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伯驀地開口,對着霍承希恭敬地俯身道,
“遺囑在保險箱裡,需要密碼開啓。”
霍承希黑眸緊眯,將那雙關節泛白,沾滿殷紅鮮血的大手攤開,一枚沾血的藍色耳鑽,透着罌粟般致命的璀璨光芒。
夏之彤緊緊盯着那枚耳鑽,纔想起來,其實那枚耳鑽,原本是自己頭頸上當做墜子的,霍承希向她求婚當晚,兩人交換了戒指,還有耳鑽……
難道和耳鑽有關?
“閻伯,保險箱在哪?”霍承希冷冷問道。
“在老爺的墳裡,那是老爺在生前,用來安放各種機要文件的秘密保險箱。老爺爲人謹慎,他擔心保險箱放在別墅裡不安全,所以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將別墅後面的一塊空地買下,表面上修葺爲用作死後的墳墓,但其實是保險庫……”閻伯一五一十地道出。
霍承希摟住身邊的夏之靜,這個像孩童般天真懵懂的少女,她長大琉璃般的眸子,好奇地問,“墳墓?是做什麼的,是不是像遊樂園一樣很有趣嗎?”
霍承希低低笑着,俊魅的眸子望着夏之靜傻傻的笑靨,但是他的目光卻穿透了夏之靜,望着倒在地毯上的夏之彤。
“當然好玩啦,小靜,不如我們叫上你的姐姐,小彤,一起去冒險,好嗎?”
夏之靜一聽“冒險”,立刻拍手,笑道,“哈哈,哥哥要帶小靜去冒險咯,好好玩喲,我要去,我要去!”
“小靜,你別去!”夏之彤擔憂地看着夏之靜,這個純真的傻女孩什麼都不懂,如果跟着去,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夏之靜轉過頭,對着夏之彤撅嘴道,“哼,你好壞,姐姐你最壞了!上次將我扔在外面,這次又不讓我跟哥哥一起,小靜以後……再也不要你這個姐姐了!”
夏之彤起初是一陣傷心,但又覺得夏之靜的話中有疑點可以推敲?小靜被人扔在外面,而且扔掉她的人是自己?怎麼可能……她那天根本就沒見過小靜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承希脣角噙着一抹幽冷的笑,低眸看了看手錶,“還有些時間,我們現在就去將遺囑,取出來。”
他的手,愛憐般的撫着夏之靜及腰的長髮,那寵溺的目光像是對待自己的寵物一般,可是夏之彤的心,卻被揪得更緊了。
她害怕的,不是夏之靜被傷害,而是夏之靜,會成爲第二個自己。
……
別墅後,是一片蔥鬱的樹林,茂密的枝葉相接在一起,彷彿連陽光都無法穿透,夏之彤只是小時候去過,長大後一年只能進去一次。那裡埋葬着死去的母親,還有一座留給父親和林美晶的空墳。
還記得小時候,剛失去母親,夏之彤每天都要去那裡看母親啊,久而久之,茶飯不思,天天就跪在那裡。所以之後,父親夏佑天就將“墓地”用扎圈了起來,拴上了鐵柵欄,不讓人進去。
閻伯用鑰匙打開鐵門,一片陰森的寒氣逼來。
“嗚嗚,小靜好怕……好怕……”夏之靜開始害怕了,水汪汪的眸子裡注滿了淚水,她嬌小的身子躲在霍承希的懷裡,霍承希故意將手緊緊抱住夏之靜,微微的側過臉,斑駁的樹影落在他俊美雕刻的臉上,笑容蠱惑陰鬱。
夏之彤跟在後面,低着頭,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他是故意做給自己看嗎?
其實夏之靜的長相,和夏之彤長得有七八成相似,霍承希此刻這樣曖昧的摟住夏之靜,是在暗示,或者是諷刺什麼嗎?
“別怕,小靜,我說過帶你去冒險就必須勇敢,如果你哭了,下次我就不帶你出來了,嗯?”
夏之靜很依賴霍承希,小小的身體拼命往他健壯的胸膛上靠,櫻桃小嘴俏皮的撅着,“恩恩,小靜以後都乖乖的,不再哭了……”
夏之彤看着夏之靜靠在霍承希的懷裡,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這種依賴,絕不是從前夏之靜對母親,對自己的那種依賴。
就這樣,一路人穿過樹林,在一座墳墓前停下腳步。
天色濛濛,空氣中夾雜着沁涼的花草氣息,這片荒蕪的墓地,許久沒有人來過,雜草幾乎擋住了墓碑上的名字。
父親夏佑天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懂事的夏之靜伸出蔥白的小手,指着上面笑道,“哈哈,上面寫着爸爸的名字,夏……右……天?”
夏之彤心底漫過一陣心酸,父親死了屍骨都找不回,妹妹卻對着父親的墳笑,那麼得天真無知。
霍承希微微點頭,鋒利的眸掃了這座普通的墳。
“你說……保險箱就在這墳裡?”
