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把她帶到旅館中來的，真不該！他的父親有肺結核。那是會傳染的，大家都不想死，你趕快把她帶走，趕快！”
中年人是否死於肺結核，林格抱着高度的懷疑。
從現代醫學上判斷肺結核病是否有傳染性，最重要的判斷依據是結核病是否爲開放性。
所謂開放性，就是感染結核以後，在痰液中能夠檢測出肺結核菌，比如通過痰液能夠排出結核菌，可以成爲很重要的污染源，傳染給周圍的人。
有些人感染了結核，但是痰液並不排菌，傳染的機會相對比較小。
判斷肺結核病是否具有傳染性，主要根據痰液是否有排菌來進行判斷。
“她的父親是什麼時候發病的。”
“今年春天的時候開始咳嗽，咳得很厲害。”
“時間是有點長了啊，真是這樣的話，她的父親有肺結核，早就被傳染給這個女孩了，還需要等到現在？是誰診斷出這樣的結果。”
“是史恩·霍爾醫生。”
“他？”
林格的記憶神經中立刻跳出史恩·霍爾的那張平凡的臉，那雙小而精明的灰眼。
“鎮子只有他一個醫生，很多有經驗的人都說是肺結核，這是個新的專業術語，以前叫瘟疫，時間倒退三十年的話，他們全家人都會被趕出居住區，又或者會被秘密燒死。”
旅館老闆躲在櫃檯後，用毛巾捂着鼻子和嘴巴。
在任何年代，人瘟都是可怕的，尤其是這樣的年代，瘟疫的出現實打實會把人嚇得靈魂出竅。
通靈師被嚇得不輕，“上帝，我們在自尋死路，修士，你果然又惹上了麻煩，比治死人還要命，我們要死了，活不成了，活不成了，苦修之旅到此結束了，結束了。”
終究是這個時代的人，通靈師沒林格那樣淡定。
“醬包先生，鎮定！你覺得這個女孩像是感染了肺結核的樣子嗎，她只是餓壞了！”
林格握着小女孩的手，就像是握着納蘭海映的手。
林格極少用這樣的口吻對通靈師說話，通靈師：“修士，你牛逼！你不怕死，我怕死，我還有很多情人等着我養活。”
他看了看小女孩的臉色，雖然面黃肌瘦，但不像是病人，至少眼睛還是明亮的，“修士，看不出來她被感染了，她沒事？”
旅館老闆依然躲在櫃檯後，那顆肥碩的腦袋低的不能再低。
“修士！立刻帶着這個女孩離開這，你們快走吧，快走，要不然我找警察了。”
事情突然搞成這樣，林格也沒想到。
“所以，你們就把門鎖上，讓這個小孩在裡邊等死，是這樣嗎！”
修士的聲調瞬間提高了八度。
“修士，你別衝着我嚷嚷，那道門不是我鎖的，是警察莫克託鎖上的，你找他去。”
“這個混蛋！”
“你別責怪他，有人想燒掉那棟傳播瘟疫的房子，是警長及時阻攔，要不然你看不到活物，都成了灰渣。”
“誰想燒掉她家的房子？”
“這跟你沒關係，修士，一點關係都沒有，快離開吧，算我求你了，至於這個女孩——”
店老闆看了女孩一眼，“你們把她扔進森林喂狼吧，自生自滅最好，否則你們都會完蛋的，都會，快走吧。”
伊恩正在下樓，他聽到了完整的對話。
“混蛋，她是一條生命，是生命，媽的，把她扔進森林喂野獸，虧你想得出！我弄死你這個絕情的畜生！”
伊恩擼起袖子衝到櫃檯揮拳便打。
“住手，伊恩先生。”
伊恩舉起的大拳頭一拳砸在結實的櫃檯上，整張櫃子嗡嗡嗡的顫抖着。
“修士，我們離開吧。”
通靈師搖搖頭：“難道我們要帶着這個小不點進行無畏的苦修之旅？”
林格便問旅官老闆：“她家裡還有什麼人？她的母親呢？”
“死了，生這個小孩的時候就死了，難產而死的。”
“她就沒其他親人了？”
“有，她有個姐姐，被警察帶走，說是隔離了，很漂亮的女孩子，被隔離在樹林中的一棟護林員所在的房子中，她咳嗽的厲害，半個月之前犯病的，史恩·霍爾醫生診斷是肺結核——白色瘟疫。”
“那棟房子在哪裡？”
“不清楚，莫克託警長應該知道。”
林格考慮了一陣：“我們可以現在離開，但麻煩你準備些吃的，麪包，烤肉，牛奶，儘量齊充分一點。”
“好好好，我馬上準備，我親自下廚，我有個小小的要求，你們能不能在馬車上等？”
伊恩握緊拳頭，林格眼色制止他不要衝動。
當馬車離開旅館，旅館老闆立刻開始打掃消毒，凡是小女孩站立過的地方，用酒精噴灑，用清水擦洗。
離開鎮子不遠，森林出現在眼前。
被人在半夜趕出旅館實在是很沒臉的事情。
小女孩上了馬車之後，強烈的飢餓戰勝了一切陌生和不適，林格看她吃的那麼滿足，鬱悶不見了，是舒心。
“這孩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染上了白色瘟疫，修士，你的判斷難道是對的？”
伊恩道：“他長大了一定是個小天使，她太餓了，修士，看起來撬門是對的。”
“你的開鎖技術從哪學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閉嘴！別再問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你煩不煩。”
幽靜的道路邊，升起了一堆篝火，吃了食物，加上林格一路不停的安慰擁抱，小女孩的情緒漸漸的穩定，她依偎在林格身邊，格外的乖巧懂事，她知道，這個從沒見過面的陌生人，是真心實意在呵護她，幫她。
“可惜她是個啞巴。”
“聽力沒受損，她能聽懂我們說話。”
“修士，你確定你要找到那棟森林隱藏着的屋子，護林員留下的木棚子？”
林格望着小女孩的臉，摸摸她的頭髮，“想睡覺的話，睡吧，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小女孩點點頭，通靈師嘆口氣：“死翹翹了，這樣抱着睡，不傳染也會傳染。”
小女孩太困了，很快睡着了，等她睡着之後，林格道：“那個庸醫，可能是誤診，明天找找他。”
通靈師：“我們首先要找到那棟木棚子，難道你想再去麻煩莫克託？準備好8000盧布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