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赫連敏鄂虛弱地掙開眼眸,臉色蒼白依舊,整個人越發消瘦,眼眸中沒有往日的清麗,嘴脣毫無血色可言,全身不停地微微顫抖着。
赫連敏鄂其實一直做着一個可怕的夢,夢中自己喜歡的男子狠狠掐着自己的脖子,自己不停掙扎,企圖擺脫,可是任自己怎麼掙扎都是徒勞。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夢境,漸漸清醒過來,卻是心口吞噬的疼痛感傳來。
“小姐,你醒來了?你怎麼了?若靜快來。”
若靜聽到若嫺說到赫連敏赫醒來,早已放下手裡倒弄的草藥,跑上前一看,眼眸驟然一縮,沉聲說道:
“不好,小姐蠱毒發作了。”
“啊,那可怎麼辦啊。有沒有辦法啊?”
若靜搖了搖頭。
兩人擔憂的看向赫連敏鄂,
“不要擔心我,我能忍受,就這樣吧。”
赫連敏鄂側眸看了看窗外,才知道現在是晚上,
“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你昏迷了三天了,嚇死若嫺了。嗚嗚……”
“別哭,你家小姐命大着,不會死的暫且。你們下去休息吧,我想再睡會兒。”
見她們不走,赫連敏鄂剛要開口,若靜拉着若嫺說道:
“小姐,你別說了,我們這就走,你先休息,我和若嫺每隔一個時辰來看看你。”
女子聽完後,眼眸輕輕再度瞌上。
半夜,烏雲罩住了月亮,夜色朦朧,一個黑影向着軒王府敏軒閣掠去……
黑衣男子慢慢走近女子的牀榻,當看清女子清瘦的臉龐時,深邃的眼眸驟然一縮,下一刻,一股怒氣自男子身上散發而出。女子此刻臉色蒼白,嘴脣毫無血色,全身卻是不停顫抖着,額頭一側的頭髮已被汗水打溼。光潔的額頭盡是沁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男子剛要上前,門卻咯吱一聲打開,若嫺端着換好的水,推開門,見是慕容睿,愣了片刻,立馬將門合上,走上前微微行禮,
“王爺,你怎麼來了?”
慕容睿涼涼地睨了眼若嫺說道:
“本王是不會答應你的。”
若嫺還想說些什麼,慕容睿凌厲的目光射向若嫺,
“水放下,出去。”
若嫺心有不甘地放下水盆,向門口退去,耳邊響起一道涼涼的警告聲: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軒王應該是對你家小姐生了嫌隙,你如果還來替本王做事,你讓軒王如何看待你家小姐?”
若嫺驚愕地回頭看向慕容睿,而後微微低頭說道:
“是若嫺疏忽了,若嫺記住了。”
慕容睿揮手,轉身去看榻上女子,若嫺輕輕地關好門。轉身卻見若靜正緊緊盯着自己看,若嫺被盯的渾身不自在,訕訕一笑說道:
“不是說了今夜我來值班守着小姐麼。”
良久,若靜目光看向若嫺身後的門,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句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若嫺我們有的是機會報仇,你可懂?”
“我明白,一切還是聽小姐的,我只是爲小姐抱不平而已。他們根本就不配。”
“若嫺,哎……你且守着吧,我去研究下藥方。”
若靜終是微微搖頭,轉身離去。
房間內,男子輕輕地爲女子擦拭着臉上的汗水,看着女子的眼神複雜而深沉。良久,男子將女子輕輕抱起,讓女子靠在自己的懷裡,女子瑟瑟發抖的身子,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無不顯示着,女子在忍受着極大的痛楚。男子眉頭皺起,爲何女子會這樣?
翌日,赫連敏鄂嘴裡喃着:“水,水……”
若嫺拿着水正要喂女子喝水,驀然手中的杯子一空,愕然擡頭,卻見,男子正喂水給小姐,卻是,喂進去的水全數順着嘴角流下,男子仰頭將杯裡的水喝掉,覆向女子的嘴,將水渡進女子的口中。
若嫺臉驀地一紅,撇過頭去。赫連敏鄂慢慢睜開眼眸,男子俊美的容顏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且還抱着自己,
“睿王怎麼在這裡?”
