小人。’”

慕容恆面露茫色,久久才道:“她們的意思是說,杜鵑與卓世績會有一段姻緣?”

青鶯點頭,“屬下也佩服郡主的眼光,屬下聽了她們說這話後才留心,杜鵑與卓先生雖然常常吵架,可私裡杜鵑對卓先生上了心,有回卓先生染了風寒,吃什麼都沒胃口,是杜鵑去魚塘了買了魚給他煲魚湯。有個從江南過來的胭脂水粉商人,卓先生從他那兒買了一盒極好的胭脂送給杜鵑。”

慕容恆問:“還有一次呢。”

“那次是夜裡時分,郡主修改《遠景規劃》餓了,雙雙便送了羹湯進去。我聽見她問雙雙‘京城那邊都還太平吧?’雙雙說‘太子殿下求情,把五皇子一家從詔獄放出來了。’當時她聽到後長長地嘆息,說‘雙雙,你說這是太子的意思還是雍王的意思?五皇子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他們這樣做,是在給往後埋下禍患。’過了一陣,她又擔心地道‘我希望雍王可以美滿快樂,

只要我遠離他,他就會遠離痛苦。’”

她爲什麼要這樣說?

慕容恆百思不得其解。

她居然想着要遠離他。

可現在,他卻逼着她正視他們的感情。

在他的逼迫下,她會不會選擇逃離。

此念一閃,慕容恆道:“你立馬回去,小心盯着玉郡主,看她在做什麼?在本王沒有打開她的心結前,一定要小心盯着她。”

昨晚,青鶯歸去後,就發現溫彩佯裝在修改《遠景規劃》,實則在寫信,因爲她無論裝得多像,青鶯注意她的神色與以前不同,以前是思索,而昨晚她卻是糾結與痛苦。

慕容恆跳下馬背,伸手想牽她的手。

溫彩故作不懂,把信塞給他,他卻隨勢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抱下馬背,“陪本王走走!”

“我不!”

他肅厲地看着她:再拒絕試試。明明只是一個眼色,她卻生怯。“你想逃婚?你覺得本王會任由你這麼做?當昨日本王知曉你心裡有我時,我便請太子皇兄出面求情,就算皇上不下賜婚聖旨,皇后也會下一道指婚懿旨。”

“你……”她的婚事,溫青與溫子羣做不得主,可還有皇帝、皇后。

慕容恆拽住她的,“跟我走,我又不能吃了你,你不是膽兒肥麼,這會子怕了?”

溫彩搖着頭,他拖着溫彩往林間行去。

爲什麼是這樣?

不該是這樣!

溫彩拿定了主意,這一次她不要嫁給慕容恆,她不要再活在愧疚之中。

是她累及了慕容恆,他給了她所有的愛,可最後她卻害他如此痛苦。

德嬪的鬱鬱而終,小十的沉默寡歡……

她們有權過得幸福。

“殿下,我求你了,你讓我走吧,你想做什麼都成?只求你不要喜歡我,不要娶我……”

他放下了腳步,看着滿是痛苦的溫彩。心,微微一疼,想要攬她入懷,而她卻突地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臉“求你不要喜歡我,不要娶我……我不好,我不好……我很貪心,我不要夫婿有別的女人,我不要他做九五至尊的皇帝……我是個自私的人,我只想做個快樂的小女人,嗚嗚……你讓我走吧!讓我離開京城遠遠的,你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女人……”

慕容恆微擰着眉頭,俯下身,將她的雙手移開,她早已是淚流滿面,兩汪眼眸化成了淚泉,淚珠兒止也止不住,眸子裡藏着無法掩飾的畏懼。

“你爲什麼這麼說?”

