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牛屎張，用一句成名金曲的歌名來形容他的心情那是最好不過的。
這首金曲的名字...叫做忐忑。
沒錯，就是忐忑！
站在李雲這小雜貨鋪子的門前，牛屎張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有虛幻。
因爲，就在那一天，他知道了李雲開了一家很大很大的公司，至少對於牛屎張這種靠賣牲畜的養殖戶來說，李雲就是了不起的大老闆。
而且這個大老闆還在這裡開了一間工廠，用的還是他家的地皮。
又後來，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他家裡的地皮已經不夠用了，開始在附近或是租別人的廠房，或者說是買一塊別人家的地皮來建廠房。
一時間，這裡很多戶人家裡原本閒置的房子或者一些荒廢的垃圾地，都被改造成了廠房，和這二狗衚衕巷子隔鄰而立。
住在這裡的人家會有意見嗎？
當然是不會有的，因爲這二狗衚衕巷子的所有廠房都是組裝車間，其它有污染性質的廠房都在遠郊建造。
在牛屎張看來，這李雲開設的廠房，就是給了二狗衚衕巷子一個新的生命，給了那些原本宅居在家的廢柴青年以工作。
包括牛屎張的兒子，小牛屎張...
至於爲什麼喜好吹牛的牛屎張沒有大肆宣傳李雲大老闆的身份，那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都壓根不信。
以至於牛屎張每次提起的時候，都會被扣上假酒害人的帽子，真是杯了個具。
“也不知道小李子現在成了大老闆會不會淘汰我一個粗人。”牛屎張嘟囔着嘴，手裡提着一袋子瓜子花生還有老白乾。
這老白乾上面還裝着一籠子的豬耳朵、豬頭肉，一看就是上好的下酒菜，一般來說農村的漢子們最喜歡就着這些東西喝酒嘮嗑。
而就是這一點價格不超過30元的東西，能讓幾個漢子嘮嗑一個晚上。
今天牛屎張就是來找李雲打算喝點小酒的，一來是感謝他租了他家的廠房，給他帶來了不菲的收入，二來也是感謝他爲小牛屎張做的一切。
或許李雲並不知道自己開的這家公司給小牛屎張這三五閒散人員一個工作，但這一份恩情牛屎張卻是怎麼都不敢忘記的。
所以這一次他上門來，就算是抱着被已經成爲大老闆，膨脹到爆炸的李雲一臉不屑的趕出門外，他這心意也要送到。
隨着有些破舊的大門打了開來，李雲的身影緩緩從裡面顯現出來。
此時牛屎張的神情也是十分緊張，他生怕李雲突然給他來一個不屑之笑，直接就把他給轟走...
一個牛屎張，一個董事長，他會不會聽到要跟我喝酒就...
然而開門之後。
“臥槽！牛屎張！二道衚衕口老劉親自釀的老白乾？”李雲略帶驚喜的聲音看着牛屎張手上提的兩斤老白乾，二話不說直接就招呼牛屎張道：“趕緊的，虧你還想得起來請我喝酒呢。”
這李雲的態度看得牛屎張是一愣，然後隨即展顏一笑，露出了醜得一筆的大黃牙道。
“走，今個兒請你喝好酒。”
......
來到餐桌前，李雲整理完茶几之後就把好久沒用過的小茶杯子拿了出來。
簡單洗了一下之後兩人便倒上了小酒，喝了起來。
“啊，真勁，讓人喝了爽到不能自己...”李雲把酒一窩子全悶了，然後發出了似是高潮一般的呻吟聲，然後緩緩說道：“不愧是老劉親自釀的老白乾，那味道真是又醇又烈，真是讓人一口難忘啊。”
李雲感慨一番過後，卻讓牛屎張一陣打趣。
“我還以爲你當了大老闆之後會瞧不起我們二狗衚衕巷子的‘名酒’呢，轉而去把那些洋人的馬尿捧得天高。”轉而牛屎張又繼續感慨道：“說真的，你可是一點都沒變啊，還是那個見誰都要笑出聲來那個小李子，而不是什麼大集團的大老闆。”
“我媳婦就曾經說過，男人一有錢就變壞，如果還沒變壞的話，那就是錢還不夠。”
緊接着牛屎張就嘟囔道。
“她還老說不會擔心我變壞，因爲我壓根就不會有錢...”
“哈哈哈，嫂子還真是逗得不行啊。”李雲被這無形的狗糧刺了一臉，旋即搖搖頭，嘆氣道：“偉大的馬克思曾經說過，上帝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過度的膨脹只會毀滅自身，只有堅守本心纔是硬道理啊。”
李雲這感慨也不是無的放矢，自古以來，有多少豪傑英雄被自身膨脹的慾望打敗，李雲自認自己不是英雄豪傑，但也不想重蹈前人覆轍。
節操之類的可以隨便丟，但是內心一定要有自己的堅守和底線...
“果然是名牌大學裡出來的文化人呢，本心什麼的我還真不懂，我這一輩子就幹過一些小工程，還有養雞鴨豬鵝的，不比你們這些文化人。”牛屎張感慨道，雖然僅僅只有小學文化的他總覺得那句馬克思說得話怪怪的，但他認爲以李雲的知識水平總不能忽悠他吧。
另一邊，李雲卻停止了用筷子夾豬頭肉，而是捕捉到了牛屎張話裡的關鍵詞。
小工程？
“牛屎張，你以前做過什麼工程？”李雲停下了筷子，直接看着牛屎張問道。
只見牛屎張不緊不慢的捻了兩片豬頭肉，一邊嚼着還一邊說道：“是啊，我前幾年沒養豬的時候，給別人做過排污管道還有太陽能板子之類的，那時候賺得錢可真不少啊。”
別看排污管道和鋪設太陽能板看起來簡單，但是其中的技術含量可不少，特別是排污管道系統，建設過後的審覈非常嚴格，不是老司機的話根本幹不了這活...
沒想到牛屎張居然會有一支專業的施工隊？
“後來怎麼不幹了？”
“幹不了了啊。”牛屎張繼續說道，好像有些傷感似的：“那時候我起早貪黑幹活，每個月也就萬把塊錢，也算是滋潤，但是後來好像因爲什麼政策原因還是什麼鬼的，做排污管道還有太陽能板子需要帶專業焊工證的人才能幹，我們這一羣沒證件的哪裡乾的了”
這下子李雲倒是聽明白了，牛屎張領着的這一羣施工隊是有技術的，但卻並非科班出來的，身上什麼勞什子證書都沒有，也不怪得這些審覈嚴格的工程不用他們了。
沉吟片刻之後，李雲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緩緩說道。
“牛屎張，我現在給你一個發財的機會，你幹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