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臉泡的通紅,一直泡到澡堂子的人攆他們纔出來。
“吳哥,那幾個兩個受傷的劫匪會不會死在那兒?”金先生的精神有些恍惚,在池子就一聲不吭的,他總覺得自己能在霧氣中看見些鬼影。
老吳想了想點點頭,“有可能,刺傷大腿那個流了不少血,他們要是不能及時找到醫院止血包紮,估計能死在路上。”
金先生變得緊張起來,他拽住老吳追問道,“那這人算是李木殺得嗎,我們是不是幫兇?”
本來老吳也沒覺得這裡面有什麼,被金先生這麼一說也琢磨過味兒來,按道理來說李木那是屬於自衛,頂多算是自衛過當。
畢竟在生命受威脅的情況下出手沒分寸也是正常,但是法律這種事也難說,說不定就能把李木判成是過失殺人,然後給他們扣上沒有及時救援的幫兇罪名。
類似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搞得大家嬉笑調侃以後被搶了不能防衛,也不能嚇到小偷或者搶劫犯,萬一人家心理素質差從樓上跳下去摔死了,還得你倒黴。
兩人心裡揣着事,剛洗過澡神清氣爽的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們加緊腳步往旅館走去。從鎮子口方向卻開來一輛商務型的大奔,遠光燈打開能把人給晃瞎了。
老吳停住腳步眯縫着眼,等車燈關了纔看見奔馳的標誌,“喲呵,還有一家子人來山上旅遊的,跑到這麼高的地方還真少見。”
“哪裡少見,李木不就是麼?”金先生拉着他衣袖,催促老吳趕緊走。
車上下來兩個衣着華麗的男人,接着是小個子司機,奔馳的推拉門一開,呼啦呼啦下來幾個熟面孔。老吳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五個劫匪!
金先生的尖叫都快噴出喉嚨卻被老吳捂住了嘴,“別叫!萬一他們武器我們就危險了!”
兩個受了刀傷的傢伙都上了藥裹着繃帶,斷臂的冰城漢子也用木棍打上了夾板,處理的手法不專業而且非常草率,不過很有用。
劫匪頭子指着老吳他們說道,“就是他們,那兩個奇怪的年輕人就是坐他們車來的。”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那李木他們不一般,不知道惹來了什麼仇家!”老吳一顆心直沉到胃裡去,他只能賭這些人不敢在鎮上做出出格的事,畢竟這裡也有衙門。
衣着光鮮的三人在一起小聲講了幾句話,開車的小個子甩給劫匪頭目幾沓錢,並且呼喝他們快滾。劫匪們恨恨的看了老吳一眼,相互攙扶着消失在黑暗中。
小個子理了理頭髮走上前來,這是個帶着眼睛的斯文年輕人,看起來很小,甚至都沒有成年的樣子。老吳對自己的眼力產生了懷疑,沒成年的人怎麼可能開車,這不科學。
的確不科學,肖格前幾天找了老司機現學的開車,駕駛證也是仁哥託關係花錢弄來的,錢能辦成許多事,包括弄一張真的駕駛證。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向你打聽兩個人。”肖格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沓鈔票在手裡把玩,嶄新的一百張紅票子。
而且不止這些,包的拉鍊大開,老吳能看見裡面都是錢!
這個說話的年輕人氣色也很差,走起路來腳步虛浮,說話也有氣無力,老吳搖搖頭沒吱聲,他還拿不準對方是什麼來頭。
金先生卻毅然決然的出賣了李木,一方面是因爲他看見了錢,一方面是看見兇狠惡煞的劫匪在這三人面前都不敢扎刺,明知道包裡有很多錢居然都沒有小心思,這就足以說明三人不是善茬。
“到了鎮子上我們就分開了,最後見他們的是教授,他應該知道他們的下落。”
話音剛落老吳用胳膊肘拱了他一下,差點沒把金先生拱個屁蹲,識時務知進退不代表要賣掉自己的朋友,李木他們是陌生人,即使有恩那也是陌生人,賣了就賣了。但教授可是他們的老朋友,也是課題導師,怎麼能立刻就把老底給抖出來。
肖格咳嗽兩聲沒說話,站在車邊的飛機頭青年開口了,“你知道我們在問誰?”
金先生被拱了一下沒敢再吱聲,他求助的看向老吳,希望他能說句話。
兩人就站在旅館的樓下,前臺值夜的服務員看外面有動靜便出來看看,發現這奇怪的一幕什麼話都沒說又跑進去,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說話間教授身穿睡衣披着外套從樓上下來,邊走邊擦完好的那個眼鏡片。他出現的時候老吳暗道完了,李木他們得倒黴。
教授一上來就止住了肖格的話頭,“我下來的時候跟同伴說好了,他們在窗口盯着呢,我五分鐘內不帶着他們倆上去,同伴就報警,你們的車牌號都已經記下了,肯定沒跑。”
薑還是老的辣,瞬間就把主動權扳回了自己手裡,這招對付普通人的話或許形成誰都沒有利的僵局。
“你們是什麼人,找人有什麼事?”教授沒有說找的人的名字,問的十分籠統甚至可以說沒有邏輯性。
“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我們要找的人欠了我老闆東西,所以要拿回來,只要你說出他們去了哪,這個包就歸你們。”
肖格掂了掂肩上墜着的包,裡面有幾十萬現金,對方肯出幾十萬現金買個消息,說明他們失去的東西有十倍百倍的價值。
金先生看的眼暈,他扭捏着湊到教授的耳邊說道,“就說了吧,我估計是豪門恩怨,跟咱們沒關係,有了這筆錢我們還可以在山上多待很長時間。”
教授面色平靜,沒有被金錢所動,他退後一步小聲的說,“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飯後我就回了旅館,他們可能住在其他旅館裡。”
場面一時陷入了僵局,一方要李木的下落,一方確實不知道李木的下落但是又想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教授明明不知道卻還藏着捏着打算套點話出來。
誰知道他們的私語聲全被三水聽在耳朵裡,他慢慢踱步過來,一步一搖恍若在庭中漫步,老吳眼角餘光瞥見他便心生警惕。
直至其走到近前纔出口喝問,“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