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餘念只能想到這一點，剛拿出手機就被霍蓮辰收回去，“報警沒有用！”
餘念終於崩潰，如果不是霍蓮辰撐住她的身體，她可能直接跪倒在地上。
霍蓮辰第一次看到餘念如此崩潰的情緒，一張臉透白如紙片，塗抹過的紅脣顯得整個人像是失了三魂丟了氣魄的女鬼。
“小尾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在小舅的房間和你說這些！”霍蓮辰低估了慕清讓對餘唸的控制慾，不住地重複着，“對不起……”
餘念渾身都在抖。
霍蓮辰說的沒有錯，就是因爲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餘念才如此絕望。
賀書和終於還是死在了慕清讓的手裡？
她這麼多年的努力就在今天全部都變成了一場空？
那股撕裂的心痛死死抵住餘唸的喉嚨，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餘念才擠出一句話:“我要見他……”
不論怎麼樣，她都要去見到賀書和最後一面！
霍蓮辰將餘念帶到了會議室的隔壁，囑咐她在先等着。然後他自己先跑去看會議室裡的隔間，安靜的像是沒有任何人存在，只有地上蔓延出鮮紅的血跡。
霍蓮辰慌了神，立刻回去扶着餘念過來。
“你進去……我在外面幫你守着。”
霍蓮辰害怕餘念來這兒的事情被發現。說不定自己那個舅舅惱羞成怒還不夠也把餘念給殺死怎麼辦？霍蓮辰覺得慕清讓肯定做的出來這樣瘋狂的事情。
男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他自己就很瞭解。因爲他也曾這樣嫉妒過賀書和！
幽暗的房間死寂，空氣裡腥氣瀰漫。
餘念踏進去，被腳下黏滑的東西吸引注意力，這得流了多少血……緩緩地，緩緩地朝着簾子隔斷走去。
那兒擺放了一張轉椅，黑色西裝的男人穩坐其中，修長的雙腿交疊，聽到聲音慢慢轉過來，慕清讓刀削般分明的五官平靜得如同寂靜深海，撞入餘唸的視線裡。
他站起來，腳下踩着紅色的血液，像是從地獄裡面走出來的惡魔，一步，一步，優雅得帶着一股冷肅朝着餘念靠近。
“人呢？”
餘念退無可退，無法想象這兒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她退到沙發邊上被堵住後路，擡眼，瞳仁一縮，天花板上都濺上了血跡。
太可怕。
太血腥！
“你說呢。”慕清讓冷漠得出聲，“你來這兒做什麼？”
餘念連哭都忘記，一雙眼麻木又空洞，大概人悲痛到極點反倒無法有任何情緒起伏:“你爲什麼要殺他？”
慕清讓沉沉看着她，餘念出現在這裡已經說明了一切。她還真是會掩飾，爲了賀書和，巧言令色，他竟然差點就相信了她那幾句鬼話！
慕清讓凜冽掀脣，語氣嗜血而殘忍:“因爲他該死。”
“該死？”餘念無奈得咀嚼着這兩個字，這就是雲與泥的差別，她和賀書和都是底層的人，所以纔會被人這樣隨意欺凌，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
“你爲他傷心？”
男人微涼的指尖觸到餘唸的臉頰，那隻手乾淨玉白，跟這個佈滿血跡的詭異會議室格格不入。
“不。”
餘念緩緩勾脣笑了，到了這個時候，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有力氣笑出來:“他只是死了，不是嗎？”
死了就什麼都解脫了，什麼都沒有了，不會悲痛，不會難過，不用再去品嚐被人欺壓生死不由自己的無力和屈辱！
“那你着急趕來？”慕清讓捏着餘唸的手腕，捕捉到餘念眼裡閃過的畏懼和躲閃，他直接將餘念拖進懷裡，“你敢爲賀書和掉一滴眼淚試試。我讓他死無全屍。”
餘念緊緊咬牙，一口咬住慕清讓的肩頭，幾乎用盡自己全身的力量，發泄着對慕清讓的恨意。慕清讓身體緊繃，卻抱着餘念死死不放，任由着她像是一頭憤怒的小獸一樣發泄撕咬。
她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
蘇意憐看着被綁起來的賀書和，心裡一陣高興。太子爺出手就是不一樣，說綁人就綁人，乾淨利落。
“賀學長，你知道嗎？在對面的房間裡面，餘念以爲你被慕清讓殺了，正在找死呢。”
蘇意憐在賀書和的臉上拍了拍，“人有兩樣東西藏不住，愛意和打呵欠。她對你有沒有感情，稍微試探一下就完全暴露出來了。她爲了報復我，睡了慕清讓，現在你回來了，又想跟你在一起。她以爲她是誰，把我們所有人都拿捏在手裡玩？”
啪！
蘇意憐給了賀書和一巴掌，才勉強出了一口惡氣，“你和那個小賤人一樣，什麼玩意都算不上的東西！去地底下做情侶吧！”
蘇意憐站起身來，又恢復了南城第一名媛的優雅知性，彷彿剛纔那個面容扭曲動手打人的潑婦不是她。
賀書和被封住嘴巴，無法還擊，只能用陰鷙的眼神死死記住蘇意憐這張假臉。
第一次……賀書和這樣恨着自己卑微的身份，他也是慕家的人，他和慕清讓應該都是繼承人，爲什麼卻被他死死踩在腳下？
到了這一刻，賀書和也明白了餘唸對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對自己的疏離，其實是爲了保護他吧！
如果他這一次能活着出去，發誓一定要把餘念搶回來！慕清讓這樣的人不配擁有餘念！
如果他足夠強大，又怎麼會需要餘念來保護他？
蘇意憐走出房間，交代門口的兩個保鏢守在門口不要分神。
目光掃向對面緊閉的房間，她在等慕清讓出來。
只要慕清讓是一個人出來，餘唸的下場就註定了沒有好結果。說不定當場就被慕清讓弄死了。光是想想，蘇意憐就幸福的想要唱歌。餘念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終於死在男人手裡了！
門在這個時候打開，慕清讓出來了。
蘇意憐臉上還沒有綻開的笑意凋零，他懷裡還抱着餘念，看樣子像是暈死過去了。
冷笑一聲，這會沒死，不代表等會不會死。
慕清讓抱着餘念大步進入電梯，在地毯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血色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