溫彩搖頭。

她不能說,那一切都是雙雙記憶深處的點滴;她不能說,那是他們都忘卻的前世。

“你不告訴我,我絕不放你離開。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世間少有男女能彼此相愛,我們都應珍惜。”

“不!”她叫着,連連擺頭,“我不是這世上唯一愛你的女子,現在就有愛上你的池小姐,,還有默默關注你很久的謝小姐……”

“她們是誰,本王不關心。本王只知道,你是本王目前爲止唯一喜歡的女子,當本王生命垂危,只有你願意犧牲性命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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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救他,更多的是愧疚。

她想讓自己的心好受些,如果他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死,她希望那個死掉的是自己。即便她怕死,可爲了他,她願意。

“阿恆,求你了,你放我走!”

“你不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我絕不放你離開。”

“如果我說了,你是不是就放我走?”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只有她說了,他才能打開她的心結。

溫彩咬了咬脣,“我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裡,我與你也如現實一樣的相識、相知……”

夢裡的絕望和痛苦,如海潮涌來,一浪撲過便無法呼吸,何況那一浪接着一浪,溫彩咬緊牙,想哭泣,可眼眶只是越來越熱,鼻子越來越澀,卻哭不出來,只有畏懼的微顫着身子。

第193章解結

慕容恆一雙明亮之極的眼睛,幽深如潭,緊緊盯着她的眼,最終化成了寵溺一笑,蓄滿他所有的溫柔,他伸出纖長的手指,輕手的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光,“傻瓜,只是一個夢而已。”

“那不只是夢。”那是他們都已經忘卻的前世,如果不是雙雙,她不會知道的,她記得的是她自己在現代死了來到了這裡。

溫彩急切地道:“阿恆,記得我提醒你皇后千秋壽筵有人會行刺太子麼?在我的夢裡,也有這樣的事,太子是中毒身亡的……記得神算子麼,夢裡冷曉生了一場病,哄騙我說要借我的三滴血爲藥引她就能康復,但那不是借血,而是換命改運,我知道了這事,所以早早藏到冷宮避禍。五皇子的人,就誤取易容的青鶯當成了我,取了青鶯的血。阿恆,我會害你痛苦的……”

如果不是雙雙,她未必能知曉,也未必會如此輕鬆避開禍端。

他又憶起她說的話

“有一種感情叫作放手”,她喜歡他,卻爲了讓他過得更好才狠決地放手。

這樣的情,比果決握緊更讓他心痛。

“你爲什麼不換一個角度想?”他溫柔如初,眸裡都是憐惜,“既然上蒼讓你做了那樣一個夢,是要補償我們更多的幸福、快樂。太子在夢裡遇刺,因爲你的話,他避過了一劫;你也因爲那一個夢,讓你哥哥娶了梁氏;徐家姐妹忘恩負義、惡毒,現在已早早與鎮遠候斷絕關係……你瞧,這一件又一件不都是好事。既然你愧疚於我,就給我更多的快樂!”

“我會害你的!在夢裡,因爲我是真鳳命格,冷曉容不得我;可現在,我……怕其他人也容不得你,你娶了我,會不會讓其他人誤會……”

他伸出兩指,封住了她的脣,輕緩搖頭:“我們一起見證那個夢裡的事有多少是真的?上蒼給你那個夢,是要你做得更好,而不是要你懦弱避開困難。你應該更堅強。別怕,我會陪着你,我們一起面對風雨,一起共度難關……”

他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誘惑。

溫彩想着夢裡的他,又看眼前的他……

在夢裡,即便是最痛苦的時候,他從來不曾抱怨過她。

她一次又一次地求他休了自己,他卻從未答應過。

富貴不淫,威武不屈,他是這世上真正的君子。

她從未後悔過愛上他。

可是她唯一懊悔的,就是害他太過痛苦。

如果可以不讓他愛上自己,不讓他娶自己,也許他的結局會好。

“阿恆,你讓我走。”

“不許再提,否則我真生氣了。”他將她拉起,用衣袖給她輕拭着臉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前些日子,榮安候與池睿奉旨去江南巡查……”

溫彩細細地回想,“刺客!”

“刺客?”

