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心扯着小褲衩，在旁邊抖了半天，劉軍的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的。
等到郝心抖落舒服了，纔看向劉軍，“你要不也試試，挺爽的。”
劉軍拎着殺豬刀，“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讓你沒兒子送終。”
郝心張了張嘴，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有兒子了的事實，免得他太過難堪。
郝心隨手拿起褲子，又用力擰了兩下，直到滴不出一滴水來，這才面前穿在了身上。
而劉軍則是一陣溼答答的衣服，一直都沒有擰過。
郝心對着劉軍問道：“軍哥，這世間也不早了，咱們晚上吃什麼啊？”
劉軍悶哼一聲，“還想吃？餓着吧！”
郝心則繼續耍無賴地說道：“這可不行啊！明個還得趕路呢，不吃可沒力氣走啊！”
劉軍拎着殺豬刀，“那就是在這兒，我看着破廟風水不錯，你要然將就一下。”
郝心揮手笑道：“軍哥，別鬧。咱們也算是風裡雨裡一起過來的人，你總拎着殺豬刀嚇唬我幹嘛啊！我知道你這人，刀子嘴，豆腐心，捨不得下手吧！快點收起來得了！”
劉軍看向郝心，“你說的不錯，我是沒有大寶心狠，也不敢殺人。但要是從你身上割下點什麼來，我倒是敢試試。怎麼樣，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弄點新鮮的。”
郝心笑了笑，“不吃了，不吃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吃什麼啊！”
郝心說着，便靠着牆根蹲了下來。
外面大雨還在繼續，兩人只能躲在牆角，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
兩人沉默了半晌，郝心又開口問道：“軍哥，我看你這人也挺聰明的，怎麼想起來做這行呢。”
劉軍沒有搭理郝心，而是朝着自己的口袋摸了過去。
只見他掏出了半包煙，可是煙已經被雨水打溼了。
劉軍把打溼的煙丟在了遠處，猶豫片刻，才說道：“缺錢。”
郝心立刻追問道：“缺錢的人多了，也沒見幾個做違法的事兒啊！”
劉軍卻說道：“做這個來錢快。”
郝心眼珠一轉，“怎麼，是家裡有急事兒，所以才做這個的？”
劉軍聽到這話，不禁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說道：“我媽病了，我治不起。大寶有門路，我就跟他做了。”
郝心聞言，便追問道：“那大娘現在怎麼樣？好了吧？”
劉軍卻搖了搖頭，“我做的壞事兒太多了。”
郝心不禁嘆了口氣，拍了拍劉軍的肩膀，“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在勸你什麼了，節哀吧！”
劉軍聽到這話，顯然顫抖了一下。
過了半晌之後，劉軍對郝心問道：“你這個機器和手機，我拿着了，你走吧。”
郝心頓時一愣，“不是說好了，要給你修改視頻內容的嘛！”
劉軍答道：“不用改了，東西我拿着，我會把這些東西藏起來的。你也不用改了，走吧，我不想害了你。”
郝心聽到這話，也是不免錯愕。
看來這劉軍雖然做了不少壞事兒，但還是個孝子。
郝心這一路跟他說了半天，也沒見他發過善心。
可一說到他母親的事兒，劉軍竟然要主動把他放了。
郝心看着劉軍這樣子，心思不禁活躍了起來。
既然這劉軍不是不可救藥，那就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劉軍出來作證，那大寶肯定要洗乾淨屁股，準備在大牢裡過後半輩子了。
郝心想到此處，反倒是不想離開了。
郝心跟着說道：“軍哥，咱倆聊了這麼久，我也想幫你一把。實話跟你說，你們的那點事兒，其實我都知道了。如果我不把視頻拿回去，就沒辦法給大寶定罪。他犯的那些事兒，全都被他老子頂上去了。他就算被判刑了，最多過個一兩年，他就出來了。”
郝心說到這裡，劉軍便是微微一怔。
郝心繼續說道：“你拿了他一百多萬，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等他出來之後，肯定會來找你的麻煩。”
劉軍直接說道：“我會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天大地大，我就不信他能找得着我！”
郝心揮手道：“軍哥，你說的那是以前，現在是網絡時代。滿大街的天眼監控，你能多到哪兒去。你拿着一百多萬，躲在窮山溝裡呆一輩？而且你不揭發大寶，可大寶可不會留着你啊！我敢肯定，大寶這孫子，這時候肯定再跟警察說，所有事兒都是你的主意。”
小軍聽到這話，臉色又是一沉。
郝心連忙說道：“要我說，你不如拿着這些錢去自首，爭取個寬大處理。我在幫你說說話，過個幾年，還是一條好漢。”
劉軍看着郝心，“不行，我不能進監獄！”
郝心連忙說道：“你是怕大寶報復你是吧？我可以幫你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把你倆分開。”
劉軍卻說道：“你不知道，我們做的這假藥……吃死過人！”
郝心聞言，頓時一愣，“不是吧！你們不就是用的麪粉和糖水嘛！怎麼還吃死過人呢？”
劉軍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剛開始做的時候，沒敢去大城市做，只在一下鄉鎮做。當時有很多人都相信了，結果有幾個得了糖尿病的，就用了我們的藥。吃了不到半年，就住進了醫院。那人因爲糖尿病的併發症，需要截肢，兩條腿全都截肢了。後來……他在我們門店的門口自殺了。”
郝心聽到這話，也是爲之一振。
沒想到這區區的假保健品，竟然害死過人。
而且這還是劉軍知道的，他不知道的人，或許還會更多。
郝心沉默了半晌，才緩緩說道：“你起碼還懂得懺悔。”
劉軍聽到這話，不禁摸起了眼淚，“我媽就是在這事兒之後，沒多久就過世了。都是我造的孽，都是我的報應啊！”
郝心當即說道：“你既然知道是報應，就應該想辦法贖罪，而不是選擇逃避！”
劉軍卻擺手說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我這輩子都是個罪人了，沒有贖罪的可能了。”
郝心卻一把拉住劉軍，“誰說沒有！你還有機會！你沒聽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你只要肯跟我回去，指認大寶的罪行，你就是在贖罪。如果你媽在天有靈，肯定會爲你所做的，而感到欣慰的。”
劉軍卻依舊擺手，“來不及了！”
郝心卻說道：“來得及！如果不能把大寶送進監獄，等他出來之後，只會更加變本加厲地害人。只要你出來指認他，他就會被送進監獄，詐騙罪最高可以判無期的。只要大寶這輩子都出不來，那些沒有被害的人，就全都是你救下來的。你相信我，只要你肯自首，一切都有重來的機會！”
郝心這一番話說完，劉軍已經是滿眼淚水，看着郝心問道：“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