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日，星期四。
渡過了平安夜，就是西曆聖誕節。中國軍隊不過這個節日，他們有自己的節日要過。
一百六十七隻菜雞被分成了五十五個戰術小組，一連長和二連長的小組沒有空突營的人加強，他們各自多帶了一名集訓隊員。B隊幾乎全員上陣，被趕上了十六師的運輸卡車，拉進了戈壁灘的深處。
每個人的眼睛上都蒙上了黑布，誰也不知道他們將會被投放到哪個角落裡去。十六師的汽車兵在跑死馬的戈壁灘上亂竄，惡作劇般，覺得哪地方條件惡劣，就往哪地方放人。
楊越這是借鑑了眼鏡蛇的套路，當年他和張朝封進陸院上課的第一天，就被眼鏡蛇扔在了沙漠裡自生自滅，被熱浪和飢渴支配的絕望，讓他兩年來都沒敢忘記。跟他們相比，集訓隊好多了。因爲在這處演練場上，四處都散落着房屋可以躲避休息，房屋裡有各種各樣的武器裝備可以使用，不定時的，還有空投物資，裡面是食物、裝備。
楊越空着兩隻手被放下來的時候，車上已經沒多少人了。
丁開幾個掀開眼罩，四處一望，好傢伙，方圓一公里範圍之內都寸草不生，無遮無攔。
“對地圖！”楊越胸口掛着裝在塑膠套裡的地圖，四個人拿出來湊在一起標定之後一一覈對，沒錯，他們被扔在了演練場的正中央地帶，靠着東南西北各十五公里左右。
丁開瞄了一眼，“往南四公里，有房子。”
楊越戴着墨鏡，舔了舔舌頭，這太陽是最大問題，雖然不熱，但特麼曬得慌，“你們誰計算了我們的行進路線嗎？”
他問。
孟浪和崔巖搖頭，“懵逼着呢，楊教官！”
“先去看看情況吧！”楊越出發前大概摸了一下位置，他們是從西南角進入的演練區的，從地面上卡車的痕跡看過去，和他們一車的人都去了西北。如果要是找到一輛車，先跑到東邊哪個角落裡貓起來，說不定能躲過第一陣亂糟糟的交火。
房子是大家共同的目標，沒有必要不要輕易闖入。大戈壁灘上，找個掩護都困難，萬一被人瞄着了，想跑都跑不掉。
但如果不去有房子的地方，就不可能找到裝備，找不到裝備，就算再能躲，也躲不到最後。
四人整理好了裝備，徒步向南，朝丁開說的房子前進。他們不敢大搖大擺地在戈壁灘上亂竄，只能挑一些地形有所起伏的地方往前走。四公里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孟浪打頭陣當尖兵，崔巖左翼、丁開右翼警戒，楊越居中策應，四人互相拉開了二十幾米的距離，連走帶小跑，一邊觀察一邊靠近了目的地。
好消息是，這裡有一片小綠洲。被坦克炮轟過的房子搭在一片小水窪邊，房屋四周到處都佈滿了碎石和瓦礫。
壞消息是，等四人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到了房子裡的時候，卻只找到了兩個彈夾和一支只有四顆子彈的54式。
這彈夾明顯是95式自動步槍的，和這手槍也不通用啊！
楊越擡頭望天，心說是還有地方沒翻過吧。他親自上上下下跑了好幾遍，連碎石堆裡都翻出來找，卻真是沒再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丁開把手槍給楊越，楊越看了一眼，這玩意幾十米的有效射程就不說了，就憑他的手槍技術，能打到人就不錯了。
他想了想，還是把手槍還給了丁開，你專業的，你拿着。
“啥專業的？”丁開一愣神，楊越嘿嘿道：“打手槍專業的！”
手槍他就在防化連打過一次，還是在冬訓的時候，總共就扣了五槍，結果還脫靶了四發。這倒不是說他射術臭，而是手槍這玩意打起來和步槍不太一樣。如果可以選，他寧願揹着步槍上戰場。
他在空營背手槍，純粹是學眼鏡蛇，用來裝逼的。
丁開以爲楊越謙虛，看不上手槍這種小水管，於是默默地搖了搖頭，在手槍的附加設備上插上了線，激活了手槍套筒下的激光裝置。
這地方不能呆了，楊越尋思着自己找得到，其他的小組肯定也找得到，既然沒東西，那就趕緊轉移，萬一碰上哪隊裝備精良的，拿啥打啊？用拳頭對衝鋒槍和自動步槍啊？
划不來！
結果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一直都趴在房頂上警戒的崔巖剛剛起身，就看見地平線的遠方，有一輛全地形車往這裡而來。楊越登高一看，還真是！距離大概三公里多一點，那灰塵都捲了十幾米高。全地形車在戈壁灘上跑得快，眨眼間就能到跟前，想走已經沒有可能了。
楊越考慮了幾秒鐘，“藏起來！”
幾人在房間裡轉圈，特麼藏哪裡呢？這房間總共也就不到八平米。楊越指了指頭頂，腦袋頂上不是還有八平米嗎？
丁開看了一眼被炸開了一個口子的房頂，這頂多能有五平米。
楊越“嘶”一聲，呲着嘴，“糾結啥啊？你管它五平還是八平，能藏我們四個就行，上上上！”
他把兩個彈夾丟回了角落裡的箱子裡，然後和其他人魚貫地爬上了房頂，趴在那，從房頂邊沿的缺口悄悄地觀察着對面的來人。
孟浪的眼神好，瞄了一眼就臉上就變了色，他回過頭比着手勢小聲說：“兩支95！”
楊越心想臥槽，還想敲悶棍來着。一支破54對上兩支95，只要對方不是智障，他們根本沒有開第二槍的機會。
丁開做了個手勢，放進來吧！
楊越白了他一眼，不放進來你還想開槍交火啊？你祈禱人家不發現我們就萬事大吉了！
對面有個空突營的老痞子，顯然不會輕易地涉險。他們在幾百米外就下來了兩個人，佔據地形據槍掩護，另外兩個沒帶軍銜的菜雞開着車，在同伴的掩護下，慢慢地靠了過來。他們把車停在了門口，楊越緩緩地移動着自己的身體，從房頂被炸開的口子往下看。
那兩個中的一個正準備翻箱子，另一個沒在視線之內，估計站在門口放哨。丁開瞄了一眼楊越，打不打？
楊越搖頭，沒武器的不打。
丁開詢問，那怎麼辦？讓他們離開？
楊越咬了咬牙，去特麼的！老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