“夢裡的榮安候在順王被疑成刺殺太子的兇手後,皇上派榮安候前往江南巡查,他到揚州第三日,遇刺重傷,昏迷不醒,池睿雖武功高強卻也受了傷。”

慕容恆凝眉,“榮安候離開京城有些日子,算起來也該到江南。”

難怪溫彩會一次又一次地說,五皇子不該被寬恕。

他牽着她的手,“我不會放開你的手,夢裡沒有,現實中也不會。就如你所說,那夢如果是前世,定是我們的真心感動了上蒼,所以纔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更應珍惜。順娘,我喜歡你。”

他附身過來,輕吻着她的額頭,溫柔如春風。

雙雙不放心,在林中尋找溫彩。

當看到二人親暱的一幕,她愣了片刻,面上現出憂色。

溫彩與慕容恆說了一陣話,各自分開。

慕容恆拿定主意,這一次定要親自護送溫彩回鎮遠候府。

溫彩小聲道:“雙雙,我把那個夢告訴雍王了。”

“郡主,你忘了懷濟大師的話,不可以說的。”

“如果上蒼要罰,就罰我一人。”

她因爲知曉了結局要躲,那麼現在開始她就勇敢地面對,用自己的方法改變自己在意人的命運:溫青、慕容恆、雙雙、杜鵑……

在她知道樑秋月和唐宛芹皆是賢惠能幹的女子時,她就想讓溫青娶這樣的女子爲妻,可是兩家的身份,一個父親的官職太低,一個又出身庶女,要不是慕容恆獻計,溫青不可能如此輕鬆地娶到梁氏。

若不是慕容恆的良策,只怕溫子羣兄弟就要第一個跳出來阻止,弄不好,溫家兩房的太太還會生出芥蒂,畢竟兩房太太都想把孃家侄女說給溫青,而更弄不好還要開罪一大批熱心幫溫青張羅婚事的京城權貴。

溫彩現下思來,慕容恆那計策真是太好了,不僅讓溫子羣找不到理由拒絕,就連旁人也得心服,因爲這婚事是溫青的祖母、母親挑選的,就連梁氏和溫青既心甘情願,又感激、歡欣的成親。

慕容恆說得對,也許有了夢的示警,一切都人都不一樣,就說溫青的命運,這一次他再不會鬱郁一生,因爲那個刁鑽、自私又貪婪的徐氏再不是他的妻,他的妻子是梁氏。

一切並未成定局,一切都還可以改變。

來時騎馬,歸時換成了馬車。

溫彩與慕容恆坐在馬車裡,原是相對而坐,不知何時,慕容恆坐在她的身邊,像許多熱戀中的愛人那般,自然地擁着她的腰身,兩人相依相偎。

“順娘,嫁給我吧?”

“皇上不反對麼?德嬪娘娘會喜歡我嗎?”

他又擁緊了兩分,“父皇說他不反對。娘也很喜歡你,小十可巴不得你做她嫂嫂。”

這一次,她一定要大家都幸福。

溫彩的心境變了,突地看到什麼都是美好的。

兩心相愛,這不是最後的結局,因爲他們要結爲夫妻還有一段漫長的距離,夢裡那悲傷的結局,也需要她用心去改變。

她又憶起懷濟

大師留給她的話“大愛可生”,大愛,是捨棄自我麼,只要她真心的愛他人,就會尋到一線生機。

青鶯追上雙雙,問道:“你知道郡主不願嫁雍王殿下的原因?是什麼原因?”

“我……”雙雙回望馬車,“你問郡主。”

青鶯抿了一下嘴兒,低聲罵道:“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最好乖乖告訴我。”

“是一個夢。”

“夢?”

雙雙簡單地道:“郡主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害雍王殿下痛苦,所以她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

青鶯不解地笑,就是一個夢,至於如此認真,還要因此離開慕容恆。

果然是癡男怨女,這說的不正是他們麼。

車內,溫彩問:“你怎麼知道我走這條道?我昨晚寫信的時候,明明避開了除雙雙以外的所有人,青鶯又怎麼拿到信的?”

慕容恆帶着責備地道:“你昨天不肯說實話,我能放下心?”

