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成嬰三問道
衆人聽了奇花迴盪在半空的話，寒氣從心底絲絲縷縷的冒了出來。
可是更令他們驚恐的是，體內丹田運轉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不受控制了。
“我，我控制不住了……”幾位修士先後說道。
無論是進入僞嬰狀態還是成功進階元嬰導致小星界崩潰，都是衆人不想看到的情況。
衆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就是爲了阻止日月相遇，助九心金佛手滅殺奇花，從而獲得喘息之機等到出去的時候。
畢竟離十年之約只剩下不到兩年了，沒有日月同輝的異象干擾，他們是能暫時壓下體內丹田躁動的。
誰知奇花最後爆發出來的花露卻激發了丹田的瘋狂運轉，結嬰之勢，再不可擋。
“你，你做什麼？”奇花的聲音陡然拔高。
九心金佛手稚嫩的聲音清晰的傳來：“破界——”
蒼穹居然像蛋殼般一點點的碎裂開來，深藍色的光線照射進來。
就聽到陌生的女子聲音傳來：“你說，真君怎麼把我們派來伺候一個廢人啊，那以後，不是半點前途都沒了？”
這個過程似乎極短，又似乎很長，比起結丹時的痛苦，這一次莫清塵並沒感覺到任何不適，當體內光芒緩緩散盡後，就看到丹田中多了一個盤膝而坐的小小嬰孩。
一次，兩次……
“落桃峰？”莫清塵疑惑極了，看着子汐真人忍不住問，“子汐師姐，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們不是在……”
女子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風中，漫天的金光亦黯淡下去。
心境、修爲都已足夠，服食的花露又有增加結嬰機率的功效，奇花隕滅時灑落的花雨更是起到了最好的引導作用，唯一束縛她的靈根經過異變轉爲七彩的單靈根，丹碎嬰成就成了順其自然之事。
這三個問題，一萬個修士，就有一萬個答案。
嬌俏的那半邊臉扭曲起來：“爲何？自然是報復你們的主人，我的好哥哥了！”
轟隆隆——
“睡了三年？”莫清塵眨眨眼，靈根盡毀、丹田下方空蕩蕩的情形忽然涌入腦中，臉色不由一白。
子汐真人看着她的模樣，悄悄嘆息一聲，道：“是啊，當時你不是以身作鼎麼，我們成功阻止了日月相遇，奇花被滅殺，九心金佛手耗盡全力打破小星界，我們這才逃了出來。你因爲耗損過甚陷入了昏迷，已經睡了三年了。”
“那麼，你的道是什麼？”沒容她喘息，第三個問題就隨之而來。
子汐真人知道她想起來了，憐惜的嘆口氣，握緊她的手道：“清塵，你想開些，你師父和落陽都在想法子呢，還有我們當時活着逃出來的那些人，都約好了，會盡力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而蝴蝶翅膀的這一次輕輕揮動，卻在多年後引起天靈境的一場鉅變來。
這個問題莫清塵早就思考了很久，到了問道這一刻，心頭早已給出答案，聞言毫不遲疑的道：“萬物皆由道生，由無生有，此爲由先天轉爲後天的順行；由有歸無，此爲從後天返歸先天，使生命返歸於道。人與道同，故爲仙耳。”
只是瞬息間，衆人就從破口處衝了出去。
左臉和右臉是兩個人的樣子，一個美豔，一個嬌俏，看起來極爲詭異。
“這是哪裡？”
莫清塵睜開眼，眨了眨，表情有些茫然：“子汐師姐？”
還沒等她腹誹完，黑暗鋪天蓋地的襲來。
“清塵，你可醒了！”耳邊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後面的話莫清塵已經聽不到了，她的神識沉浸在體內，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丹田下的空無一物，再擡眼看向子汐真人，才發覺現在不應該叫子汐師姐了，而是子汐師叔。
話音剛落，一道鴻蒙之氣落下，把莫清塵包裹其中，飄渺仙樂似有似無的響了起來。
十九個修士懸浮在深藍色的虛空中，各自保持着一定距離盤腿而坐，周身散發着隱隱靈光，心神不爲外界干擾。
九心金佛手的聲音微弱下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封嵐小姐，你爲何奪了阿暮的身？”
這一聲尾音在空中迴盪不停，衆人猛然發覺空中各處開始如水波紋般波動起來。
衆人忽覺束縛消失，顧不得因爲聽到這番話而在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駕馭着飛行法寶直衝蒼穹破裂的地方。
“呵呵呵——”阿手輕笑起來，明明是孩童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情人般呢喃，“這樣不是挺好麼，主人本來就要我……一直守着你的……”
