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顧玩手裡的娃娃，聲音嫩嫩的回答：“纔不會咧，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在她心目中，爸爸就是無所不能的神。“爸爸不是，爸爸做了一件，遺憾終生的事。”何湛苦笑了一聲，抱緊了她。“老師說知錯能改就是孩子，爸爸，不管你做了什麼我永遠愛你。”聽到小丫頭甜甜的聲音，何湛眼眶一下子溼潤了，望着遠處，沉沉嘆了口氣：“爸爸想改來着，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他的聲音很飄渺，還是一個小蘿莉的何小白從來沒有在意過這話會有什麼深意。而時至今日，她才幡然覺悟，爸爸當年說的那件天大的錯事便是……不過片刻的功夫，何小白一雙淚眼擡頭看着他，去牽他的手，邊哭邊小聲的說着：“易西，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對不起。”她理解他這段時間心裡所承受的痛苦，她明白了他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對她，那畢竟是他的親生父母，身爲他殺父仇人的女兒，她還能奢望他怎樣對待自己。她一直以爲自己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到頭來卻發現她受的委屈根本什麼都不算，他心裡一定比她痛苦一千倍一萬倍，她真的很心疼他。父親年輕時候所犯的錯，就讓她來彌補他好了。前一秒還恨他要死，下一秒她全放下了，她真的一點也不怨他恨他了。“別拿你的髒手碰我！你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憐憫嗎？”古易西毫不買賬，狠狠甩開了她的手。何小白的手撞到了牆上，痛的腫起了一片，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硬是撲過去抱住了他：“易西，對不起，你別這樣，你要是恨就打我罵我吧，我絕對不會再頂嘴了。”他心裡那麼多苦，除了她這個仇人的女兒他還能往哪裡發泄？如果他發泄出來能好受些，那她甘願做他的出氣筒。“你放開我！”他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推開，她爬起來繼續撲過去，死死的抱着他，那麼用力，像只打不死的小強，又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只知道流着淚低聲和他說“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前所未有的執着，就算傷到自己也一聲不吭，到最後兩個人都喘着粗氣。終於，古易西沒有再推開她，只是冷着聲音咬牙切齒和她說：“何小白，休想我再愛上你！”他已經試圖去努力忘卻她，他不會再對她付出真心。何小白抱着他搖着頭，她不奢望他會向以前那樣愛他，她只想儘自己所能的去補償他，去淡化他心裡的傷痛和憎恨。何小白是個善良的孩子，她一心只想代替父親去向他贖罪，雖然她清楚的知道之後會有怎樣的遭遇，她卻無法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哪怕受再多的委屈，她也會試着去包容他。病房裡安靜的只能聽到儀器的“嘀，嘀”聲和彼此的呼吸聲，沉寂良久，古易西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他掙開她的胳膊，走過去，手指輕輕搭上那隻消瘦冰冷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