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投桃報李還是公平交易——在麗桑卓的要求下，亞托克斯答應了幫助她消滅那些試圖攻擊冰霜守衛部族的傢伙。
亞托克斯沒有問麗桑卓爲什麼她不自己親自出馬。
不需要問的，這個狡猾的瞎眼女人要麼是在利用自己，要麼是打算黃雀在後。
但和羅德不一樣，亞托克斯從來都不介意自己被利用。
被利用正面還有價值、還存在。
對於遭受虛空侵蝕的暗裔來說，還有什麼比證明自己的存在更重要麼？
要知道，在被變成暗裔之前，墮落的天神戰士們連年征戰，爲的不也是誇耀自己，讓所有人讚歎自己嗎？
亞托克斯並不介意被利用，也不在意利用自己的是誰，他在意的是利用本身。
就這樣，亞托克斯接受了霜衛勇士統帥的職務，在霜衛要塞見到了這些從各個地方趕來的霜衛戰士們。
……………………
嚎哭深淵之上。
在冰冷的石質長橋上，亞托克斯見到了這些麗桑卓精心挑選的戰士們。
寒冰血脈果然不是純粹的吹噓——這些戰士即使在亞托克斯挑剔的眼裡，也都能夠勉強合格。
嗯，距離真正合格，還差一些必要的訓練。
亞托克斯毫不懷疑這些小夥子的戰鬥力，但他也很清楚，戰鬥和戰爭是不一樣的。
在戰場上，除非你像天神戰士一樣免疫普通武器的攻擊，否則絕對無法做到以一己之力改變戰局——這種情況下，即使你的個人武技再怎麼高，貿然地獨自行動也只能是送死。
戰鬥是需要配合的，而這些小夥子顯然不懂什麼是配合。
在亞托克斯猩紅的目光之中，絕大部分的戰士都如墜冰窟，戰戰兢兢——不是他們不夠勇敢，而是因爲亞托克斯的目光本來就是一種實力的考驗，只有那些意志足夠堅定、體魄足夠強悍的戰士，才能在亞托克斯的審視之中保持鎮定。
搭眼一掃，亞托克斯就找出了隊伍之中最強的那幾個。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出列。”
亞托克斯點出了四個自己看着還可以的戰士。
被亞托克斯點到的兩男兩女握着自己的武器，走出了隊列。
“麗桑卓說你們有四百人，所以我就把你們分四隊，而你們四個，就是百夫長。”
亞托克斯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和他的眼神一樣讓人震顫——但或許是因爲他直呼了麗桑卓的名字，隊伍之中不少人都面露不滿。
甚至還有一個光頭的戰士開口大喊了一句“憑什麼”。
亞托克斯沒有開口解釋——他只是舉起了自己的大劍，然後指向了那個貿然開口的冒失鬼。
一種奇特的力量構成了一條詭異的鎖鏈，將那個傢伙捆住，拉到了亞托克斯的面前。
“雖然我答應了麗桑卓，會將你們變成真正的戰士。”亞托克斯空着的左手固定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臻冰匕首，“但那並不意味着我要保證你們這些人都活着。”
“現在，我可以教給你們第一課——學會閉嘴。”
無形的鎖鏈拖着那個倒黴蛋，將他從這座冰冷的石橋上拽了下去。
而在真正失去了平衡、面對了死亡的時候，這個莽撞的小子終於明白了恐懼的含義，他恐慌地喊叫着，但亞托克斯卻沒有留情的意思。
沒有人知道嚎哭深淵有多深——但這次，所有參加亞托克斯訓練的戰士都知道了，嚎哭深淵真的很深很深。
那個倒黴蛋的叫喊持續了很久很久，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想要聽見他落地的聲音，但他們能夠聽見的，只有無盡的風聲。
當叫喊聲徹底消失之後，亞托克斯終於再次開口。
“現在，還有誰嗎？”
沒有人再接話——甚至那些希望挑戰亞托克斯挑出的四個戰士的人都暫時選擇了偃旗息鼓。
一半是因爲畏懼，一半是因爲尊敬。
在確認了沒有傻子後，亞托克斯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現在，四個百夫長自己介紹一下吧。”
“奧拉爾·石拳。”最先開口的是一個強壯的中年男子，“我想，這裡的大部分人都認識我。”
奧拉爾·石拳，大名鼎鼎的雷霆之子——他精健如狼，鬍子灰白，眼神堅毅，經年累月的戰鬥讓他的皮膚如同硬化的皮革，上面佈滿龜裂和深紋。
在奧拉爾的肩膀上披着冰熊的毛皮，但遮蔽雙臂的只有褪色的戰爭紋身和數十枚鐵環，每一枚都從戰鬥儀式中贏得。
奧拉爾的手裡握着碩大的戰錘——雷霆之子，這把武器是他綽號的來源，碩大的錘頭由臻冰包裹，它的故事和奧拉爾一樣豐富。
緊接着是第二個。
“哈拉·含冰魄。”
一個矯健的獨眼女性，被抓瞎的左眼處有三道猙獰的傷疤——那是熊人族利爪造成的傷口。
和奧拉爾一樣，哈拉也有自己的臻冰武器，一對短柄斧，血牙和血爪。
“瑟爾·夜煞。”
第三個人看起來陰沉無比，他下意識地站在了亞托克斯高大身軀的陰影之中，非常不起眼——和之前的兩個人不同，他並未露出大片的皮膚，反而是將自己包裹在了斗篷之中。
並非是實力不夠，不耐寒冷，而是因爲他更喜歡陰影。
“西格瓦·半桶箭。”
最後的一個百夫長看起來有點侷促——和前面的三個真正的霜衛勇士不同，西格瓦並不是已經被承認的勇士，他甚至沒有屬於自己的臻冰武器。
但即使如此，他依舊得到了亞托克斯的承認。
“現在，既然已經介紹完畢，我就要看看，你們真正的戰鬥力和意志如何了。”並沒有給這些戰士們更多的時間相互熟絡，亞托克斯緊接着就發佈了一個任務，“現在，有個自以爲是的窺視者蠢蠢欲動，讓我看看，你們能不能解決掉他們。”
就在這些寒冰血脈的戰士們不明所以的時候，在所有人的腳下，突然出現了奇怪的嗡嗡聲。
“你們聽——它們來了。”亞托克斯的語氣裡充滿了惡趣味，“虛空的爪牙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而這些傢伙，將是你們最好的考驗。”
下一刻，數十隻體型巨大的蟲子拍打着翅膀，從嚎哭深淵裡飛了出來。
“讓我看看你們的表現——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