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帝尊進門撲了個空,眼中閃過失望,天帝沒有說話,命天官擺上酒菜,親自爲兩人斟上酒“咱倆好久沒一起喝一杯了,今天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弒神帝尊轉頭看着天帝,大步走到桌子旁,拿起杯子一口將酒乾掉,烈酒流過喉嚨流到胃裡,只留下一片苦澀,弒神帝尊頓了頓“是百味酒?”
天帝坐到他對面,伸手拿起酒杯輕輕呡了口“你喝出的是什麼味道?”
弒神帝尊拿着杯子沉默不語,天帝瞭然“你和她不適合。”天帝淡淡的說。
弒神帝尊擡頭,眼中是陣陣抗拒“爲什麼這麼說?”
天帝將杯子裡的酒喝掉“先不說她心裡是不是也有你,就你們倆個的性格……”一個放縱,自我,吃不得一點虧。一個嚴謹,重情,對誰都留三分情面,這樣的性格如何合得來。
實話說,弒神帝尊的特點怎麼看怎麼是大好青年,而溫靜璇怎麼看怎麼是問題少年,按理說兩個人要真的在一起,弒神帝尊可以包容,但溫靜璇也必須成長,可問題就在這了,溫靜璇肯成長麼?如果她能改,早在上輩子就是宮偉霆的妻了,還能重生便宜了弒神帝尊。
如果兩人都不改,那玲瓏神女的事件,就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這樣就算兩人在一起,也只不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直到吵的一拍兩散爲止。
弒神帝尊和宮偉霆不一樣,他從小就是抱着法典長大的,還不認識爹媽的時候,就認識正義天理了,他的骨子裡有着根深蒂固的正道觀念!
而宮偉霆呢,好吧,先不說前世的他是怎樣的,自從有了一世記憶,他痛定思痛,無法改變溫靜璇,又忍受不了失去她之後的荒蕪,那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好在溫靜璇並不是十惡不赦之輩,只要人家不招惹到她,她從來不會主動招惹別人。
弒神帝尊沉默,一把奪過酒壺,一杯一杯的喝了起來,酒入愁腸,苦的心都抽抽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從沒想過會對她動了心思,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明知道它不對,就能控制得住的。”弒神帝尊的目光放遠“我被暗算肉身盡毀,元神也虛弱也差點湮滅,蒼鳥冒死將我帶到靈界惡鬼谷,我第一個遇見的人就是溫靜璇。”弒神帝尊的眼中注入了一抹光彩“你不知道,我從未想過一個女人可以這麼恣意,這麼鮮活。她貪生怕死,卻屢屢爲了家國衝殺在沙場的最前沿,她蠻不講理,卻能讓身邊的所有人心服口服。她瑕疵必報,卻從不會影響大局。我一開始很好奇,她爲何這麼矛盾,明明就是個壞到骨子裡的人,偏偏心中道義不滅。”
弒神帝尊又喝了一口酒,揚起一抹苦笑,“她看上去很簡單明瞭,卻在你看入眼後,才能發現她並沒那麼簡單。你總想看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看不明白,她彷彿有千張面孔,萬般風姿,哪一張是真的,誰也說不清楚。不……”弒神帝尊眼神有些渙散“他清楚……”
他一把抓住天帝的手“你說,他是真的清楚麼?真的清楚溫靜璇的任何一面?爲什麼他們之間總像交織着一張網,那張網將他們倆與所有人隔絕,他就憑着那樣的關係,牢牢的佔據了靜璇最特殊的地位!”弒神帝尊眼中閃爍着濃濃的殺氣“即便靜璇根本不接受他,他也是靜璇心中最特別的那個,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溫靜璇與宮偉霆的兩世默契,讓弒神帝尊抓狂,他恨不得將宮偉霆撕碎,讓他永遠的消失在溫靜璇的世界中。
天帝嘆息一聲,安撫的拍拍弒神帝尊的手“放棄吧,總有更好的女人在等着你。”
弒神帝尊痛苦的搖頭“晚了……已經太晚了……”溫靜璇那樣的女人,宮偉霆那樣的對手,已經將弒神帝尊的這段感情推向了極致,有如業火焚身般的愛情,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再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能這樣的滿足他這顆好戰且不服輸的心了,征服欲,是任何一個成功的人都過不去的坎,只是,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激起弒神帝尊的征服欲的。
宮偉霆渾身是血的從試煉塔裡走出,猩紅的眼睛滿是煞氣,胡烈等人心驚的看着他,被他的氣勢驚的,雙腿發軟撲通撲通,全都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老……老大……”難道老大試練失敗,走火入魔了!
