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眠番外25
南城溼冷，在冬天沒有過去之前，慕清讓都打算讓餘念在是熱帶小島上養着。
後天就是農曆新年。
餘念堅持要回南城，慕清讓也有事回南城處理，於是慕清讓帶她一起回來。沒想到一下飛機就在電視上看到童眠出事的消息，餘念立刻趕去醫院。
餘念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把餘戀媽媽留在銀行的東西取出來。
……
同事們輪番來看童眠。
這一次的行動解救了二十個孩子。
其中有七名嬰兒。剩下的十三個孩子年齡大小不一。年齡最大的大概只有13歲。
同事幫忙整理了孩子的資料發給還在病牀上修養的童眠。
童眠細看那些孩子的照片，心裡一陣難受。
這些孩子年紀大了，那些想買孩子的人不願意要年紀這麼大的，覺得他們已經有了記憶，怎麼養也養不熟。人販子也不想放過費力抱回來的孩子，就想出一個好主意。他們把健康的孩子弄得手腳殘疾，讓他們沿街道乞討，賺取路人的同情心。
這一批被解救的孩子不是手斷了，就是腳沒了，少數兩個四肢還在，可是手腳卻被非正常的角度扭曲。
但這批資料裡面少了一個孩子的照片。
童眠問同事，“怎麼沒有把那個捅傷我的孩子照片放進來？”
同事臉色很微妙，看向童眠的眼神變成由衷的敬佩。
三刀啊！
那個孩子捅了她三刀！
同事自問如果換做是自己在走了鬼門關一趟之後，一定無法這樣淡定得談起那個孩子。
“現在還在審問。”
“審問？”童眠意外，“未成年人需要審問什麼？”
宮堯那邊施壓，太子爺的心頭寵慕太太也在施壓，這個案子當然不能輕易得用兇手未成年敷衍過去。
起碼要給出一個理由。
“有證據表明，這個孩子參與了拐騙孩子、女大學生。”
同事的表情變得沉重，“人販子很狡猾，他們用這個孩子做誘餌。大人們看到孩子和孩子玩哪兒會想太多。更別說小孩子用哭這種方式來騙那種單純有愛心的女大學生。讓女學生送他回家，人販子在僻靜的地方守着，把大學生迷暈之後送到偏遠的地方賣給娶不到老婆的人做媳婦。”
童眠一陣無言。
昨天抓捕的行動給人販子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四處逃竄。
慌亂中，童眠舉槍打中頭目的腿。
頭目痛得從樓梯上摔下來。
同時摔下來的還有那個孩子。
童眠立刻飛奔上去抱他。
小男孩長得很可愛，有一雙靈動的大眼。
童眠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有這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當劇痛扎進身體的時候，童眠都沒有反應過來。
第二刀紮下來，童眠驚愕得發現，舉刀的是這個孩子。
這些喪心病狂的販子把天使調.教成了惡魔。
天使面孔對童眠舉起屠刀。
童眠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她看到那個孩子眼底裡的恨意，一時失神。那種感覺好像是看到死在自己眼前的孩子，在向她舉起匕首。
那一刻，童眠的眼前浮現自己孩子的臉。
如果恨媽媽，那就殺了我吧。
童眠帶着希望得走向絕望。
刀子深深沿着同一個地方捅進去，很用力，扎得很深。
童眠甚至能夠聽到匕首刺破自己皮肉的聲音。
後援的同事及時發現，奪走那個孩子手裡的匕首。
童眠倒在地上，血液迅速流出體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要解脫了。
可是那一刻，宮堯的臉浮現在腦海裡面。
他吊兒郎當的聲音聽上去壞壞的，“不過你玩歸玩，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童眠耳邊迴響這句話進入昏迷的狀態。
童眠幽幽嘆一口氣，“那個孩子……是人販子的孩子？”
“不是。”同事面上露出類似同情的神色，“那個孩子比較特別。”
“特別？”
“他被親媽賣給了人販子。親媽還當着他的面數錢。後來人販子發現這個孩子很聰明，跟別的不聽話的孩子不一樣，他很聽話。所以人販子也沒有弄斷他的手腳。”同事嘆息一聲，“聰明和聽話全部都沒有用到正途上。”
“孩子都是一張白紙。你往上面填補什麼顏色他就會呈現什麼樣子。”童眠其實挺想說他從小沒有沒被當人看，又怎麼會把別人當人看。對那個孩子來說，販賣人口就是正途。那些人販子就是他的親人。
童眠想到了宮堯。
他也沒有被公正對待過，但竟然沒有長歪成反社會人格，也是難得。
同事們走之後，慕家派來的特護來照顧童眠。
病房也從普通病房到了ＶＩＰ病房。
童眠這一次傷重，估計又要修養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活着，卻不能做什麼事情這讓忙碌習慣的童眠有點焦躁。
尤其是，身邊少了一些不正經的聲音，童眠竟然覺得有點冷清。
病房外響起腳步聲，朝着她的房間過來了。童眠眼眸微動，然而當敲門聲響起的那一刻，心裡竟然有些失望。
宮堯這個人不會敲門，他要麼擡腳踹，要麼直接推門進來。
病房的門打開，是琳達。
她估計是剛下飛機，身後還拖着行李箱。
“你怎麼樣了？”
“就這麼樣。”童眠勾脣，“還活着。”
琳達跟童眠說了一會話，坐了大概半個小時因爲突然間有事離開了病房。
走出病房之後，琳達給餘念打了一個電話。
“她精神狀況很好。我沒有看出來有什麼問題。”
“那她身體狀況是怎麼回事？”
琳達聽出餘念話裡面的質疑，有點不高興，“我是專業的。這個問題其實很常見。兩個人格融合之後，這具身體還是她的。她的人格挖掘出她身體的潛能。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琳達打電話的時候站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旁邊站着一個男人，手裡拿着煙。
“慕太太，我接手童眠的治療已經將近兩年了。我在心理學領域取得的成就業內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定期給她做心理檢測。你們應該是以前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重，所以纔會有這樣的疑惑。你們也可以找一個全新的人來。”
餘念被琳達一頓搶白，很不好意思得道歉，名醫似乎都不喜歡被人懷疑。
琳達的語氣又恢復了正常，“慕太太別想太多。我會去多陪陪她的。”
琳達招手攔下一輛的士上車。
坐到車上的她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
臺階上，站着一個極爲年輕的男人。
有一張少年般俊秀的臉，可是凌厲強勢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少年人會有的。
視線對上三秒鐘。
琳達別過臉，催促師傅快點開車。
等那輛車徹底消失在視野裡，宮堯扔了手裡的菸頭，轉身進入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