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天賦,趙羽將幾個原則把握得非常之好,當飯菜端上來,蔣介石執意要留他一起共進午餐的時候,他站起來:“委座,卑職告退。
“不行不行,必須留下來的,”蔣介石滿面含笑,因爲趙羽的浙江寧波官話,經過兩小時的磨合,已經爐火純青,他怎麼聽起來怎麼舒服,完全地道的家鄉風味啊,這讓他瞬間回想起了家鄉的林林種種,無限感慨,被觸動了真實的心底情愫。
“張鈺,這一瓶子白酒,就是特別爲你準備的,你必須將它喝了!我是不喝酒地,你看,我專門爲你準備的。”蔣介石慈祥溫馨,完全一個和藹的老人。
“委座,卑職,我,還是不能吃飯,我有罪。”趙羽挺直了腰身立正敬禮,期期艾艾地說。
“嗯?有罪?說吧,張鈺隊長,你怎麼能有罪呢?在我的眼裡,你可是國士啊,要離刺殺專諸,荊軻劍撩秦王,也不如你張鈺的能耐,他們要麼刺殺一人,要麼竟然失敗,只有你,一人刺殺多個日寇巨酋,扭轉了長沙戰局,才使我軍一改以前萎靡,全殲日寇最精銳的11軍半數兵團,也牽連了宜昌,造成空前未有之大捷,我代表國民政府和全部的官兵,百姓,都要感謝你,”蔣介石越說越激動,居然隱隱鼻腔酸楚,淚光點點。
趙羽吃驚地看着蔣介石,感受着他歷史風雲的另一面,他確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要是趙羽換取了蔣的位置,突然天降勇士,扭轉乾坤,在連續慘敗以後,突然取得空前未有大捷,那種心情,必然如此。
梟雄的兇殘兇狠,是面對敵人和對手時候的狡詐,對於爪牙和骨幹,必然盡心籠絡。
可惜的是,這樣的梟雄,又有天生的缺點,加上智慧和見識都有限,嫉妒和狹隘,居然治下22年,板蕩頻仍,百姓流離,黑暗,最後灰飛煙滅。
趙羽一點兒也不會幻想這個歷史掌舵者能因爲自己的隻言片語就改變多少,改變什麼,越是領袖羣倫者,越是有洞察力,不,或者說是洞察力的自信,所謂主見和研判能力,執着到底。
不過現在,趙羽也確定,自己對他沒有任何威脅損害,作爲民國的統領者,他當然需要精銳的猛士,吹拂起華夏民族獵獵的大風,起兮飛揚,驅逐韃虜,恢復國土。
“委座,卑職的確有罪,承蒙委座如此器重愛護,卑職愧疚不安,不得不向委座坦誠,卑職之前,隱瞞了許多事情。”趙羽立正正視說道。
“哦?隱瞞了事情?呵呵呵。”蔣介石再一次露出了假牙笑了。
趙羽言簡意賅地講述了自己的“來歷”,海外華僑,參加日軍,在關家堖進入八路軍中,然後一路橫行,中條山死戰日寇,淞滬十里洋場手刃奸佞,之後又闖蕩第三戰區和32集團軍,江西劫走葉挺,才續接了之後的長沙會戰。
“這麼說,你承認自己是趙羽了?”蔣介石平靜地看着趙羽,有種驚喜,有種得意,有種操持勝券的自在。
“是的,卑職承認,自己就是趙羽。”趙羽毫不猶豫地煽情道:“對不起,委座,之前,我劫持救援了新四軍軍長葉挺將軍,擾亂第三戰區事情,隱瞞身份參戰等等,都是罪過,特向您請罪,請您責罰。”
蔣介石看着趙羽足足一分鐘,那犀利如刀的眼神好像要將趙羽洞穿,最後才站起來,親切地走到他跟前,緩緩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好好,好,你的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很誠懇,很好。”
蔣介石執意要趙羽坐下來吃飯,趙羽推辭謙讓了很久才坐下來,蔣介石又熱情地倒酒敬他,反正客氣得不得了:“張鈺啊,我還是覺得這個名字好,你以爲呢?”
趙羽馬上明白,這是蔣介石試探自己的態度,趙羽是八路軍的,張鈺是國府方面的,代表的意義可是非比尋常,也就是投石問路,你到底願意跟着誰幹!
趙羽也不管跟誰幹,只要是打小日本兒就行,至於在蔣委員長這兒,還要有求於人家,當然得見風使舵,委曲求全了。
“委座,卑職以爲,委座是中國元首,軍民領袖,華夏現時代第一人,抗戰之中流砥柱,如果能承蒙您再賜一個新的名字更好!”趙羽非常狡猾地說。
這是送給蔣介石的大臺階,大人情,連名字都要你重新給賜了,那麼,不是要全身心投靠嗎?
“好!很好。”蔣介石呵呵呵地笑起來,眼睛都笑沒了。
他有的是心情笑,長沙大戰勝利,殲滅日軍精銳12萬,一掃胸中多年的鬱悶之氣,即使在國際政壇上,面對各國駐華使節,也突然長起了大面子,他都可以仰頭挺胸說話了!
