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20章 太虛納界
“他們拒絕幫忙，我強行動用了些手段，竊取了他們的一些力量。”
“但這點力量，完全不足以讓我掌控天光神水。”
“我嘗試靠近，結果連自己的‘道’，都受到巨大的侵蝕，產生大片大片的空白窟窿。”
“幸好，我麾下統御着萬福神族和清玄神族，而夢魘老祖，只掌控了一支太陽神族，我和他還能分庭抗禮。”
“我想殺了他，只要奪取夢魘的神權，我或許就有足夠的根底，去掌控天光神水。”
“而夢魘老祖，也是這個意思，他也想殺了我，吞吃我，吃掉我麾下兩支神族，他就有足夠的能耐，去謀奪天光神水。”
葉辰靜靜聽着，說道：“所以你們打了幾百年？”
源天帝道：“正是，但，這幾百年的戰爭，只是徒勞消耗，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
“到最後，夢魘老祖決定冒險舉行大祭，去奪取黑日禍祖的神權。”
“而我，也獻祭了清玄神族和萬福神族大批精銳，吞噬其魂血，短暫提升實力，冒險孤身闖入太陽淨土，要阻止夢魘老祖舉行大祭。”
“結果你來了，黑日禍祖的神權，卻是落到你手裡。”
“夢魘老祖也死了，而我……”
頓了頓，他目光有些蒼涼，嘆息一聲，道，“我也是時候死去了。”
葉辰搖搖頭道：“你不用死啊，我們已經不是敵人了，我不會傷害你。”
源天帝又嘆了口氣，掏出一副卷軸，交給葉辰，道：
“想要收取天光神水，必須要有人犧牲。”
“這幾百年時間，我想到了破局之法，你先打開卷軸看看。”
葉辰狐疑，便將卷軸展開，只見這卷軸是一份圖紙，上面畫着一個寶葫蘆的圖案，他好奇看着，問道：
“這是什麼？”
源天帝道：“太虛納界葫，我花了幾百年時間，設計出來的偉大奇觀，專門用來儲存天光神水。”
葉辰道：“偉大奇觀？”
源天帝道：“正是！萬福神族有一神物，叫太虛寶葫，本來是個裝有無盡福氣的葫蘆，我以此爲根基，改造設計出這太虛納界葫。”
“要是這太虛納界葫，能打造出來，足以裝下天光神水。”
“只是，要打造太虛納界葫，需要耗費天大的資源。”
“我決定了，就用我的命，來打造這太虛納界葫！”
說到最後，源天帝眼裡滿是決絕之意，已決定要犧牲了。
“什麼？”
葉辰大是震動，沒想到源天帝會有如此決斷。
源天帝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和夢魘老祖鬥了幾百年，而且自己的道，也遭到天光神水嚴重的侵蝕。”
“我活着，只會受無盡痛苦折磨。”
“此番犧牲，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葉辰看着源天帝落寞的模樣，一陣沉默。
源天帝道：“救贖美神，記得。”
“她是世間一切美好的匯聚和象徵，只要她活着，深淵的黑暗就無法肆虐，光明永恆的世界，終將建立。”
他眼裡流露出無盡希望，又是惋惜。
因爲，即便光明完美的世界建立了，他也看不到了。
他看着葉辰手裡太虛納界葫的圖紙，又說道：
“我獻祭自身後，太虛納界葫可以初步打造出來，但還不夠穩固，輪迴之主，還需要你再填充點資源。”
想要收取天光神水，絕非易事。
這和黑淵毒泉不同，黑淵毒泉想要收取，簡單很多，因爲黑淵毒泉是黑暗的匯聚，人心是很容易黑暗墮落的，黑化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只要精神稍有放縱鬆懈，人就會墮落。
從某種角度來說，黑淵毒泉和人心，是完全相通的，所以收取很容易。
但天光神水就不同，那是光明與完美的極致匯聚，榮耀、輝煌、神聖、善良、慈悲、仁愛，這些所有光明的概念，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達成。
所以，收取天光神水的難度，要比收取黑淵毒泉高很多。
而且收取天光神水後，人心的一切私慾，都可能被光明同化，如果沒有了慾望，人便如一具行屍走肉，只有空白空虛的光明概念，卻再也沒有人性。
這是天光神水的恐怖之處，源天帝設計的太虛納界葫，想要容納全部的天光神水，自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必須要耗費天量的資源，纔有可能將太虛納界葫打造出來。