她不道破真心話,心結未解,溫青兄妹都是一個性子:固執。有時候一旦是他們決定的事,很少會改變。

他了解溫青,畢竟在一起朝夕相處了數年。

他也瞭解溫彩,幾乎在溫青的講敘看到溫彩長大,雖然不是全部,但以一窺全,他要懂她,似乎並不算難,溫彩的性子很直率、單純,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慕容恆再一細想,不難猜出溫彩的下一步行動,“你昨天那樣子,分明就是還不肯坦誠與我相對,你早前不肯承認,後來承認了又不甘,我猜你必會逃走。所以讓青鶯小心盯着你。果然沒猜錯,你竟動了逃走的念頭。今晨青鶯一早給我送信來,我便在心下想了一陣。青鶯說,你曾提過想去瞧你舅舅一家。你若要去瞧你舅舅,必然會回西山縣,先問你外祖父是否要捎東西給你舅舅?外甥女探舅,千里之遙,哪有空着手的,你就算不在京城、暢園備禮物,也定會回西山縣備見面禮。對在外做了十幾年外官的杜大人來說,家鄉的土儀比什麼金銀財寶都珍貴……”

溫彩從城南門出來,也確實要去西山縣,她想自己說的是雲遊天下,而溫青等人也猜不到她會去探望杜薔。

外祖父杜秀才續娶後,與杜薔姐弟的感情轉淡,因杜薔是杜秀才的嫡長子,杜秀才對他抱予極高的厚望。杜秀才現在西山縣鄉下過着富足田舍翁的自在快活日子,閒來無事的時候,練練字、吟吟詩,又教教兩個比溫青還幼的兒子讀書。

慕容恆將她的想法、打算一猜一個準,她真是懷疑這傢伙成了她肚子裡的蛔蟲。

馬車在巔坡搖晃中進了京城。

二安子駕馬走近:“殿下,太子府的人正在四下尋你。”

“什麼事?”

二安子附到馬車壁上,低聲道:“江南傳來的八百里加急密奏,顧大人在揚州遇刺,昏迷不醒,太子要你入府議事。”

被溫彩給言中了!溫彩的夢,難不成真是上蒼給他們的警示?慕容恆想到她說的事,心下暗暗吃驚,“立馬去太子府!”

溫彩脫口而出:“我也去。”

太子府的亭臺樓宇雕樑畫棟,琉璃飛檐,座座院落精緻而典雅,庭院也是異常幽深華美,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井然有序地栽種在寬廣的院內,一片百花齊放的花圃美麗芬芳,假山重疊,小橋流水,迴廊長幽。太子府的景緻得天獨厚。

這裡是歷代儲君所居的府邸,與皇宮最近,與皇宮只隔了一道宮牆,那牆上設有月洞門,更有直達皇宮的小徑。

當慕容恪看到溫彩出現在視野,也是微微一愣。

慕容恆抱拳道:“昨日的事,臣弟還沒謝過皇兄。”他指的是慕容恪所授明辯女子情感真僞的事,慕容恪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打量溫彩。

溫彩一陣莫名,這樣瞧她作甚,難不成太子也猜到她要離家出走的事?

慕容恪面露憂色,“到書房說話。”心腹內侍奉了茶點,寒喧兩句後,慕容恪直切主題:“半個時辰前,江南傳來了八百里急報密函,榮安候在揚州遇刺,傷勢極重。池睿受了輕傷,相隨的侍衛死傷過半。”

溫彩想着夢裡的事,顧謙也是在揚州遇刺,因傷重不治,半月後撒手人寰。皇后先是失子之痛,再是兄長身亡,連番打擊,大病之後身子大不如前。雖有皇帝的敬重、疼愛,一個無子又失孃家依仗的皇后,再對後宮沒有任何震懾之力。

而那時,順王因有“行刺三皇子”獲罪,周貴妃被禁足宮中,冷淑妃便得已代理六宮,成功襄助安王獲寵。

這一次,慕容恪躲過一劫。而顧謙的遇刺還是無法躲避地發生了。

溫彩道:“榮安候傷在何處?”

