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毒蛇。”
慕清讓清冷的聲音給餘念判了死刑。
毒蛇？是不是那種咬一口就致命，幾分鐘之內就七孔流血而死的那種？短短的時間內，餘念已經腦補365種蛇毒發作的死狀。
餘念深吸一口氣，“你走吧。”
慕清讓站在那兒不動，餘念隱隱能看見他的影子，“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你好歹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站在這裡送你最後一程，應該的。”慕清讓聲音低沉，餘念怎麼聽都覺得這個人是在幸災樂禍。
“是。”餘念聲音裡面隱隱有了哭腔，抽抽噎噎，眼淚一滴一滴掉出來，又因爲害怕那條潛伏在那兒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咬下來但是知道咬下來的那條蛇，連哭都要停一下，又繼續，“我活該。活該死於非命。嗚……”
哭了一聲兒，又停下來，“你不愛我是對的。我特別傻，特別傻。我還覺得我自己聰明呢，其實笨死了。”
慕清讓悄無聲息得朝着她靠近，“這是我聽你說過最有自知之明的話。”
餘念一哽，媽的，“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怎麼還對我這麼刻薄？”
“你確定這句話是這麼用的？”
黑暗裡，慕清讓無聲得抽了抽嘴角，人之將死，會變蠢蛋還差不多。
餘念閉上眼，委屈又鬧心，聲音拖得綿長，“你管我怎麼用的！”
“都要死了，還這麼兇？”
“對啊。我一直都這麼兇。我死了，你趕緊找個溫柔的去吧！你就喜歡溫柔的！聽你話的，把你當天的那種小女人！”
餘念越說越心塞，“你說你別來多好。我就安安靜靜得在這裡被蛇咬一口掛了。你還要來這兒給我添堵。慕清讓你做人怎麼這麼不厚道？”
“你不死，我照樣也可以找溫柔聽話把我當天的小女人。”
慕清讓一點也不給餘念面子，嘲諷夾雜着冷笑，“招惹我了，還想安安靜靜的掛了，你真是想的比長得美。”
餘念低頭，有螢火蟲爬到她的身上了，熒光一點點閃爍，夢幻又漂亮。
她忽然間注意到慕清讓的影子已經到了她的身後，整個過程中悄無聲息。餘念一下子止住眼淚，揚高了聲音，“慕清讓！”
冷不丁被她這麼大聲一叫，慕清讓聲音隱隱透了惱怒，“我沒聾！”
餘念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慕清讓越靠近她越是害怕，“你別管我了。你快走吧！”
是在擔心他嗎？慕清讓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她這樣叫他走了。
下一秒，餘念就感覺到自己被人一把抱了起來。
“啊！”
餘念發出尖叫聲。
那一刻她清楚得聽到男人發出一聲悶哼。
餘念立刻收聲，緊張得看向他，“你是不是被蛇咬了？你肯定被蛇咬了。你放我下來！”
身後有光束照過來，“發現他們了！”
凌亂的腳步聲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奔來。
瑞秋爲首，看到的場景是餘念摟着慕清讓的脖子，哭着喊救命。
那句他被毒蛇咬了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慕清讓低低的開口，“遇到了一條無毒的蛇，她被嚇傻了。”
餘念：“……”
瑞秋：“……”
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就餘念剛纔哭得那個撕心裂肺，還以爲到生死關頭了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瑞秋出聲打圓場，“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放我下來。”好半天餘念纔回過神，還有淚痕的小臉陰鷙，怎麼可以拿這這種事情說謊騙她？她剛纔真的怕死了。怎麼可以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慕清讓穩穩抱着她，脣角隱隱帶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你確定你能走？
她渾身都在冒冷汗，後背的衣服更是溼透了。
慕清讓抱着她，能夠感覺得一清二楚她的心理和生理狀況。
“瑞秋！”
餘念揚聲，走在前面的瑞秋停下來，“怎麼了？”
“你揹我。我和這位先生不熟。”餘唸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樣，“我哥哥知道了也會不高興。”
可是……
瑞秋看了一眼夜色裡面五官分明的男人，那個男人沒說一句話，可瑞秋就是能感覺到他全身都在散發着寒意。
“我背不動你啊。”瑞秋表示愛莫能助,“我細胳膊細腿，比你還瘦呢！”
“那你幫我把蓋爾叫過來！”
“好！”
瑞秋就是這樣一個人，不論是餘念還是慕清讓都不得罪，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蓋爾。
“我來吧。我是醫生，照顧病人這種事情就應該我來做。”蓋爾不愧是公爵大人，進退有度，半點錯處都挑不出來。
“是嗎？”慕清讓微微啓脣，深邃的眼眸喜怒難辨，“我被蛇咬了。”
蓋爾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慕先生，雖然是無毒的蛇，還是要處理一下傷口。”
餘念被慕清讓放下來。
瑞秋上前來扶住餘念。
慕清讓已經大步流星和蓋爾往營地走了。
餘唸的腳還是軟的，可還是拼着一股氣跟上去。
她到的時候，蓋爾已經爲慕清讓處理好傷口。
餘念掃了一眼慕清讓小腿上的牙痕，細小，排成八字形的兩排。
瑞秋在旁邊點頭，“確實無毒。”
餘念一臉悻悻然。
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慕清讓這個人討厭。
狠狠瞪了他一眼，餘念抓着瑞秋的手回到自己帳篷。
“有毒無毒你都不知道？”瑞秋摸到她手上冰冷的汗水，忍不住嘲笑她，“看來做培訓的時候你沒有好好看。”
“只要是條蛇，我都無法直視好嗎！誰管它有毒沒毒！我看到就會走不動路！”餘念想到這個還是滿肚子火氣，“混蛋！慕清讓那個混蛋！”
“好了。誰讓你亂跑來着？我覺得他做的沒錯。不嚇唬你，你怎麼會記住這一次的教訓？”
連瑞秋都站在慕清讓那邊。
他們分明是第一次見面！
餘念其實今天因爲知道當年的真相覺得委屈，可是因爲慕清讓那一嚇，居然覺得那都算個屁啊！
“反正我不會再和他說話了。”
餘念發誓。
然後不到五分鐘，她打開揹包，發現自己漂亮的睡衣全變成男人的子彈褲……
這特麼是慕清讓的揹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