慕容睿並未回答女子,只是深邃的眼眸緊緊盯着女子。
赫連敏鄂見男子不回答自己,正要閉上眼眸,卻聽見男子說道:
“你家小姐的身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無礙,睿王回去吧。”
慕容睿看着女子半眯着眼眸看着自己,虛弱地說道。
慕容睿將女子輕輕放躺在牀榻,爲其拉好被角,
“本王先走了。”
說完朝着窗外掠去……
柳知書帶着小蘭朝着慕妍閣而去,一路上看着王府侍衛將着一箱箱東西搬往慕妍閣而去,給了小蘭一記眼神,小蘭領會,走上前去,隨意攔住一侍衛問道:
“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侍衛被人攔住去路,不耐地擡頭,卻見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再看向遠處,見王妃正站在那裡看着自己,立馬對小蘭說道:
“王爺將自己的東西搬進慕妍閣,打算以後長居於此。”
柳知書聽着小蘭的稟報,恨恨地盯着慕妍閣方向,
“一個赫連敏鄂也就算了,還來個上官妍兒,爲什麼就看不到我。哪怕一個眼神也好啊。”
“小姐,聽說王爺已經很久不曾去過敏軒閣了,而且聽說……”
“說。”
“是小姐,聽說敏軒閣那位生病了。已經臥榻很久了。”
柳知書挑了挑眉,
“哦?我們去敏軒閣吧。”柳知書略微一想決定去敏軒閣看看。
若靜遠遠見柳知書向這邊走來,便走進房間來到女子身邊,說道:
“小姐,軒王妃來了。”
今日赫連敏鄂已能勉強下牀了,此刻正靠坐在雕花木椅上,一件厚厚地貂絨毯子蓋在女子的腿上,女子一隻手扶着額頭,垂眸深思着。聽見若靜的聲音擡起頭來,眼眸中盡是疲憊之色,若靜上前將貂絨毯子向上拉了拉。
“她要來,就讓她進來吧。”
柳知書進了敏軒閣,若靜上前福身行禮:
“見過王妃,王妃金安。”
“姐姐呢,聽說姐姐身體欠佳,我來看看姐姐。”
“王妃請。”
柳知書說來也是第一次來敏軒閣,以前聽說敏軒閣有多麼的好,
此刻放眼望去,孤寂的院落裡到處沒有一點花草樹木,唯一院子中的玉蘭花樹已被人從根上 五寸地方毀斷,柳知書挑了挑眉,心情甚是愉悅,沒有想到敏軒閣中現在如此悽慘景象,難道王爺對赫連敏鄂失去了興趣,所以才轉向上官妍兒,那麼如果有天也對上官妍兒失去興趣,那麼是不是自己會得到王爺的青睞的機會呢。
柳知書走進去,赫連敏鄂已經站起身來,福身,行禮,柳知書看見女子虛弱的模樣,任由女子向自己行禮,故作虛扶一把,擔憂地說道:“姐姐不必多禮,姐姐身子怎的這般 虛弱。”
“妹妹請坐。”
“姐姐,你身子可還好?”
“有勞妹妹費心,還好。”
“王爺最近沒有來看姐姐麼?”
