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暈頭轉向,氣壞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完全龜縮在戰壕裡,中國人根本看不到好不好?
本來想喘息一陣,鞏固第一期攻勢獲得戰果,然後再進攻,卻不料,新的進攻命令遲遲未有,大家在戰壕裡等着看天空,數星星!
天空的有,可以看,星星的有,也可以看,但是,現在是白天,星星不是自然界的星星,而是爆炸激起的衝擊波的震撼,或者擊中自己的痛感產生的眼冒金星的星星!
日軍不知道,他們的牛島大佐和秋山大佐兩個聯隊長早已經作古了,嗚呼哀哉!
日軍是軍紀極爲嚴明苛刻的軍隊,其實任何在國外作戰的軍隊,紀律性都好一些,因爲你脫離了部隊在敵人的國土上亂闖,是找死,凝聚力也不是白來的。
爲此,他們付出的代價是,幾百名日軍被炸成了齏粉,肥沃浸潤着異國的土地,等同於蛆蟲漚糞!
這還是因爲趙羽身邊的狙擊手,李天霞的迫擊炮手不習慣這種特殊的戰鬥方式,精準度有些不敢恭維,否則,三十分鐘時間,足夠將一千多日軍炸光了!
更讓日軍鬱悶的是戰壕,這些搶奪來的戰壕,雖然不勞而獲,可是,老坑爹了。
在炮擊的威脅下,許多日軍紛紛躲避進了支那軍挖掘的貓耳洞裡,這些,日本人也會玩,很值,早就開始玩了,但是,玩的情況有些不同,現在,衝鋒途中,牛島大佐要的是玉碎戰法,根本沒有留有後路,要不是他大佐閣下翹辮子,早就指揮着日軍蜂擁而上,跟支那軍血拼到底了,所以,沒有帶鐵鍬好不好?
日軍也很聰明,紛紛去掉槍刺當匕首來挖,這是沒有洞洞可鑽的士兵,有洞洞可鑽的,早就鑽進去避彈了。
可惜,這些貓耳洞是在反斜面上的。
就是戰壕的南面,對於此前的敵軍陣地,是反斜面,現在,對於北面的支那軍,那就是正斜面了。
老坑爹了,好多小日本鬼子鑽進去,很淺薄的那種,一旦迫擊炮彈轟過來,一打一準,轟的一聲,彈片橫飛,照樣死翹翹!
而且,有些炮彈落到戰壕裡,炸死的碎片,到貓耳洞裡,威力倍增!
在貓耳洞裡,日軍的傷亡更加嚴重。
這是因爲趙羽的陰險,特種人員做的就是這種暗功夫。趙羽將貓耳洞形式進行了改裝,讓李天霞教導給全部戰士挖掘,趙羽的建議在74軍官兵眼裡就是聖旨,自然得照辦,他們這個洞非常清淺,就是能夠防範敵人飛機的大規模轟炸,敵人山炮兵和重炮兵的轟擊。
飛機航彈轟炸的話,除非轟在戰壕裡,貓耳洞都可以安然無恙,如果日軍的重炮,無論是長管子的加農炮,山炮和其他威力巨大的炮彈,因爲有弧形軌跡,或者是直瞄炮火,總之,一旦射擊過來,要麼,轟在戰壕上,多數炮彈是觸地引信爆炸嘛,或者是飛過戰壕,炸在戰壕的後面了,反正趙羽充分地利用着這個地勢,處理得很巧妙,使74軍在對抗敵人重火力打擊上,建立了殊勳。
現在,輪到小鬼子,挨迫擊炮的炸,就沒有絲毫防護意義,甚至是陷阱和死亡地獄!
74軍防範的不是迫擊炮,那個威脅性小,日軍也不多,也防不勝防嘛。
就這樣,日軍終於忍無可忍了。
最先,是一羣士兵從戰壕裡發出吶喊,率先衝鋒出來,一面射擊一面衝鋒,隨後,其餘的日軍也衝出戰壕:“班哉,班哉!”
日軍中富有戰鬥精神,尤其是下層軍官,有以下克上的傳統,不聽上級的,自行其事,此時,日軍紛紛明白,在支那人挖掘的戰壕裡躲避,就是坐以待斃,支那人狡猾狡猾地。
反正,日軍的字典裡是找不到撤退二字的,尤其是在大兵團對峙的情況下,撤退就是逃跑,就是慘敗,全軍覆沒。
沒有了軍官指揮的日軍照樣發起了進攻,不過,也就無法協同,無法講究戰術,只能是人海戰術,肉-彈衝鋒了。
航空兵不來,重炮等全部砸毀,槍彈匱乏,甚至有的士兵子彈早就打光了,日軍在追擊戰中,就有被迫使用繳獲的支那軍步槍作戰的。戰鬥不過幾個小時,雙方膠着,自己的高級軍官幾乎全部斃命,日軍官兵在極端驚恐和絕望中,野蠻賭博的本性發作,自殺性衝鋒再次開始。
日軍的人潮從戰壕中突然蜂擁起來,接着更多躍起,潮水一樣朝着74軍第一支隊的中間防禦陣地攻擊,許多日軍很精明地沿着交通壕衝鋒,遠遠看去,日軍好像水銀瀉地,無孔不入,海嘯的濁流一樣席捲而來。
不過這一次,日軍的人潮稀薄了太多,聲勢也微弱了太多,被迫擊炮點名式轟擊,斃殺了四五百人,加上之前的一千多人,日軍所剩不過三分之一強。
這一場戰鬥,雙方都撲傾注了全力了,日軍孤注一擲,拼死進攻,74軍也岌岌可危中被激怒了鬥志,加上武器彈藥得到預備第五師的補充,據守戰壕臨時地堡等防禦,佔盡優勢。
李天霞親自上前線指揮戰鬥,部隊一批批從交通壕前進增援,慘烈的廝殺和肉搏戰很快就在陣地的中央區域展開。
這是一場混戰,日軍冒着兇猛的彈雨衝進支那軍中,槍刺廝打,瘋狂攻擊,74軍死戰不退,後援源源不斷,縱深地帶的部隊也竭盡所能攻擊敵人。
趙羽等狙擊手,繼續用迫擊炮轟擊敵人,一直轟擊到炮彈用光!
