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很久，時小念才從這樣的驚愕裡回過神，“你一定在騙我，你不想我靠近小甜心。”
“你覺得，我需要欺騙你嗎？”顧南城很淡的問着，“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接小甜心，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實的。”
“……”
“你沒有很多時間思考了。小甜心不喜歡不準時的人。很抱歉，我要去接她了。”顧南城說完，一攤手，“你如果不願意去的話，可以在這裡等我。陪小甜心吃個飯，送到漢娜的工作室，我就會回來。”
“……”
“對了。漢娜是小甜心的畫畫課老師，在美國起就一直都是，只是漢娜這一次選擇回豐城，她想在豐城發展。”
……
說完，顧南城轉身就朝着休息室外走去，沒再和時小念多說一句。
時小念的神經一直在恍惚中，恍惚顧昕恬的事情，震驚於顧南城和自己說的，這才忽略了顧南城低斂下的眸光藏起的深意，還有握在門把上，那微微用力的姿態，手背的青筋暴起，那是一種下意識的緊張。
就在顧南城轉動門把的瞬間，時小念的聲音忽然傳來：“我跟你去。”
“好。”顧南城很淡的應了聲，聽起來波瀾不驚，卻怎麼都遮擋不住內心激動的心情。
看着時小念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顧南城的心才真的鬆了下來，很下意識的牽起了時小念的手，就這麼朝着休息室外走去。
時小念明顯掙扎了下：“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你希望小甜心看見我們的時候，覺得你和我很陌生，還是覺得你是我的秘書？”顧南城反問，“我不可能和小甜心說，這是你媽媽，但是我們不熟悉。小甜心沒辦法接受的。”
時小念：“……”
顧南城很無辜的聳了聳肩：“畢竟，在小甜心限有的記憶裡，你的位置可能還不如漢娜的存在。”
“……”
“小甜心無數次和我說，她喜歡漢娜，甚至希望漢娜出席她的學校活動。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姐和我說，你走了這麼久，小甜心要長大，終究要有那個能牽着她的手去上課的人。”
“……”
時小念真的覺得，顧南城是故意的，故意在噁心自己，用盡各種方式來讓自己不舒坦。
她以爲自己心如止水，甚至那種對顧南城的排斥從來不曾減少過，但是顧南城說及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那種暗示性的話語，卻讓時小念的心驟然的收緊。
但那話卻是吐口而出：“顧總只要把離婚證實了，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娶漢娜小姐了，不是嗎？”
這樣的話，帶着一絲的酸味，可是時小念卻沒覺察。
顧南城笑了笑：“寶貝，我說過我呀娶漢娜了嗎？我說過，顧太太的位置只有一個人可以坐，那就是時小念。”
一個巴掌，一個糖。
這種手段顧南城歷來拿捏的很好，看着時小念無話可說，他忽然地頭，薄脣就這麼在她的脣瓣上吻了下。
很輕，並不深入，但是脣瓣間溫熱的觸感卻顯得格外明顯。
大手的動作也跟着自然了起來，就這麼摟着時小念，下頜骨抵靠在她的眉心，很淡卻很堅定的說道：“小念，我說過，我欠你的，我會用餘生來償還。”
時小念一動不動的站着。
忽然，她就鬆開了顧南城的手，徑自朝着門外走去，很淡的說道：“我要去接小甜心。”
顧南城不置可否，聳聳肩，然後跟着時小念一起走了出去。
……
這一次，還是黑色的悍馬，只是開車的人變成了顧南城，時小念想也不想的就坐到了後座，顧南城卻無動於衷的坐在駕駛座，並沒發動引擎。
在時小念莫名的時候，顧南城很淡的開口：“坐前面來，我不喜歡給人當司機。”
“小甜心難道你也要讓她坐你前面嗎！”時小念脫口頂了出去。
顧南城只是看了眼時小念：“她是我女兒，難道你也是我女兒？”
時小念：“……”
兩人僵持了一下，時小念就是不肯挪動分毫，顧南城也不急不躁的威脅：“小甜心最不喜歡遲到的人，遲到會給她很不好的印象。”
這話擺明了告訴時小念，她要不上來的話，兩人就這麼耗着。
顧昕恬現在不記得時小念，因爲時小念遲到的話，那就會在顧昕恬的心裡留下極不好的印象。
最後時小念幾乎是賭氣的下了車，重重的關了車門，然後再重新爬上副駕駛座，惡聲惡氣的說着：“現在可以了吧。”
“嗯。”這人的態度有些不鹹不淡的。
悍馬重新發動引擎，開出地庫，朝着漢娜的工作室方向開了去。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時小念也不理睬顧南城，就這麼看着窗外。
