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星社後院的是個上百平米的水湖,平時是射星社女子游水戲玩之地,因此一般是禁止男子進入,而映月亭正處於湖中間,只有十幾塊青石連接到湖邊,是作爲崔嘉婷談論私事的地方;所以當長馬尾女學子帶阡百陌來到湖邊時時,便轉身離去整個若大的後院只剩阡百陌和已坐在亭中的崔嘉婷。
等阡百陌從光滑的青石跳到亭中時,就見崔嘉婷正在優雅地燒水泡茶,於是便滿臉委曲地說道:“女王學姐你要爲我作主啊!”
“嗯。”看着阡百陌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崔嘉婷強忍着笑容淡然地將一杯茶放到阡百陌面前;阡百陌見此便坐到崔嘉婷面前喝了口茶後,這才繼續咬牙切齒地說道:“陵胤仁那廝真可惡,居然在春祭活動中做如此傷風敗俗的表演,才害我在這是春祭活動中虧了好多錢。”
聽着阡百陌毫無邏輯的抱怨,崔嘉婷依然淡定、優雅地泡着茶不發一言,片刻之後,才見阡百陌滿臉好像仇深四海的樣子說道:“女王學姐你要幫我報仇呀!”
崔嘉婷聽阡百陌終於開始進入正題,這才淡淡地“嗯”了聲,又爲阡百陌續了杯茶,然後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細品了一口。
此時也感到略微口乾的阡百陌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後,這才神秘地朝崔嘉婷說道:“女王學姐知道什麼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吧。”
崔嘉婷聽到此喝茶的動作一下停止了,接着就看到阡百陌學着連環畫中陰險小人的樣子笑道:“陵胤仁那廝這次看似風光無限,但背地裡卻使讓更多人對他不滿;平日裡陵胤仁就以君子自居不屑於小人爲伍,那麼這次就讓他見識下小人的真正實力,嘿嘿。”
看着阡百陌一臉陰險的笑聲,崔嘉婷只感到自己的意識好像新打開一扇門,整個邏輯思路一下明朗起來;“我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陵胤仁表現的越優秀,就等於會有更多的人嫉妒他,我只要把這嫉妒的火苗點起,自然就會有更多的人反對陵胤仁。”崔嘉婷想着,便將手中的茶杯放到茶盤上,然後看着阡百陌微笑道:“那麼阡學弟想怎麼做?”
“嘿嘿,聽說逐星社二席的陶爲然對聲援隊中一個可愛的學姐有好感,可是這個可愛的學姐卻對陶爲然一直很冷淡。嘿嘿,女王學姐你看這個嘛。”
“是嗎?”崔嘉婷聽阡百陌說到此,一個模糊的計劃輪廓就出現在腦中,但臉上卻還是淡然地輕笑道:“我等來書院讀書,自當以課業修行爲重,又怎麼能爲了無關之事分神;好了,阡學弟年終總考評在即,你和魯大義可要考個好成績,否則以後就不能和學姐一起玩了哦。”崔嘉婷說着朝阡百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媚笑,看着阡百陌不由地愣住了……
等總考評結束後,在過五天就是冬季的最後一天,隨後便是東翎大陸每年開春的開元節活動,因此總考評結束便是二十五天的學休期,直到上元節結束後三天才正式開學。
當最後一天總考評結束,一衆學子就開始紛紛收拾行李,而阡百陌先去找魯大義、菽豐等人約好學休後的見面地點,這纔回宿舍整理行李。
次日一大早,收拾好行禮的學子各自成羣的聚集在大門前,等着各自的家長;身處其中的阡百陌,在見到謝昆的身影后,朝菽豐、籬纖、犁長用等人告別後,便朝謝昆的方向跑去。
等回到嶽無樂在盧家城外莊子安置的院子時,就見嶽無樂正微閉雙眼、寒着臉坐在大廳之上,阡百陌見此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後,在將行李交給一旁的謝昆後,便怯怯地坐到嶽無樂的身邊。
等阡百陌坐好後,嶽無樂這才慢慢睜開眼睛寒聲說道:“回來啦。”
“嗯。”阡百陌一時間只感到莫名的心虛,下意識的就低下頭小聲喃喃道:“嶽、嶽二叔,有什麼事嗎?”阡百陌說着偷偷地瞄了嶽無樂一眼。
“說說吧,你在書院都做了什麼。”而此時嶽無樂臉如冰霜寒聲說着拿起桌邊的茶杯。
“做了什麼?”阡百陌聽此只感到一頭霧水,不由地愣愣看着嶽無樂;嶽無樂見此頓時只感到一陣怒意上涌,於是急忙喝了口茶強忍着怒意,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本連環畫扔在了地上。
阡百陌看了一眼地上的連環畫,稍作思慮後,這才鬆了口氣;“籲,原來不是因爲課業的事情。”阡百陌想着便擡頭對嶽無樂說道:“嶽二叔你說的是在書院賣書的事嗎?”