原本沒有元嬰修士的護持，結丹修士處在靈境虛空裡是會被濃郁的靈氣逼得經脈爆裂的，但衆人恰好處於衝擊元嬰境界的特殊狀態，體內靈力因爲多日壓抑早已綿綿不絕，竟抵過了外界的干擾，就在這虛空中自發的衝擊起進階來。
“我不懂，你和主人，分明感情極好……”九心金佛手覺得生氣漸漸流逝，卻因爲困惑千萬年的迷團，強撐着問道。
唯一的不同，就是將來創出的神通威力和此時確定的道心息息相關，從而使神通威力不一而足。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莫清塵隱隱約約的想到，這該是進入了衝擊元嬰的最後一關，也是最關鍵最難渡過的一關——心魔反噬。
這便進入了結嬰的第二關——碎丹成嬰。
莫清塵看得一臉黑線，都說成爲元嬰修士後，心性歸真，會流露出以往被壓抑的本性來，難道說自己的本性，就是這麼個模樣麼？
“多謝子汐師叔費心了。”莫清塵聲音平靜，直到子汐真君離去，這才倒靠在牀榻上，心中一片茫然。
大道三千，只要答案是自己一直認同並堅定不移要走下去的，就不會困在這一關。
說是嬰孩也不盡然，而是體型如嬰孩大小，模樣卻和莫清塵一模一樣的小人兒。
子汐真君站了起來：“行，那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你師父和落陽都出去尋找解決之法去了，等他們回來，或許就有眉目了。對了，你的弟子杜若一直在外遊歷，偌大個落桃峰總共兩個侍女守着，我又派了些弟子來打理瑣事，有什麼事就儘管指使她們。”
莫清塵發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地方，周身氣息流動，點點金光瀰漫。
“我？”莫清塵更是納悶。
只是這小人兒盤膝而坐，看起來中規中矩的，嘴角卻微微撇着，露出一對可愛的梨渦，顯得無奈又俏皮。
“阿手，你就非要和我作對麼，你耗盡本源之力破界，還不是和我落得同一個下場！”奇花聲嘶力竭的吼道。
“是。”莫清塵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已本能的答道。
“生天地，育萬物，放之則包羅虛空，斂之則退藏於密，是謂天道。”莫清塵斂眉垂首，恭恭敬敬的道。
不知嘗試了多少次，都是這個情況，莫清塵終於放棄了嘗試，心中難受的睡不着，起身走到門口。
莫清塵心神一凜，忽然反應過來，這便是結嬰的第一關——問道。
“既已走到這裡，那我問你，何爲天道？”蒼老的聲音彷彿從亙古傳來。
說着茫然四顧，發覺周圍景象竟然異常熟悉。
莫清塵把鴻蒙之氣盡數吸納，金丹鼓鼓，砰地一聲爆裂開來。
莫清塵遲疑了一下，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對啊，我們不是在小星界麼？怎麼回瑤光來了？”
女子仰天大笑起來：“感情極好？是，就是太好了，太好了，才犯了錯……我被親生母親處以點天燈極刑以消兄妹亂 倫的罪孽，他卻依然當他風光的少門主！”
莫清塵這些年幾乎沒有喘息，輾轉於各地遊歷，又經歷了雙修大典這一人生大事，心境的修煉早已足夠，再經過小星界這些年的磨礪，修爲早已到了水滿則溢的境界。
第二個問題緊接着拋出來：“既然天道衍化萬物和自然規則，爲何順則爲人，逆則成仙？”
她真的成爲廢人了？
“不要提他，不要提他，我恨他，恨他！”半空中，到處是女子扭曲的臉，可是忽然間，那張俏臉的左邊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子汐師叔，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天地間的靈氣涌來，進入經脈，卻因爲找不到通往丹田的橋樑慢慢消散。
莫清塵咬牙坐直身子，掐動指訣匯聚靈氣。
他們並不知道，本以爲會崩潰的小星界並沒有消失，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向一處星域撞去。
莫清塵垂下眼簾，面容肅穆聖潔，緩緩吐出兩個字：“歸元。”
電閃雷鳴，天空昏暗的令人心驚。
外界濃郁的靈氣排山倒海般涌來。
就見一道耀眼金光直衝雲端，衝破雲霧直擊蒼穹。
她心頭剛閃過疑問，一個蒼老悠長的聲音從極爲遙遠的地方傳來：“你來了。”
子汐真人挨着莫清塵坐下，拉着她的手道：“清塵，這一次我們能從小星界出來，多虧了你！”
另一個聲音斥道：“胡說什麼呢，你又不是新來的，難道不知道里面的是什麼人，據說子汐真君能夠活着出來還順利結嬰，完全是她的功勞。這次從天靈境出來的修士都結了嬰，每個人都受了她恩惠。”
“那又如何，還不是白白爲他人做了嫁衣裳。別人再感恩，她如今沒了靈根，百年後只是一副白骨罷了——”
莫清塵一下子把門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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