狙擊步槍不能再用,槍管已經發熱,再使用無度,就會損壞。
過程中,非常狗血的是,日軍飛機來了兩架,降低高度,猛烈朝着74軍開火掃射,74軍縱深的部隊用機槍猛烈還擊,日軍草草掃射以後離開了。
一個半小時以後,陣地上逐漸安靜,日軍兵員消耗殆盡,殘餘的數十名日軍倉皇逃竄。
陣地上,日軍的傷病員紛紛用刺刀自殺,有的日軍尚未受傷,絕望之中,也剖腹自殺,可惜,這種專業的日本國粹不好玩,最後還得拜託74軍士兵友好地幫忙,讓他們的醜惡靈魂逃脫。
戰鬥的慘烈程度,真可以用驚天地泣鬼神來表示,無論哪一方面官兵,都竭盡全力,做到了最好。
日軍三千多兵員,絕大部分倒斃在方圓4平方公里的曠野裡,戰鬥兵幾乎全軍覆沒。
只有一個日軍醫護人員的衛生隊事先被牛島大佐派遣,帶領一部分傷病員共約三百餘人,加上五十多名慰安婦轉折東南邊歸附右翼部隊,逃脫了劫難。
在戰鬥後期,幾十名崩潰逃跑的日軍戰鬥人員,也被瘋狂的74軍部隊追上,用亂槍打死,或者刺刀捅死。
74軍李天霞的部隊兩千一百餘人,死九百餘人,傷二百餘人,折損過半。
遠遠望去,陣地上顏色斑駁,襯着暗黑的底色,橫七豎八各種姿勢倒斃着四千多完整或者破碎的屍體!
血,成河,屍,成山。
李天霞都中了一彈,捱了一槍刺,幸好並非要害。
趙羽的狙擊隊員,有兩人被日軍槍彈擊斃,一個狙擊步槍的瞄準鏡被擊碎,損失也相當可觀。亂軍之勢果然是最可怕的。
這一場戰鬥,以74軍第一支隊51師部隊慘勝。
不,也是大勝,他們以1:3。5的輝煌比例,續寫了虎賁軍團的逆天神話,在和日軍最精銳的第六師團的鋼鐵碰撞中,成功勝出。
戰鬥結束以後,陣地上一片歡樂的海洋,除了追擊敵人逃兵的少數部隊,其餘官兵戰士,都在陣地上歡歌笑語,或者痛哭流涕,或者悲喜交加。
有人對着天空鳴槍,打光了彈夾,有人在戰友的屍體前跪着抹淚,更多的人欣喜若狂,擁抱,甭提哦啊,唱歌,慶祝着劫後餘生。
許多人當時都沒有想到能夠打敗敵人第六師團的進攻,都覺得今天一戰是自己的末日,想不到,天上掉下來大餡餅,太幸運了。
李天霞草草包紮了左腿上的子彈貫穿傷,右肘部的槍刺捅傷,讓士兵擡着來見趙羽,衝動地抱着趙羽淚如雨下。
普通官兵正在慶祝勝利,卻不知道這一場戰役勝利的背後內幕,是如何僥倖。
如果不是趙羽的建議,讓他們進行大量地堡僞裝,消耗了敵人稀少的,恐怖的重要炮彈,如果不是在反斜面上開挖貓耳洞保護自己,如果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步槍狙殺,迫擊炮狙轟,如果不是日軍的炮彈和槍彈消耗殆盡,這一場戰鬥也許就是74軍51師精華的灰飛煙滅!
哦,最好的結果也許是,兩軍都拼光了,勝利者可能是一個幾十人的殘軍!
對,還有縱深佈置,對敵人的持續消耗,精巧的交通壕聯繫的有力支援……
這些細節的工事構造設計,一些特種戰鬥的威力,至少保護了五六百名以上的官兵的生命,也至少斃殺了鬼子五六百人,甚至更多。
“發電報,發電報!”李天霞不管腿上的貫通傷流出多少血,馬上催促。慘白着臉色,逐字逐句擬定電文:“王耀武軍長鈞鑒:我第一支隊51師李天霞部重創日軍攻擊部隊,殲敵數千,繳獲無算……”
說話間,因爲失血過多,李天霞倒地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