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是大壞蛋！
爸爸是大壞蛋！
這也許是很多小孩子都說過的話，可是，雖說一般的小孩子會這樣說都是因爲生氣，但，里歐生的這個氣，還確實和一般的小朋友不一樣。
穆沐理解的，但還是安撫地摸了摸孩子的頭：“他不是，你相信我吧！”
“他是……”
聞聲，穆沐換了個方式問他：“那，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你相信你媽咪嗎？”
“當然相信啦？”
“那媽咪喜歡的爹地，怎麼會是大壞蛋？你媽咪這樣聰明的女人，喜歡的，只會是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聽到這裡，里歐不說話了，只是嘟着小嘴兒，悶悶的，只一小會兒就憋紅了眼睛……
替媽咪委屈！
————
不遠處，被強扭着過來的容大少一直看着穆沐和里歐的互動。
離得不遠，所以他們的對話也一字不落地進了兩個男人的耳中，容大少沒出聲，霍靳深卻說：“瞧瞧，我老婆多會說話……”
“你讓我過來，就爲了聽人誇老婆？”
這話，明顯有些不爽，霍靳深卻反問他：“我誇我老婆，你……不誇誇你兒子？”
“……”
不是不誇，是早就在心裡誇了！
孩子八歲了，他才知道有這麼兩小隻，就算他天生是個冷情的性子，也要被這兩孩子捂化了。
要不是因爲這個病……
心情，不自覺地又低了下去，連帶着面部表情也起了變化，多少年的好兄弟，霍靳深不可能連他這樣的表情也讀不懂。
笑笑，又說：“八歲，挺有擔當的，雖然以後你可能在他心裡沒什麼好形象了，可是，你就算……”
不吉利的話他也不想說了，只跳過後講了句重點：“也不用擔心兮夏以後沒有人照顧。”
“我還沒死呢！”
容大少聽懂了，自然要吐糟他。
殊不知，人家等的就是他這一句：“沒死也沒在老婆孩子身邊，在她們看來，你和死了有什麼分別？”
容駿琛：“……”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不在乎你生病了呢？”
也許？
容大少只是苦笑着搖頭，根本沒有也許，他不用想，也知道白兮夏的答案，所以他纔不敢讓步多說一個字。
“我知道她不在乎……”
“那你還這樣？”
“可我在乎！”
那般愛意濃烈的女子，他喜歡她就是因爲她的敢愛敢恨。可是，也正因爲知道她是那樣的女子，他才怕他會誤了她一生。
以前，他那麼積極地想要追回，是因爲他以爲自己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現在……
一切都晚了！
來不及了的愛，不如不愛，所以，他只能狠下心腸：“我不希望她親眼看到我走到那一步，也不希望，她因爲我的病，被束縛一生。”
“那你問過她沒有？她想怎麼樣？你不在意麼？”
這還要問？
容大少不問也知道答案：“她想留在我身邊，我知道，只是我不能這麼自私……”
霍靳深：“……”
————————
自私？
什麼叫自私？
其實很多人都會說這樣的話，但誰也不能完完全全地區別什麼是自私，什麼是不自私……
只是容大少的自以爲不自私，在白兮夏的眼裡，其實算是自私。
他就想讓自己心裡好受點，可是卻憋死了別人，想着想着就想罵他一頓，可一想到他的病。
白兮夏又哭了，且默默無聲！
“媽咪，你不要哭了……”
聽到兒子的聲音，原本還很傷心的白兮夏這時趕緊抹了抹眼睛：“里歐……”
“媽咪，你不開心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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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趕緊擠出一個笑，白兮夏對兒子說：“媽咪只是生病了所以才哭的，你知道的，生病的人都矯情。”
“明明是因爲爹地不來看你才哭的。”
白兮夏：“……”
這，有個太聰明的兒子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你們大人都說我不懂，其實我是懂的……”
“你懂什麼？”
里歐看了媽咪一眼，用一種小大人的口氣，認認真真地說：“你喜歡爹地，可他不喜歡你，但是因爲你生了我們兩個，你又希望讓我們生活在有爹地和媽咪的環境裡，所以才勉強自己的對不對？”
“不對！”
這一點，她是一定要糾正兒子的：“爹地也喜歡媽咪的。”
“他喜歡你，卻不來看你？這樣的喜歡算什麼喜歡？”
“所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啊！”
她和容大少的事情鬧得孩子們不開心了，她知道，但，無論最後他能不能和這個男人和好，她都不希望孩子們恨他。
所以白兮夏憐愛地摸了摸孩子的頭：“你看，小孩子的世界，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大人的世界，不看你，有時候也是一種看不見的喜歡。”
“我聽不懂！”
“媽咪知道你聽不懂，只是媽咪想告訴你，無論爹地怎麼對我，你都不要恨他好不好？”
里歐不願意，扭臉，有小情緒了：“不好！”
“他很愛你們的。”
搖頭，拒絕相信媽媽說的這些，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他不愛的，他都不回家看我們……”
唉！
最怕的就是這個，可現在除了安撫，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乖兒子，不要這樣想，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只是現在，你還小……”
“可我不想要你傷心。”
兒子的話真教人窩心，白兮夏眨了眨眼，笑着安慰：“我和喬伊都快樂，媽咪就永遠不會傷心。”
媽咪明明不開心，還要笑給自己看……
里歐更難受了，小嘴兒一扁，第一次當着媽咪的面紅了眼圈：“可是，媽咪不快樂，我們怎麼能快樂？”
聽到兒子這樣一聲反問，白兮夏怔了怔，然後，抱着兒子的頭在懷裡，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病房裡，一大一小哭得傷心，病房外，一直叫着要無情無心的男人同樣也紅了眼圈捏了拳。
如果沒有生病，該多好！
如果不用去死，該多好！
可現在，除了推開她們母子三人，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做纔是對的，可是，當他真的狠心推開……
他的心，都快疼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