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不再繞圈子。
如蘇蓉所言，他繞圈子的行爲，完全是下意識爲之。
這種情況，全是習慣使然。
就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人如果逗比慣了，就算以前他只是裝着逗比，但是，他這輩子都很難改變，最多，也就在一個特殊的時期，變得正常而已。特殊時期過後，如果不特意爲之，以大毅力克服，終究會迴歸最初。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秦壽想說的，僅僅是一個問題。
聽清秦壽的問題後，蘇蓉微微一笑，臉上浮現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與我的猜測一樣，這東西你拿去吧，這裡面，有你想要知道的東西！”輕輕點頭後，蘇蓉大手一揮，一張硬紙片當即向秦壽飛去。
輕舒猿臂，五指張開，復有合攏，硬紙片輕鬆被拿捏在指掌間。
“嗯。”
看了一眼硬紙片，秦壽輕哼一聲。
蘇蓉無言，專注驅車。
不過，這時看去，可以明顯分辨出，汽車並未向秦壽的家行去，而是沿着公路，迅速而走。
秦壽無言。
……
……
……
半個小時後。
蘇蓉停下車，轉頭看向秦壽：“去吧。”
“師姐，你就送我到這裡？”
秦壽第一時間問道。
不過，這問話，卻也不用蘇蓉回答：“這裡就這裡，反正你開車也不一定比我的速度快。”
說着，秦壽打開的車門，身形一縱，瞬間下了汽車。
“我就不等你了，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後，自己回家。”
蘇蓉撂下這樣一句，下一刻，頓時發動汽車。
秦壽點了點頭，卻沒有說絲毫話語。
而是擡起頭，向前望去。
順着他的目光，在他前方，赫然一道巨大的黑色陰影。仔細看去，這哪裡是什麼黑色陰影，而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這高山，秦壽也認識。
不是其他，正是數日前，秦壽才離開的龍淵山。
“在這上面嗎？”
秦壽擡頭。
龍淵山，大部分處於黑暗，但山頂，卻燈光閃爍，遙遙觀望，就像是一座燈塔，指引人道路的燈塔。
“老地方嗎，好，等着我！”
低聲自語，秦壽暗自點頭，當下就要衝上去。
哧……！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剎車聲乍然而起。
心中一動，秦壽跳開一步，轉頭看去。
目光中，卻是蘇蓉去而復返。
“師姐，還有什麼事？”秦壽聳了聳肩。
“你的手機還在我這裡，接着！”
蘇蓉放下車窗，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機扔了出來。
根本不看秦壽是否能夠接住，扔出手機的第一時間，一腳油門，汽車劃出一個圓弧，掉頭就走。
“手機在師姐手中，徹底證明小白打了電話，不過，有些事情，不弄個清楚明白，在心中，始終是一個疙瘩。”
抓住手機，秦壽向蘇蓉的方向張望一眼。
緊接着，再無絲毫猶豫，展開身形，迅速向龍淵山頂端衝去。
沒有沿着平整的山道，秦壽將自己的速度施展到極限，連連縱躍，山勢根本就不能對秦壽有絲毫阻擋。
步履翻飛，如履平地。
……
……
……
龍淵山，與深淵相連之地。
一道身影憑欄而立。
清涼的夜風吹拂而來，因爲今夜月色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此人的衣玦隨風飄揚，瀟灑非常。
人影無語。
月上眉梢……月過中天！
“你來了！”
月亮剛剛偏過中天，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言的人影陡然道出一句。
蹬蹬蹬，蹬蹬蹬！
話音落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然而起。
下一刻，一道矯健的身影，迅速自夜色中衝出。
呼呼……！
衝近，眼看可以看到憑欄而立的人。
矯健身影猛然停止下來，也不出言，此人第一時間佝僂下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好像累極了。
憑欄而立的人影轉過身形。
看着不停喘息的人影，搖頭出言：“你太急了，而且沒有控制自己的氣，你如果在奔跑的同時，主動控制氣，那麼，你就不會喘得如此厲害，甚至於，若果能控制精深，你的氣息，不會有絲毫變化。”
呼呼……！
佝僂人影繼續喘息。
漸漸的，喘息稍微平復。
“我……還能……回到……以前嗎？”就在這時，佝僂人影迫不及待出言。
話音因爲還在喘息的原因，有些斷斷續續，但已經能夠讓人聽清。
“還能回到以前嗎？”
憑欄而立之人，重複一句，旋即反問：“你說的以前，是什麼時候？一分鐘前，一個小時前，一天前，一週前，還是一個月前，一年前，甚至於十年前？”
“呼呼……，你知道我說的是多久以前！”
喘息迅速消減，來人的適應力不錯，已然可以說道出囫圇話語。
“我確實知道你說的是多久以前，但……”
憑欄而立之人話音微微拖長，接着，再說道：“但……你的問題，你自己不是同樣知道，知道還問，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喘息的人影沉默下來。
喘息聲迅速消失。
轉眼，喘息聲已經徹底平復下來。
但是，來人仍然沒有說話。
“你相信天意嗎？”許久後，憑欄而立的人開口，平靜出言。
“你是想告訴我，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天意？老天的意志？這個玩笑不好笑。”
來人直起身子，搖了搖頭。
“不！”
憑欄而立的人亦然搖頭，平靜說道：“我不相信天意，而且，天地本身並無意志，道經有言：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因其不自生，故可長生。可以理解爲，天地沒有意志，因而能夠一直存在，如果天地有意志，那麼，天地就不能稱之爲天地。”
“……不相信，說個毛啊？”來人有些無語。
“聽我把話說完，天意沒有，但人生天地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氣運！”
憑欄而立的人繼續出言：“而所謂的氣運，並不恆定，人出生之時，就因爲各自天分，擁有各自的氣運，當然，這時的氣運只是基礎，人在成長中，經過各種努力，遭遇各種際遇，隨之時間推移，人的氣運開始出現變化……”
沒有讓憑欄之人說完。
來人插話。
“按照你的意思，我現在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全部都是因爲，我在不久前改變了自己的氣運。”
來人頓了一下，緩了一口氣，又接着道：“你說氣運可以改變，那現在我，如果拋下一切，就可以走出這一段氣運？”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你真的想拋下一切，要知道，你現在擁有的氣運是多少人想要，都無法獲取的，拋下這一切，你將重歸碌碌！”
憑欄之人平靜言語。
來人沉默片刻。
接着，再度開口：
“如果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