嗡嗡！
源天帝的身體開始發光，開始破碎，崩解分裂成一點點細碎的流光，匯聚到太虛納界葫的圖紙裡。
他的表情安詳而靜謐，他在自我獻祭、犧牲，獻祭自己的所有，化作最原始的靈氣，用來鑄造太虛納界葫。
“我的路走到盡頭了，輪迴之主。”
“接下來的路，就看你了。”
“我還是想要建立一個永恆光明的世界，或者，你有更好的想法。”
“不管如何，我相信你能改變這個世界。”
剎那間，源天帝周身的虛空彷彿轟然炸裂，道道星河倒懸垂落其中，如同爲源天帝送葬的輓歌。
源天帝周身流轉的一切開始寸寸崩裂，每一道裂痕都迸濺出詭異且無法形容的部分，在空中凝成古老的符文，那是他一生修行的結晶，此刻卻化作獻祭的符號。
他的髮絲根根倒豎，宛如燃燒的銀燭，隨着身體的崩解，漸漸褪去光澤，變得灰白如霜。
“以吾殘軀，鑄無上神器！”
源天帝的聲音響徹天地，帶着無盡的決絕與悲壯。
他的雙掌緩緩托起太虛納界葫的圖紙，圖紙上的線條彷彿活過來一般，瘋狂汲取着他的生命力。
他的面容迅速衰老，皺紋如溝壑般蔓延，眼角、嘴角都滲出鮮血，卻依然保持着堅定的神色。
隨着源天帝的獻祭，他的身體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夾雜着破碎的星辰虛影，彷彿他要將整個宇宙都融入這寶葫蘆之中。
他的骨骼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每一塊骨頭都化作流光，融入圖紙。
他的五臟六腑蒸騰成雲霧，雲霧中閃爍着點點星光，那是他的念，在爲神器注入最後的力量。
遠處的羣山開始震顫，萬獸悲鳴，彷彿在爲這位手握神權的存在哀悼。
天地間瀰漫着一股壓抑而悲壯的氣息。
“輪迴之主，莫負……”
源天帝的聲音漸漸微弱，他的身軀已化作漫天流光，最後一絲意識融入圖紙。
那圖紙上的太虛納界葫驟然膨脹，脫離圖紙，懸浮在空中。
寶葫蘆表面流轉着源天帝畢生的力量，散發着奪目的光芒，光芒中隱隱浮現出源天帝的面容，帶着欣慰與期待，彷彿在說：“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太虛納界葫緩緩落在葉辰手中，帶着源天帝最後的心願與執念，散發着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寶葫蘆之上，有着一道神權印記，那是源天帝的神權印記，他已經死了，他的血肉，他的精神，他的道，他的神權，所擁有的一切，都成了太虛納界葫的基石。
他所有的“道”，都還存在，都成了太虛納界葫的基石，唯一不存在的，是他的意識。
他這個人，死去了。
葉辰看着手中的太虛納界葫，呆呆出神，沒想到源天帝會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不過即便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這太虛納界葫，也只是初步打造出來而已，並沒有達到圓滿穩固的境界。
“要打造太虛納界葫，果然不容易。”
葉辰也是有些吃驚，看來想要打造出一個容納天光神水的容器，的確不容易。
他收斂心神，盤膝坐下，默默思索一陣，便從輪迴墓地之中，調取出黑淵毒泉，用來淬鍊太虛納界葫。
這黑淵毒泉，是無比惡毒渾濁骯髒的東西，如果用來淬鍊一般法寶，恐怕會當場將法寶損毀。
但這太虛納界葫，以源天帝的血肉神道爲基石，無比牢固，卻是足以承受黑淵毒泉的衝擊。
而且，這個容器本身，也是爲了容納天光神水而設計，黑淵毒泉附帶的黑暗，正好與太虛納界葫的底層設計契合，可以用來對抗天光神水的衝擊。
葉辰不斷調動黑淵毒泉，淬鍊太虛納界葫，很快讓整個太虛納界葫，都變成漆黑的顏色，如墨染一般，又好像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黑甲。
一股深沉污穢的邪煞黑氣，繚繞在葫蘆之上，葉辰也需要運轉夜皇經護體，才能徒手拿住葫蘆，不受侵害。
在黑淵毒泉的淬鍊下，太虛納界葫很快得到了鞏固。
而葉辰調用了許多黑淵毒泉，輪迴墓地裡的泉水儲量，卻不見有絲毫減少。
“這黑淵毒泉，我動用了大量，居然不曾減少分毫。”