此時,國際上,德國橫行無忌,法國潰滅,英國龜縮,蘇聯和美國等都關注着中國,加上其他諸國,一直對中國的抗戰成績頗有微詞,被日軍一路暴打,追到了山城重慶的蔣委員長,失魂落魄,丟盔棄甲,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了!
現在好了,老子也行!
面子,堂堂大國的面子,哼。
蔣介石甚至想到,如果依靠趙羽等人繼續特種戰爭,收復了武漢,再一路反攻下去,就日本人驅逐到長江下游,驅逐到上海,驅逐到大海里喂王-八,那是多爽的事情啊!老子就是中國華民族千古一帝……不,千古風-流人物!
不,別整那麼多,只要能順利收復武漢,一切都將歐科了!
哼,汪精衛想取代老子?小日本想收買軍閥瓦解我國民政府讓老子亡國滅種?做夢!
蔣介石將趙羽當成了自己的福星。福將,所以,那其中耐心是槓槓的。
對於趙羽的事情,軍統當面的人早就有了刺探,九戰區電訊主任喬伊娜上校就是,當然還有其他渠道,喬依嫺更是厲害,終於查到了趙羽的種種事情,都由戴笠局長密送蔣介石。
蔣介石也是有感情的,當然不會對付這個愣頭青小夥子愛國者,才決意來親自召見,試圖籠絡,爲其所用。趙羽的機智伶俐,知書達禮,特別是對他的尊敬,都讓他很滿意,現在,終於讓這個小夥子自己吐露了實情!
蔣介石非常得意,認爲自己權術高超,分寸拿捏得極好,終於將這個搖擺不定的超級憤青給感染薰陶,拉到自己的陣營了。
一個名字就是標識,是投名狀!
“那個,張鈺,趙羽,一脈相承,如果……”蔣介石緊張地思考着,突然下定決心:“我不再給你起名字了,你還是恢復本名趙羽吧!”
趙羽愣了一下,立正敬禮:“是,我恢復本來的名字,叫趙羽!”
“別那麼嚴肅,來來來,吃飯,吃飯!”蔣介石笑得更加慈祥了。
如果繼續用趙羽的名字,那麼,對日寇來說,這就是巨大的威懾,對於八路軍來說,也是一種譏諷,哼,看看,你們的精英都背叛了你們,投誠我了!
在彆扭中吃飯,蔣介石還象一個長輩一樣,多次給趙羽夾菜,關心呵護之情,溢於言表,以來,要着意拉攏,二來真正喜歡,甚至,蔣介石都親自給趙羽倒酒了。
蔣介石善於運用權術恩寵,善於駕馭控制籠絡人才,在某些方面是很有手腕的,比如,在抗戰勝利以後,他親自宴請了馮玉祥的外甥女婿,一個西北軍最早投降日寇的漢奸張嵐峰,收編入門下。
蔣介石信奉了基督教,又恪守一些傳統倫理,吃飯時候都很莊重,而且,伙食簡潔,不喝酒不抽菸,生活清素,讓趙羽吃的這一頓飯非常鬱悶。
不過,響應蔣委員長的號召,趙羽將所有葷菜一掃而光,一瓶白酒也喝得點滴不剩,震驚得委座大人瞠目結舌。
餐桌撤去,侍從室主任錢大鈞再次前來請示工作,實際上也是給蔣介石臺階下,趁機“端茶送客”的意思。
蔣介石也覺得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叮囑趙羽一番,讓他回去好好休息,注意身體,然後再強化特種部隊訓練,爲將來戰鬥再立新功。
這些都是套話,趙羽豈能不知?看着錢大鈞示意的神色,他知道,正常情況下,自己該撤退了。“委座,卑職有不情之請!”
“哦?別別,讓我猜測下,是不是軍銜啊?放心,我已經和諸位軍委會同僚商議了,按照你的功勳,將晉升你爲少將,將來,還會盡快晉升爲中將的!趙羽,好好幹!黨國需要你這樣的精英!”蔣介石呵呵笑着,自以爲很聰明。
“好,多謝委座。”趙羽有些鬱悶,感情花生米花公公,不不,還是蔣委員長吧,剛纔,被人家一頓飯伺候得後不好意思了,吃人家的嘴軟,不能不恭敬。“但是,我還想了解一些目前黨國最爲機密的一些機密!”
“嗯?”蔣介石的臉馬上就拉長了。
錢大鈞在旁邊連連咳嗽,提示趙羽不要造次。他不知道趙羽要了解什麼機密,既然知道是機密,還提個毛?你一個大頭兵看那些機密幹啥?找死呀?
“委座,我想了解一下我軍下一步的軍事戰略,其二,我想了解我軍目下軍工製造的項目情況。”趙羽朗朗地說。
蔣介石的臉勃然變色,盯着趙羽的臉,惡狠狠地瞪了半天,纔想到剋制自己:“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