一直到一雙迥勁的大手就這麼躍過駕駛座，重新牽住時小念的手，她纔回過神，看向顧南城，卻沒說話。
那眸光低斂，就這麼看着顧南城的大手，卻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想什麼？”顧南城趁着一個紅燈，分神問着時小念。
時小念很淡漠抽出自己的手：“沒什麼。”
而後她就不再說話，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時小念看了眼神手機，嘴角微掀，就這樣淺淺的笑着，十指飛快的在屏幕上敲打着。
那樣的溫柔和放鬆，是面對顧南城的時候不曾出現的。
顧南城有些酸：“和誰聊天！”
“顧總。”時小念點下發送鍵，纔看向這人，“就算我和你在一起，我們也說好的，我和誰來往和您並沒任何關係。”
顧南城默了下，沒說話。
信號燈已經轉變成綠燈，他忽然腳下的油門踩的很重，車子飛快的衝了出去，時小念猝不及防的被衝到前面，又被安全帶狠狠的拉了回來。
那表情有些驚魂未定。
“顧南城，你是瘋了嗎！”時小念吼了回去。
顧南城卻很淡的應了聲：“和小甜心約的時間快到了。”
時小念：“……”
然後——
沒有然後，誰都沒說話。
顧南城開着車，時小念則不斷的用手機和人聊着天，一直到車子穩穩的停靠在鬧市區的畫畫工作室門口。
厲昕恬戴着帽子和漢娜手牽手的站在門口。
一年的時間，厲昕恬的頭髮長長了很多，但是仍然還是在尷尬期，沒辦法梳漂亮的造型，所以她仍然戴着帽子。
和之前小公主的形象比起來，現在的顧昕恬更像一個大姑娘，穿着牛仔褲，簡單的t恤，外面加了一個小外套，腳下是一雙白色的板鞋。
她個子也高了很多，和一旁的漢娜說着話，不時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陽光，活潑。
這是在車內，時小念看見顧昕恬時候最直觀的反應。那是自己期盼了很多年的願望，如今顧昕恬就像一個正常孩子一樣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種感覺瞬間就讓時小念的眸光跟着氤氳了起來。
視線在落到漢娜身上的時候，時小念的眼神卻跟着逐漸暗淡了下來。
漢娜也是簡單的牛仔褲，t恤，同款但是不同色系的小外套，腳下也是一雙板鞋，同樣帶了一頂帽子。
兩人相視一笑的時候，那種感覺像極了穿着母女裝的母女。
這樣的感覺，讓時小念說不上來的酸楚。
……
顧昕恬看見了顧南城的車，立刻興奮的揮手：“爹地，我和漢娜阿姨等很久了。”
顧南城笑，直接抱起了顧昕恬，顧昕恬掙扎了一下：“不要抱我啦，我都這麼大了，抱起來好難看的。”
“再大也是爹地的小公主。”顧南城說的直言不諱。
漢娜在一旁笑了起來：“顧先生。”
“上車吧。”顧南城衝着漢娜點點頭，聽起來心情很逾越。
全程，時小念都在車上看着，手心的拳頭已經微微的攥了起來，那是一種無意識的恐慌，恐慌自己已經完全在顧昕恬的心中沒了位置。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爲顧昕恬根本不記得時小念了。
“爹地？”顧昕恬上車看見副駕駛座的時小念的時候，明顯的愣住，“這位阿姨是誰啊？你沒和我說，今天還有別的人要和我們一起吃飯的！”
顧南城沒說話，就這麼看着時小念，那眼神了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要她自己介紹自己的身份。
時小念更侷促了。
一旁的漢娜倒是很禮貌的打了招呼：“你好。”
然後她就再自然不過的上了車，又仔細的給顧昕恬扣好安全帶，然後安靜的在坐着，並沒打斷任何一個人。
她又看了眼車內過分安靜的氣氛，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顧先生，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就先回去。”
結果，小甜心異常直接的拉住了漢娜的手：“不行，你要跟我在一起。不然的話，我也不去吃飯了。”
她的眼神根本就沒分給時小念，就這麼眸光灼灼的看着漢娜。
漢娜有些爲難。
顧南城卻仍然沒說話，時小念的眼眶卻跟着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氤氳的霧氣顯得格外的明顯。
“我……”半天，時小念才支支吾吾的說出一個字，剩下的話，怎麼都不出口。
有片刻，她想轉身離開這裡，但是卻又捨不得和顧昕恬相處的任何一個時光，尤其還是這樣的情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