“嗯，對了，看來是黑淵毒泉，和世間的醜惡連通，只要世間還有醜惡的存在，這泉水就不會枯竭，可謂是綿綿不絕，源源無窮。”
葉辰很快就想明白了，黑淵毒泉這種神物，已經脫離了物質的範疇，是一種概念級別的存在，是黑暗邪惡的匯聚象徵。
只要世間還有黑暗醜惡的存在，黑淵毒泉就不會枯竭。
這東西，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虧得輪迴墓地根基足夠深厚，否則早被黑淵毒泉蝕穿了。
太虛納界葫淬鍊完畢，葉辰將之收起，也收斂起所有黑淵毒泉的氣息，走出祠堂。
凌霜仙子、星見雅、風秋堇、月柔等人，就在外面，見到他出來了，紛紛上前詢問情況。
葉辰簡單說了源天帝犧牲，鑄造出太虛納界葫之事。
衆女聽了，都是一陣驚詫。
“沒想到源天帝居然願意犧牲，那接下來，我們便去萬福寶地，收取天光神水？”
星見雅有點唏噓，而後又是有點期待的問道。
天光神水是秉承太初意志誕生的神泉，要是能掌控的話，或許能和太初建立溝通。
“自然。”
葉辰點頭，現在夢魘老祖死了，威脅解除，又有太虛納界葫在手，收取天光神水的條件，已經完全充分。
風秋堇道：“小心一些，萬福寶地早成了一片黑暗疫病纏繞的混沌之地，有諸多魔物橫行，要去收取天光神水的話，需要先穿過重重魔物的困阻。”
葉辰道：“區區魔物，不算什麼。”
整片紀元禁域，能威脅到葉辰的人，也就是夢魘老祖。
夢魘老祖已死，剩下的一些妖魔鬼怪，自然不足爲患。
真正巨大的威脅，其實是天光神水本身！
“總之，謹慎點不會有錯。”
“這是風暴禍祖的神權道晶，輪迴之主，我送給你。”
“必要時候，你可以藉助風暴禍祖的力量。”
“甚至，吞噬她！繼承她的一切！”
風秋堇取出一顆道晶，沒有什麼猶豫，將之交給葉辰。
這是風暴禍祖的神權道晶，捏碎之後，可以直接繼承風暴禍祖的力量！
如果害怕風暴禍祖的權柄太大，消化不了，也可以將靈氣灌注到道晶裡面，短暫借用風暴禍祖的力量，也可以發揮出強大的效果。
對天風神族來說，這風暴禍祖的神權道晶，無疑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但現在，風秋堇二話不說，就將這道晶，送給葉辰。
畢竟，放眼整個天風神族，有資格繼承風暴神權的人，連一個也沒有，就連風秋堇自己，想要繼承的話，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葉辰看着這顆道晶，微微沉吟，想着自己身上，揹負了諸多神權，特別是黑日禍祖的神權，威壓太大了，幾乎將他的身體填滿了。
再去繼承其他神權，他身體承受不住。
不過，這風暴禍祖的神權道晶，也是價值不菲的東西，送上門的寶物，沒理由拒絕。
“好，多謝了。”
葉辰便將道晶收下，收藏到輪迴墓地之中，打算等以後修爲強大起來了，再行煉化。
這個時候，星見雅的母親月柔，也拿出一顆褐黃色的道晶，也塞到葉辰手裡，溫聲道：
“輪迴之主，那黃昏禍祖的神權道晶，你也收下吧。”
“我晨曦神族和天風神族，以後都仰賴你庇護。”
黃昏禍祖，是晨曦聖神墮落後誕生的，黃昏的權柄，象徵着黯然寂寞與死滅，威能也是相當強悍。
葉辰嗯了一聲，也不矯情，將黃昏禍祖的道晶，也收下了。
這風暴禍祖和黃昏禍祖的神權道晶，神權並不完整，只有靈魂的一半，肉身的一半，卻在諸神葬冢之中。
諸神葬冢裡有太多秘密，葉辰上次去的時候，還遠遠沒有解開全部奧秘。
不過就算只有靈魂的一半權柄，這兩位禍祖的神權力量，也是無比強大，葉辰現在是不敢輕易煉化，否則身體承受不住。
在將黃昏禍祖的神權道晶，交給葉辰後，月柔又輕輕挽住星見雅的手掌，說道：
“小雅，咱晨曦神族的神物星離劍，還有天風神族的神物天國之門，都在你手裡。”
“等你和輪迴之主，拿到了天光神水，便以神水淬鍊神物，或許能借此溝通太初。”
星見雅道：“我知道的，孃親。”
月柔再拿出一把金刀，轉頭交給葉辰，道：
“輪迴之主，還有這把太陽金刀，也交給你了。”
此前葉辰擊殺夢魘老祖，金刀掉落，月柔打掃戰場得到。
這太陽金刀，乃是太陽神族的神物，用來施展太陽道法，有着巨大的增益效果。
葉辰嗯了一聲，將太陽金刀收了。
到得翌日清晨，葉辰便是帶着凌霜仙子和星見雅，出發前往萬福寶地，準備收取天光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