如果榮安候顧謙與上回慕容恆受傷一樣,雖是內傷卻還能得救,也許就改變。

慕容恪道:“這個……”密函裡沒有說得極盡詳細,他只知道傷得極重。

溫彩回思記憶,榮安

候後背、大腿皆有劍傷,這幾處都不是致命的傷勢,致命傷在肚子上,聽說是被刺斷了腸子。到了後期,飲下水後,水會從肚子裡冒出來,與其說榮安候是傷重不治而亡,其實是被活活餓死,想吃東西,可最後都會斷腸處冒出來,渾身散發惡臭,死得極其慘烈。

溫彩道:“讓邵鐵柺帶兩名會治內傷的太醫火速趕往揚州,外傷易治,若治內傷少不得邵鐵柺。”

慕容恆脾臟有損,要不是邵鐵柺實施脾臟修補術,他許就真的喪命了。可宮裡宮外都說是溫彩的鳳血有奇效。

慕容恪正色道:“我這就請奏父皇,派邵鐵柺攜太醫火速趕至揚州。”他頓了一下,顧謙辦差遇刺,受傷頗重,怕是不能繼續巡視查辦江南政務,這前往江南接替的官員得另選,他問道:“四弟以爲,誰能接替榮安候?”

榮安候位高權重,又是皇親國戚,可那些人都敢動,這個人選必須得有武功,還得有膽識、頭腦,若派個文弱官員去,少了手段,怕是難擔大任。

榮安候也是文武兼備,如果真是一文官,怕早就殞命了,所以在慕容恪看來,能當此任還得是武官。

慕容恆將自己熟識的文武官員都過了一遍,尚未開口,慕容恪便道:“四弟以爲溫玉堂如何?”

溫彩進嘴的水咕嚕一下吞下,這聲兒響得引得二人連連側目。她的記憶裡,前往揚州襄助榮安候的是冷昭。

冷昭趕到揚州時,榮安候顧謙正巧歸西。顧謙死後,顧家的新任家主建安候顧誠,無論是謀略還是膽識學問上遠不及顧謙,顧家雖還是大族,卻再不如前。

慕容恆望了眼溫彩,在他看來,溫青這個除了脾氣爆燥外,其實是粗中有細,且行事端方,身上的缺點一目瞭然,這優點也有不少。“溫玉堂不錯,有勇有謀,得給他挑一個輔助之人。”

溫青打仗不錯,可這次是去江南辦差,那是比在沙場還要嚴酷數倍的戰爭,是人心之戰,是陰謀之戰,更是正牙之戰。

江南自古富庶,官場也最是複雜,其間關係錯綜交織,稍有不甚,牽一髮而動全身。

慕容恪道:“大理寺有個叫馮泰的小吏,雖是個讀書人,心思靈活,遣他隨行。”

兄弟商議了一陣,又分析了江南那邊的情勢,原來早在皇帝遣榮安候去江南時,通政司已經有人在那裡埋了眼線,只是這次還沒聯繫上,就出了事。

皇帝要動江南,說是徹查江南官場的貪污賄賂案,歷朝歷代,幾乎每位帝王都對此深惡痛絕,可依舊屢禁不止。自來官商一家,田家是江南的首富,家中有官有商,更身兼皇商,在世人瞧來,顧謙此行似乎就是衝着田家去的。

現在田家根本無暇顧忌順郡王慕容慬,一心只會想着自保。

溫彩則想的是:榮安候遇刺,是江南官場的人所爲還是順郡王爲保田家而爲,又或是和上次一樣,慣使借刀殺人之計的五皇子慕容悰所爲?

她從來都認爲慕容恆是最好的,是她要尋的那個人,那麼從現在開始,她要好好地珍惜,再續情緣,不會放手。

在她記憶中,馮泰隨冷昭同往的,照此推斷,馮泰應該是慕容悰的人。慕容悰行刺太子、欲害皇帝,罪證確鑿,可到了現下,皇帝只將他降爲“思過候”沒有賜死,也沒有貶爲皇陵,可見皇帝還是不想殺他。難保慕容悰沒有死灰復燃的一日。

溫彩正要開口阻止,慕容恆已先一步道:“據我所說,馮泰是五弟的人。”

這個傢伙,見她欲有阻意,竟能猜到她說的話。

這……也太了曉她了吧?

