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發狀況

蒲陽清唱的那首民歌,叫做《送妹妹送到西山口》,歌詞是這樣的:太陽在東邊剛露頭,送妹妹送到西山口,往前的路上不好走,哥哥的話兒你要記心頭。哎呀我的妹子,哥哥的話兒你要記心頭。一把抓住衣角不鬆手,淚花忍在眼裡不能流,妹妹繡荷包針線稠,哥哥想妹妹上高樓,哎呀我的妹子,怪只怪哥哥沒本事不出頭。

這首民歌講得是男子對女子癡戀已久,但是因爲家裡窮,始終不敢將心中的愛說出口,這天,女子就要遠嫁給他鄉的大戶人家了,男子躲在山溝裡目送女子離開,卻只能忍住眼眶裡的淚水,悄悄的唱起這首歌,向女子表達心意。

蒲陽唱民歌真的是吼出來的,而且用的是標準的N省方言,你如果用所謂的樂理去評判,用現在流行歌曲的路數去評判,那蒲陽真的是一點技巧也不會,可你要是能靜下心來聽,懷着對民歌文化的敬畏之心去聽,你就會發現,他那種嘶吼着的聲音彷彿帶着刀子,能一點一點的劃破你的靈魂,唱到你的心裡去,民歌裡寫的故事會像畫一樣一點一點的鋪開,展現在你的腦海當中,讓你不知不覺的就爲止感動,甚至流下眼淚。

蒲陽只唱到一半,鄧潔就忍不住哭了,撲在孟欣欣的身上嚎啕大哭,攔也攔不住。蒲陽回頭看了鄧潔一眼,又掉轉頭,堅持把這一首歌唱完。

此時,在包間的門口,有兩個女服務員正悄悄的趴在門上,一臉好奇的聽着裡面蒲陽的歌聲,突然,一個穿着淡粉色小長裙的女孩兒走了過來,猛地一跳,瞎了兩個女服務員一跳。

“不去幹活,鬼鬼祟祟的趴在人家包間門上幹嘛呢!”穿淡粉色小長裙的女孩兒喝道。

“對不起小姐,裡面有個人在唱歌,唱的好像是我們老家的民歌,你聽聽。”其中一個女服務員說道。

“幹活去,在KTV工作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別人唱歌啊。”小姑娘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小姐,我們這就去。”兩名女服務生點頭答應一聲,趕緊跑開,而那名女孩兒卻是眼睛一眨,也是悄悄的把耳朵貼在包間門上,認真的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女孩兒眼珠子一轉,轉身下樓,很快,她搖身一變,穿上了店裡服務生的衣服,身後還跟着一名男服務員,提着一箱啤酒。

女孩兒輕輕的敲了幾下門,沒動靜,乾脆直接把包間的們推開,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蒲陽的歌剛好唱到最後一句,大家都沉醉在蒲陽的歌聲帶來的感動裡,鄧潔把孟欣欣也給帶哭了,兩個人互相安慰着。

“你好,打擾了,今天我們店裡做活動,免費送啤酒。”女孩兒說道。

“謝謝,不過我們不喝酒。”陳默不耐煩的說道。

大家本來還沉浸在蒲陽的歌聲裡,突然被人打斷,心情都不是很好,更何況鄧潔和孟欣欣兩雙眼睛紅腫着跟個桃子一樣,被兩個外人撞見也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情。

“聽紅軍說,你們都是今年考到N大的啊,歡迎你們到我們大紅袍KTV消費,這是我們店裡的一點心意,你們如果不喝酒,還可以換成別的啊,都可以的。”女孩兒也不生氣,繼續說道。

“店裡做活動,好像沒有這麼做的吧?送酒的我見過,但是沒見過突然跑過來送酒的,而且送酒一般都是爲了推銷酒的,如果還能把酒兌換成別的東西,那意義何在呢?店裡不會無緣無故真的白送給顧客好處的。”蒲陽唱完了歌,看了女孩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走到鄧潔身旁坐下,拍了拍鄧潔的肩膀。

“好了,你們店裡的心意我們領了,你也看到了,我們都是學生,不喝酒的,就是來唱唱歌,希望不被人打擾,你們出去吧。”鄭軍知道大家心情都不是太好,趕緊說道。

“哎!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顧客,沒見過你們這麼不識好歹的學生,真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我們家小……小店裡誠心誠意的給你們送酒水,你們還不領情,拽什麼拽!”女孩兒倒是沒什麼,但是跟在她身後的服務員忍不了了,臉色一變,對着蒲陽等人冷聲喝道。