“靜璇進來過麼?”宮偉霆冷聲問。
胡烈搖了搖頭,這裡不分日夜,他們已經不知道待了多久了,反正以他們這點水平,晉升一個等級就去試練,試練完又回來繼續晉升,現在所有人都停在了渡劫的階段,當初宮偉霆和弒神帝尊,大乘期就泡登仙池了,可他們都渡劫了還是不敢進登仙池。這段時間大家只是不厭其煩的用登仙池裡的藥浴擦身,雖然依然痛苦,但好歹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胡烈的回答,宮偉霆的臉色更差了,懷揣着對溫靜璇和孩子的擔憂,還有對弒神帝尊的恨意,宮偉霆進入試練塔大殺四方,之所以還沒走火入魔,完全是因爲對溫靜璇的愛一直支撐着他。已經成仙的宮偉霆可以打開仙階的抽屜了,那裡有不少修煉用的藥材,宮偉霆按耐下暴躁的心,按部就班的修煉。
胡烈一把搶過安靜準備好的玉簡,壯着膽子走到宮偉霆面前,“這是你要的治療孕婦的方法。”說着,他將玉簡塞到了宮偉霆手中,“醒醒吧,再這樣下去,你會出事的。”
宮偉霆看着玉簡,心中閃過太多,最後還是把玉簡貼到額頭,他的這一舉動,讓衆人猛地鬆了口氣,他把自己繃緊的像一根弦,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絃斷人死,好在溫靜璇的事還能讓他恢復些理智。
這枚治療孕婦的玉簡,將宮偉霆從懸崖邊拉回,他就那麼安靜的坐在那裡,一點一點的研究着上面的記載,眼中的煞氣也漸漸淡去,直至消散。
即便宮偉霆有隨便進出夢境的能力,他也並沒有離開,學完治療,他又繼續學練器,和其他的傳承不同,神龍空間裡的煉器術更加古老,也更加完整。
“玲瓏神女,帝尊派我來爲你送行。”蒼鳥恭敬的站在玲瓏神女跟前沉聲說。
“送行?”玲瓏神女臉色一沉“我有不遠行,送什麼行。”
“請神女莫要讓蒼鳥爲難……”蒼鳥依然恭敬,可身後卻跟上了幾個帝尊府的神兵。
“帝尊這是想驅逐我?”玲瓏神女氣的渾身顫抖,眼睛猩紅。
蒼鳥無奈嘆息“帝尊都是爲了神女好。”帝尊一片苦心,連溫靜璇都能看出來,從小看着帝尊長大的神女卻看不出來,她可知道因爲放她離開,帝尊在溫靜璇那裡要哄多久才能把她哄好。
“我用不着他爲了我好。”玲瓏神女咬牙,恨不得生生撕了罪魁禍首溫靜璇。
溫靜璇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這一幕,身後是兩個天帝派來保護她的天官。天官不着痕跡的看了溫靜璇一眼,“溫仙子可要過去?”
溫靜璇緩緩的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還不到時候。”溫家想早就讓人注意着帝尊府和玲瓏宅邸,只要這邊有動靜她就會第一時間知道,當然做這些她從來不避諱天帝,也知道弒神帝尊早晚會知道一切,可是誰在乎呢,她就該是衆望所歸的心機·婊啊!