嶽無樂見開始進入正題後,便帶着斥責的口吻說道:“好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
“嶽二叔。”阡百陌確認就是賣違禁書籍一事後,原本一直懸的心也隨之放下,然後深吸了口氣後,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你和謝叔、肖叔之間爲何會彼此信任?並願意相互託付?”
“嗯?”嶽無樂沒想到阡百陌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先是一愣,然後尋思片刻後才說道:“我等兄弟之間能肝膽相照,自然是因爲有相同的君子之志、患難不棄、同克困境的經歷。”
嶽無樂剛說完,阡百陌又接着一臉正經地問道:“那嶽二叔,在書院中違觀賣書是否算是件危險之事?”
“這個。”嶽無樂稍做尋思後答道:“自然算是吧。”
聽到嶽無樂肯定的回答後,阡百陌也學着嶽無樂的樣子,拿起旁邊桌子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說道:“在書院販賣違禁書籍,看似簡單,但其中卻是處處暗藏危機,如有人得知此事後的告密、中間聯繫人的監守自盜、或是魯大義見利起異要壟斷禁書生意等。所以嶽二叔,你認爲要如何才能將這販賣禁書的生意做起?”
“這、這個。”毫無經商經驗的嶽無樂聽此頓時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阡百陌看到嶽無樂一副尷尬的表情,然後便一臉驕傲地說道:“肖叔以前來看我的時候,就將他從小經商總結出來經驗傳授給我。”
“肖福?”嶽無樂聽到阡百陌提起肖福,隨之想起在修行之間,肖福每年都會有四五次以送貨爲名來柳家莊看阡百陌,沒想到阡百陌在課業修行之餘還有時間學習肖福的經商之道,頓時嶽無樂發現自己居然沒看透這個兩年來一直近於貼身教育的少主,不由地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而阡百陌沒有發現嶽無樂臉色的變化,依然驕傲地說道:“肖叔在講商道和他的經商經驗時,無外乎就是一人、二利、三風險;一人指的就是合夥人,肖叔說過任何生意都非一人之力所能完成,就算賣包子也需要找個能吆喝的,而合作人的氣量決定了生意的規模和雙方能承受的風險上限;所以我想要在書院販賣違禁書籍,就需要尋找一個能適合這生意的合夥人,魯大義從小就在幫派中長大,在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有一定經商所需的氣量以及明白如何將走私利益最大化……”
就在阡百陌將商道結合這次販書經歷侃侃而談時,嶽無樂原本冰寒的表情也逐漸舒緩下來,隨後便輕摟着自己的小鬍子打斷阡百陌道:“嗯,但你應該知道違禁之事必不長久,同時因這種小利之合的人,日後也必將因它利而分異,不足以爲友。”
“當然。”阡百陌聽嶽無樂提出異議,隨之便改變話題說道:“肖叔說過,小利重義方是爲商者固本長存之法;所以販書這種小利只是與魯大義建立基本信任的方法,然後和魯大義一起參與學子會會長才是大義固本之法。”阡百陌說到興起,於是便忍不住手舞足蹈地邊比劃邊向嶽無樂講解自己將如何和魯大義一起參與學子會會長競選,而嶽無樂看着阡百陌激動的表情一下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