赫連敏鄂端起茶杯的動作一頓,臉色不由蒼白幾分,繼而輕抿口茶水,收斂起心緒,不動神色地說道:
“王爺最近忙,不曾來這裡過。”
柳知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剛剛,本妃本來要去看妍兒妹妹的,卻是……”柳知書看了看赫連敏鄂,欲言又止。
赫連敏鄂,依然垂眸看着自己的茶杯,時而輕抿,對於剛剛柳知書未曾說完的話,表示不感興趣,實則是內心一想起自己愛慕這麼多年的男子,居然對自己起了殺意,自己卻不知爲何男子爲何會這樣,難道是慕容睿,可是自己已經給他解釋過了。每每想起,心就窒息的厲害,喘不過氣。
柳知書看着赫連敏鄂,心一狠繼續說道:
“王爺將自己的東西全數搬去了慕妍閣,好像以後都會長居慕妍閣,妍兒妹妹真是好福氣,能得王爺如此相待,還聽說,將府中的奇珍異寶盡數賞賜給了慕妍閣,而且……”
“妍兒妹妹,能得王爺如此相待,定是有着過人之處。兩人天作之和,敏鄂也是由衷爲王爺高興,能得此佳人,之幸也。”
“姐姐,你不恨妍兒妹妹搶了王爺嗎?知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赫連敏鄂擡眸看向柳知書,面上疲憊之色盡顯,微微搖了搖頭,
“妹妹,你看我這副身子不能再陪着你了,改日敏鄂定登門謝罪可好?”
柳知書心有不甘,但是很快收斂起自己的心緒,笑意盈盈地說道:
“哪裡話,都是妹妹不好,明明姐姐身子不好,還讓姐姐陪着。姐姐休息吧,妹妹改日再來。”
赫連敏鄂起身對着柳知書微微福身,柳知書帶着小蘭離開了敏軒閣。
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赫連敏鄂噗地一口鮮血吐出,身子緩緩向着一邊倒去,陷入一片黑暗……
若靜剛進屋,就見赫連敏鄂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丟下手中的東西,跑到赫連敏鄂身邊,不停地搖曳着赫連敏鄂,“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睿王府內,慕容睿冷冷地盯着下首跪着的女子,
一旁炎說道:
“若嫺姑娘,你快告訴主子。”
若嫺面上糾結,小姐從不讓說,可是自己說了不就背叛小姐了。最後終是垂下頭去。
“本王不會告訴任何人,你說吧。你們都下去。”
等到房間只剩下若嫺和慕容睿兩人的時候,若嫺狠了狠心,嘆了口氣,說道:
“小姐,從小身中蠱毒,昨晚那是小姐蠱毒發作。”
“蠱毒?從小?”
“對,小姐從小就備受蠱毒折磨,上次碧煙城其實也是蠱毒突然發作。這次蠱毒發作,若靜怎麼都壓制不下去。小姐表面也只是臉色不好,實則身子的痛楚是非人所能承受的。”
慕容睿垂眸深思,不再說話,若嫺亦不再說話。
良久,慕容睿走至若嫺面前,擡手將自己脖子上的一塊玉佩摘下,遞給若嫺,若嫺不解地看向慕容睿,
“此玉佩可壓制蠱毒。但是對你家小姐有沒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若嫺欣喜地接過玉佩,轉而一想到可以壓制小姐的蠱毒,壓制蠱毒?睿王怎麼會帶着壓制蠱毒的玉佩?
“王爺您……?”
慕容睿睨了若嫺一眼,說道:
“本王身子好着的,這塊玉佩只是本王的定情信物而已,暫且借你家小姐一用。”
定情信物?若嫺驚愕了,睿王有意中人了,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啊,看吧當初娶小姐就是別有用心,既然能壓制小姐蠱毒,就先拿着吧,管他呢,就當他戲弄小姐的補償吧。
慕容睿涼涼地敝了一眼若嫺,
“收起你的那些心思,本王當初既然決定娶你家小姐,就不會愚弄於她,只不過是讓她愛上我,而讓慕容軒痛苦而已,她若嫁於本王,本王定不會負了她。”
若嫺嘟噥着,“您不是都有意中人了嗎?”
“嗯?”
若嫺回神,飛快地說道:
“王爺,若嫺先替小姐謝謝王爺了,若嫺先告退了。”
慕容睿揮手,轉身負手而立,看着遠處的那副畫……
若嫺順着慕容睿的視線,瞄了一眼那幅畫,卻見兩位婦人各自執着一男孩和一女孩,未做多想,輕輕退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