閻伯回道,“是,霍先生。”
夏之彤看着閻伯,覺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麼地飄忽和心虛。還記得父親剛死的時候,閻伯碰到夏之彤時,明明說遺囑上寫着自己是繼承人,可如今他屢次改了口風,到底是閻伯一直在撒謊,還是他之前幾次,都是受人指使故意這麼說的?
霍承希濃眉緊蹙,高大身子站立在墳前,雙腿微微分開,大手插在口袋裡,語氣淡涼,“找人撬開這個墓!”
夏之彤身子一顫,衝到霍承希面前,“不要!求求你……不要!”
她抓住霍承希的手,高檔的西服被她纖細的手指扯得皺皺的,霍承希一甩手,她差點摔倒,好在閻伯扶住了她,霍承希心底劃過一絲淺淺的心疼,只是他迫使不要去關心她,薄脣緊繃,神情嚴肅。
“一個不放死人空墓,你守着它做什麼!馬上找人打開!”
霍承希一聲令下,大手一揮,準備命人撬開墳。
“等等……”閻伯不忍心,開口阻止。他拉住激動的夏之彤,此時的夏之彤已經泣不成聲了,她被閻伯拉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別人拿工具撬墳。
“我知道打開墳墓的辦法。”
閻伯內疚地看了夏之彤一眼,“對不起,大小姐,閻伯也是迫不得已……”
說完,閻伯鬆開手,走到墳墓前,蹲下身子,用手在墳前的石頭那裡扣了幾下,找到最薄弱的那塊磚,然後重重地按下……
“轟隆”一聲……
墓碑移動,一條長長的走道通往下方,看上去非常地深……
“哇,好好玩哦,是滑滑梯嗎?”夏之靜拍手稱道。
霍承希鷹眸緊緊注視着那條長長的走道,“是啊,下面一定很有意思!”
……
霍承希先下去,緊接着是夏之靜,閻伯,還有夏之彤,外加兩名手下。
閻伯很熟悉這裡的機關,一路下來,一盞盞壁燈隨之亮起,並不像電視裡見到的那種密室,非常地陰森恐怖,反倒是佈置得非常精美優雅。
走到密室的底部,閻伯在一扇大門前說道,“這就是保險庫的大門了,需要密碼才能進入,而密碼只有老爺知道,就連我這個爲老爺賣了二十年名的老頭都不知道……”
幽幽的燈光搖曳出一份窒息的詭譎,只有夏之靜天真地張望着所有人。
“開門呀!!我要探險,我要探險~~”
她甜甜的聲音,迴盪在封閉的地下室裡,顯得這個密室那般的靜謐,彷彿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
霍承希黑眸暗下,一直緊握着耳鑽的大手再次打開,取出那枚躺在血中的耳鑽,犀利的眸光像是雷電一般掃視了耳鑽的背後。
那是一串密密麻麻的字母。
(這段大家還記得?前面有提到的哦,夏之彤的耳鑽背後纔有這串字母哦)
“霍先生,就是這串字母,應該就是密碼了!”閻伯嘆道。
夏之彤的心,緊緊一窒,她看着霍承希緩緩轉身,幽暗的光影襯得他的後背,愈加的暗沉……
過去一幕幕破碎的記憶,再次拼湊在了一起,霍承希手裡的耳鑽,原本是她項鍊上的墜子,原來那晚他向她“求婚”,交換耳鑽,不過是一場虛情假意的戲!
他要的,不過是這枚帶有密碼的耳鑽,他帶走小靜,爲了就是那份遺囑。
霍承希,原來你一早設計好了圈套,將我們像獵物一樣,一點點收緊,直到我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才清晰了自己的視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優美修長的手指,觸碰在液晶顯示屏前,霍承希輸入了密碼後……
卻發現,打開這扇大門,除了需要密碼以外,還需要指紋。
“過來……”
霍承希對着身後的夏之彤命令道,夏之彤雙腳如同釘住一般,一雙修長筆直的小腿,顫抖着……
“快過來將你的手,放在上面!”夏之彤搖頭,那雙幽幽水眸中,漾着複雜的情愫,含恨幽怨。
手,像被利刀割過,夏之彤感覺到自己受傷的手腕處一陣劇痛,她擡眸望着他,眼底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如果你真心請求我幫你,我不會拒絕,但你爲什麼要將我當做是一件毫無生命的工具在利用,一次次地讓我感覺到你捉摸不透的愛,然後有一次次得知,那一切都是假的……
他鋼筋般的手指,按住夏之彤纖柔的手指,重重地在指紋識別器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烙痕……
夏之彤的淚水隨即滑落,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失去了重心,雙眸空洞地望着這扇大門……
緩緩開啓……
或期待,或忐忑,或憂心忡忡……
每個人看着大門開啓的那一剎那,心情各相同。
隨着又一聲巨響,塵土落下,一間豪華而寬敞的保險庫,展現在他們面前!
而當霍承希看清眼前的一切時,那張尊貴自信的俊容驀地僵住了笑容,黑眸震驚地盯着裡面!
因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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