蒼鳥恭恭敬敬的給玲瓏神女行了個禮,然後慢慢直起身向身後的神兵揮揮手“送神女一程。”雖然玲瓏神女從帝尊小時候就很照顧關懷他,但也正因爲如此,她纔在紫雲界站穩了腳跟,如果說帝尊也愛她,那這也算得上一個佳話,可第尊不喜歡他,她還利用帝尊的敬愛去破壞帝尊的愛情,這樣的女人,說她沒有所圖你信麼?反正蒼鳥是不信的。
和口口生生只想愛帝尊不想求回報的玲瓏神女不同,溫靜璇打從一開始就是被帝尊粘上的,她雖然用盡各種鄙視討厭的方式表達對帝尊行爲的不滿,也在帝尊給了一定的好處後,才勉強同意帝尊跟着她,但溫靜璇從帝尊身上取得的每一分利益,都是明碼實價,公平交易拿來的。
溫靜璇只講利不講情,不管帝尊的身份多尊貴,面相多英俊她從未動過兒女私情,女人拿住男人最佳的戰術是什麼?自然就是拿住那個男人的心,可溫靜璇卻從來不屑玩弄任何一個男人的心,啊,當然,明擺着報復宮偉霆那次不算,人家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正是因爲這樣,蒼鳥更容易看到溫靜璇是在帝尊最艱難最落魄的時候出現的,不管溫靜璇願不願意,他們都是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步從骨頭架子,修煉到現在,如果說溫靜璇在弒神帝尊那得到的都是物質和修爲的話,那弒神帝尊在溫靜璇那得到的卻是充滿生機的再生。
所以,在蒼鳥心中,溫靜璇自然更重於玲瓏神女,你神女衝溫靜璇下手,蒼鳥企能不怒,一個長輩,和帝尊府未來的女主人,根本無法比較。爲了溫靜璇手段強烈的將玲瓏神女請走,何嘗不是蒼鳥力所能及的報復。
神兵出自帝尊府,修爲自然不是一般神人可比,玲瓏神女這些年只顧着圍着弒神帝尊轉,修爲早就止步不前了,兩個神兵架着玲瓏神女,不管玲瓏神女如何掙扎,也掙不脫半分。
就在這時,溫靜璇緩緩從角落裡走出,路過瘋子一樣的玲瓏神女後,微微扯起一抹嘲笑,一點停留的意思也沒有,從玲瓏神女跟前走過。
玲瓏神女猛地一頓,忽然嘶吼起來“啊!”她掙扎的更激烈了,猩紅充血的眼睛暴突着瞪着溫靜璇,兩個神兵連忙緊緊抓住她,生怕她掙脫兩人束縛傷到溫靜璇,而溫靜璇身後的兩個天官,也暗暗戒備着。
玲瓏神女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溫靜璇的身影在眼前消失,這樣殘酷的刺激比她和溫靜璇當街撕扯還讓她崩潰,忽然,玲瓏神女安靜下來,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溫靜璇消失的方向“告訴弒神帝尊,再敢驅逐我,我就死在紫雲界。”
當蒼鳥看見溫靜璇的時候,就知道事情要壞,有溫靜璇的地方必有大亂,這已經是他心知肚明的真理了,果然,經過溫靜璇的這一刺激,玲瓏神女就是死也不會離開了,爲什麼不離開,自然是要找溫靜璇報仇,那就正好中溫靜璇的計了,唉……蒼鳥冷冷的瞥了玲瓏神女一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偏闖進來,他揮了揮手“鬆了吧。”帝尊,蒼鳥已經盡力了。
溫靜璇從前爲了玩從來不怕死,但是她現在懷孕了啊,就算爲了孩子她也不能再繼續胡鬧了,溫靜璇一回天空就找到了天帝“你有沒有能保命的東西,最好隱秘點,在身上看不出來的。”她所謂的能保命,自然是能擋住神人攻擊的法寶。
天帝看着溫靜璇“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有天官跟着她,她做了什麼天帝豈能不知道。
“是啊,我就是在讓她遭到報應!”溫靜璇理直氣壯的回答。
天帝嘆息“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前提是這人得知道悔改啊,我這不就是在考驗她麼,只要經得住我的考驗,必然前途一片光明!”溫靜璇雙手合十,還不忘道了句佛號“阿米豆腐。”
天帝臉一僵“哪個人心那麼寬能經得住你的考驗!”
“此言差矣,修真之路還艱難呢,你不也修到這份上了麼?可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溫靜璇的話一套一套的,睡的天帝都不知該怎麼反駁了。
“罷了,你自求多福吧。”天帝扔給溫靜璇一顆透明的珠子“此珠名喚禮尚往來,別人用多大的傷害打你,就會以同樣的傷害反彈回去,借你用幾天,記得還給我。”這珠子是他爲月心煉製的,就算就對神器毫不在意的他,也無法就這麼大方的把珠子送給溫靜璇。
“放心,我用完就還你。”溫靜璇甜甜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