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訓斥
起了疹子的季大才子季崇歡捂着脖子有氣無力的看着前來放飯的獄卒。
青菜豆腐還有一碗骨頭比肉還多的真骨頭湯。
清湯寡水的季崇歡看了就想吐，待看到那一大碗骨頭湯擺在自己面前時憋了多日的怒氣終於炸了。
“你們是不是收了那些武將的好處？”季崇歡捂着脖子，一雙眼睛雙目圓瞪，憤怒的看向過來分飯的獄卒，“故意磋磨於我！”
磋磨？正在分飯的獄卒愣了一愣，看向這兩菜一湯有些不解：“季二公子何出此言？”
“你成日給我吃的什麼破爛貨？”見獄卒一臉怔神的樣子，季崇歡以爲自己戳中了獄卒的心思，心中一喜，底氣越發的足了，想也不想便伸腳踢翻了獄卒手裡的飯菜。
他這般胡亂一腳下去，不設防的獄卒頓時被飯菜濺了一身，雖說飯菜從做好到拿到京兆府大牢走了一路，已經不燙了，被湯水濺了一身倒也沒有傷到，只是這般莫名其妙的被油水飯菜的濺了一身，任誰的脾氣都不會好的起來。
“季二公子什麼意思？”獄卒站在原地，臉色難看的看向季崇歡。
季崇歡卻覺得自己愈發佔理，指着那打翻在地的湯水飯菜，質問了起來：“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狗吃的都比這好，你們分明就是收了錢財磋磨……”
話未說完便被一道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
……
看着那雞蛋、蘋果、橘子、板栗、白菜一鍋燉得菜, 楊仙芝胃裡一陣反胃。
獄卒垂眸點頭應了一聲“是”。
“哦，季二公子是當真這般以爲的？”
這樣的菜當真沒幾個人吃的下的。
晁不錯沒有繼續上前，只是隔着一地的狼藉看向季崇歡，神情微妙：“季二公子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等紈絝子弟就是欠收拾！看着乖覺了的季崇歡，晁不錯轉身離去。
“這樣的菜式怎麼了？”晁不錯冷下臉來, 若不是看在安國公二老和季世子的面子上, 他怕是要忍不住當場翻臉了。
在一臉冷笑的晁不錯面前，季崇歡縮了縮脖子，莫名的有些害怕和懊惱。
“不是晁某自負, 我京兆府大牢的伙食在整個大周的大牢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季二公子既然要求公平，晁某便給你公平。”晁不錯說着對收拾完了自己，去而復返的獄卒道，“這裡沒有什麼季二公子，只有嫌犯季崇歡，今後需記得一視同仁，明白了麼？”
“原來季二公子也知道這裡是京兆府的大牢啊！”晁不錯聲音溫和，說到這裡, 忽地一頓，下一刻聲音陡轉, “你當我這裡是日日酒席飯菜的客棧不成？”
“這叫虐待？”晁不錯居高臨下的瞥了眼那被打翻的兩菜一湯, 冷哼，“季二公子生在高門大戶, 不知人間疾苦。尋常百姓人家兩菜一湯哪裡差了？老安國公上戰場時兩日只食一塊幹餅的日子也過得, 到了季二公子這裡, 享了祖輩掙下的榮光, 卻忘了祖上爲掙榮光吃過的苦頭了？”
“季二公子要做富貴閒人是你的事, 你要挑三揀四也是你的事, 同晁某無關。你若是好好做你的富貴閒人不犯事, 至於被關到這個地方來？”晁不錯冷笑了起來，“你要挑三揀四, 日日酒席飯菜大可去客棧，在京兆府的大牢裡便也只能吃這些！”
可即便如此，看到這樣一鍋燉的飯菜還是忍不住反胃。
獄卒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一晃，她已經在寶陵縣衙大牢裡呆了月餘了，聽說季世子回了一趟京此時還沒回來。
晁不錯帶着幾個同僚走了過來，臉色難看。
季崇歡白着臉縮着脖子不吭聲了。
“這裡……這裡是京兆府大牢, ”季崇歡吞了口唾沫，本能的開口回道。
“我倒是不知道這裡的菜式如何磋磨季二公子了。”晁不錯揹着雙手上前兩步，對被翻了一身湯水飯菜的獄卒道，“你先下去收拾收拾, 本官親自來同身份尊貴的季二公子說說道理。”
叮囑完獄卒之後，晁不錯再次看向季崇歡：“季二公子若是不想要這樣的公平，本官聽你說狗吃的都比這好？”
她素日裡雖然也矯情，可在寶陵大牢裡關了那麼多天, 又得虧季崇言尋來的嬤嬤教導，這矯情暫時也被壓的差不多了。
說到這裡，晁不錯轉身, 背對季崇歡偏了偏頭：“季二公子若是不想要公平，晁某便如你所願, 同狗食換一換也成！”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他坐着，那晁不錯站着的關係，季崇歡只覺得以往瞧着和氣的晁不錯, 此時的氣勢莫名的有些壓人, 讓他……讓他怪害怕的。
“不對, 我還是說錯了，”晁不錯看着打翻在地滿滿肉骨頭的骨頭湯, 頓了頓再次開口道，“這些獄卒確實不懂事, 既關入了京兆府的大牢便只有一個姓季的嫌犯沒有什麼安國公府的公子了。人人份例理應相同，季二公子這一碗抵得上旁人三份了，是應當一視同仁。”
季崇歡看着走過來的晁不錯愣了一愣，眼角的餘光瞥向跟着晁不錯一同過來的幾個人。
……
有些眼熟，想來是以前進出過安國公府的。他素日裡對這些官員並不感興趣, 是以也未在意。畢竟這些人又不能同他一起談詩作詞, 關注這個做什麼？
不過即便不曾關注過，可晁不錯身旁那位他是認識的，不是別人，正是家裡的熟客, 長安赫赫有名的大理寺卿紀大人。
這種害怕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就是莫名的叫人有些慌張。
早知便不說了, 青菜豆腐骨頭湯什麼的忍幾日好了, 這晁大人發起火來的樣子真是怪嚇人的。
這話說的季崇歡臉色一白：這意思是就這幾塊沒多少肉的骨頭還是多給他了？
一想到接下來即將被分到的飯食，季崇歡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聲抱怨了起來：“怎麼……怎麼可以就給這些東西？你們這是虐待嫌犯……”
來人都是相熟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想來也會站在他這邊的, 畢竟他眼下全然在理。季崇歡這般想着, 挺了挺腰背大聲道：“不錯，這難道不是事實？這樣的菜式……”
日子越發過不下去，便越發的不甘心，若是不叫季世子栽在她身上，怎麼對得起她這月餘所受的苦？
自動無視對門姜家那隻癩蛤蟆流着口水的癡望，拿着手裡分到的飯食，楊仙芝看向在牢門外守着嚼着野草看話本子的追風。
看話本子這個嗜好還是近些時日追風才養成的習慣：畢竟在大牢這裡守着還挺無聊的。
近些時日，那楊小姐老是盯着他看，叫人怪害怕的，總叫他覺得自己被覬覦了。
正這般想着，那關在大牢裡的楊仙芝開口喚他了：“追風小哥，世子什麼時候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