“小武,閉嘴。”

“你說誰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

女孩和鄭軍同時說道,力子等人都是對這個出言不遜的服務生怒目而視,原本對這個店還有一點好印象,現在全都一掃而空了。

“哼,一羣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爲這裡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嗎?再瞪我試試!”服務生脾氣也不好,話趕話的就槓上了。

“對不起,我兄弟心情不好,說話有點衝,你們也是好意,別鬧的不愉快,謝謝了。”鄭軍還想說什麼,蒲陽一把拉住鄭軍,沉聲說道。

這是他們到省城的第一天,還不熟悉情況,蒲陽不想惹禍,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免得把事情鬧大,結果,蒲陽的忍讓,在那名叫小武的服務生眼裡卻成了軟弱的表現,這名服務生冷哼一聲,更加趾高氣昂了。

“小同學,我不管你們是從哪個地方來的,這裡是省城,任何一個地方能撐起一點檯面的人,都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我們大紅袍能在這一片屹立不倒,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今天算你們走運,咱們就把這個事情揭過去,我給你們一點面子。”服務生平時被客人吆五喝六慣了,都是受氣包,今天好不容易能在蒲陽等人面前牛比一回,就想好好的抓住機會過把癮,不依不饒的說道。

“我草你嗎!”服務生的話音剛剛落下,力子突然毫無徵兆的暴起,一腳踩在茶几上跳起來,緊接着一拳打在了服務生的腮幫子上,服務生嗵的一聲跌倒在地,手裡的一箱啤酒也掉落在地,鬧出了不小的響動。

“就憑你他嗎的也配教訓人?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慫樣,省城了不起?省城的他嗎一個爛J8服務員也能在別人面前裝比,我草你嗎!”力子指着躺在地上的服務員,惡狠狠的破口大罵道。

今天是給鄧潔她們送行的日子,大家都是圖個樂呵,沒想到半路殺出這個煞筆在這裡裝大尾巴狼,破壞大家的性質,力子心裡覺得對不起鄧潔她們,所以原本就比較衝動暴躁的性格就展露了出來。

突然的變故,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蒲陽等人也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去拉力子,穿粉紅色小長裙的女孩兒直接愣在當地傻掉了,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就是想接送酒的機會過來看看到底是誰在唱歌,沒想到變成了這樣。

“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待會兒我會跟前臺說給你們免單的,對不起,我們走!”女孩兒反應過來,急忙像蒲陽等人道歉,扶起地上的服務生,說道。

“是我們太沖動了,需要賠多少錢,我們會照價賠償的,不好意思。”蒲陽說道。

“沒事兒,不用賠償,真的,我們走。”女孩兒說道。

不過,一切還是太遲了,女孩剛一掉轉頭,臉色就唰的一下子白了,五六個混混,從門外走了進來。

領頭的那個是個大光頭,脖子上戴着一個關公,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草他嗎的,我當時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我們大紅袍KTV鬧事,原來是一羣J8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現在的小兔崽子怎麼都這麼牛比啊,隨隨便便就敢出手打人,我真是他嗎比的醉了!”光頭大關公嘴裡叼着一根菸,凶神惡煞的說道。

“齊哥,算了,是小武有錯在先,怪不了客人,你別插手了。”女孩兒說道。

“不行!顧小姐就是心太軟,可是啊,現在的人偏偏不能心太軟,不然就會被人家欺負到你頭上來,騎到你脖子上撒尿,哪怕,是他嗎的這些連毛都沒長齊的小雜碎,如果店裡的服務生被人打了,都沒人站出來說話,那還要我們這些看場子的有什麼用?我們的保護費豈不是白收了?以後我們新華幫還怎麼在這條街上混!”光頭大關公斷然拒絕道。

“沒錯,齊哥,今天好好教訓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煞筆學生,他嗎的敢動手打人,還敢對小姐出言不遜,我看他們就是不想活了!”名叫小武的服務員對力子懷恨在心,唯恐天下不亂的煽風點火道。

“小武,你給我閉嘴,明明是你先出言不遜的,你給我出去,齊哥,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不要再鬧大了!”女孩警告道,看向那光頭大關公的目光中,又有點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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