溫彩在心裡暗叫。她了曉慕容恆,那是因爲多了一些記憶。可慕容恆了曉她的心事,他又是如何做到和猜到的,且通常一猜一個準。難道這世上當真有心意相通之說?

不,莫非慕容恆一早就知道馮泰是慕容悰的人。

她卻不知道,慕容恆能準確地猜出,則是因爲他發現溫彩的性子與溫青着實太像:固執、有主見,然後不高興和氣惱時會口爆粗話。溫青氣急時會打罵人,但他不打女人;溫彩也是如此。他與溫青在北疆邊城朝夕相處數載,因瞭解溫青,竟對溫彩了曉得極深。

慕容恪有些意外,顯然不知道這事,“當真?”

慕容恆掃過溫彩的臉,肯定地道:“五弟得寵的時候,他出入過安王府幾次,二人交往深淺如何,我還真不知。”他頓了片刻,“刑部有個叫李成炳的,是馮泰的師兄,他們二人自來不和。此人的性情孤傲些,卻是個名符其實的孤臣。”

上回太傅還與慕容恪談到臣子的話題,要他學永樂帝,要用能臣、賢臣,有時候也要用孤臣。

“我入宮見父皇,四弟可與我一道去?”

慕容恆道:“皇兄,我得送順娘回府。”

溫彩看似擱下,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得親自叮囑溫子羣,叫他把人看緊。以溫彩的性子,要是拘着她,她該不高興,但該有的防備還得做好。

容恪心下無奈,在慕容恆心裡政事不及溫彩重要。也罷,他們兄弟已經商量過,他入宮再找太傅、少傅等人說說,聽聽他們的意見。

他雖不滿慕容恆把溫彩看得太重,可皇后不也正是因爲慕容恆這樣,要慕容恪與他親厚,皇后看重的就是慕容恆視情義重於權勢這一點,曾與慕容恪道:“若阿恆能視你爲真正的兄長,這一生便會無怨無悔幫襯於你。”

鎮遠候府。

溫子羣聽說雍王慕容恆把溫彩給截回來了,在前府會見慕容恆。

慕容恆神色淡淡,眸裡帶着幾許溫柔:“送玉郡主回房歇着。”

溫彩挑着眉,不讓丫頭們靠近自己,“你不相信我?”她已經逃跑了一次,要不是他早有防備,這會兒她早就跑沒影了。不帶他給的女侍衛,顯然就是在防他。

有其一,不可再有其二。慕容恆是絕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萬里山河,天涯海角,一旦給她離開的機會,他不知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尋她,他賭不起失去,也賭不起她的果然轉身。

溫子羣惱斥:“你與雍王殿下說話就是這態度?”

溫彩瞪了一眼不以爲然,道:“我不要青鶯和紅燕服侍,你把她們帶回去。她們是細作,專來盯我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使銀子僱江湖中最厲害的女劍客做護衛。”

青鶯垂頭,自從到溫彩身邊後,這些日子比她過去十幾年都要過得自在。以前她就是塊木頭,不喜不悲,現在她也會怒,會難過,她喜歡呆在溫彩身邊。這次的事,她稟報慕容恆是爲溫彩好。溫彩開罪了冷家,又開罪順郡王,萬一這些人要對付她,她身邊沒個武功高強的護衛,性命難保。

溫子羣雖有兒女十餘人,可他單單對溫青兄妹的管教束手無策。一來,他深知溫青兄妹的性子;二來他又爲有這樣兩個“有出息”的兒女感到得意與驕傲。他對溫青兄妹的情感有些奇怪,謙疚佔三分、遷就兩分、討好三分,剩下兩分才認爲是父親對子女的愛。

他謙疚、遷就,是因溫青兄妹不在他跟前長大的,對杜氏他虧欠頗多,對溫青兄妹也多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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