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代價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片合攏的空間上,或者說是在納蘭言祈身上,就連司徒夢蓮都癡迷地看着納蘭言祈,看着納蘭言祈發瘋的模樣,又恨又痛。

片刻,司徒夢蓮總算是收回視線,她心裡很清楚,此時的納蘭言祈是悲痛欲絕,倘若看到她的話,那絕對是恨得咬牙切齒,她一次次將百里晨曦推向死亡,納蘭言祈定會殺了她,故而,她聰明地趁着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之時,悄然退卻。

司徒夢蓮在離開的同時,將千藤蘿給收了起來,同時,帶走了百里家族那些人。

“司徒夢蓮,別想逃……”女媧最先反應過來,本能地要追過去,卻被南宮蝶衣一把拉住“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將晨曦給救出來。”

經南宮蝶衣這麼一提醒,女媧頓時回過神來,轉而走向納蘭言祈“鳳皇尊神……”

納蘭言祈只顧着撕裂空間,只顧着找百里晨曦,哪裡還能聽到外界的聲音?

御青緊蹙眉頭,良久,終究是沒能忍住,上前拉過納蘭言祈,毫不猶豫地一拳揮了過去,納蘭言祈猝不及防,加之累極,竟是跌倒在地。

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全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御青,誰也不曾料到,御青居然敢上前去給納蘭言祈一拳,就連御青自己都沒有料到,真的下了手,御青也不後悔。

“鳳皇大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這樣有用嗎?”御青大膽地說“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們又何嘗好受?可是,你不能因爲晨曦的離開而毀了自己。”

“青龍說得不錯,鳳皇大人,百里晨曦乃是紫薇尊神,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她都安然無恙,這一次,她也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納蘭言澈是緊隨納蘭言祈而來的,親眼目睹了百里晨曦的離開,見證了納蘭言祈的瘋狂,他也着急納蘭言祈繼續下去會魔怔,正琢磨着怎麼做,御青便上前去給了納蘭言祈一拳。聽了御青的話,他本能地接口道,只是,那話的信服力並不高。

“真的會沒事嗎?”納蘭言祈望着那一片空間,低聲呢喃。

“會的!”女媧說“鳳皇尊神,紫薇尊神乃是三位尊神之一,怎會那般容易死去?”

“若是我早來一步,哪怕是一步,晨曦也就不會……”納蘭言祈再次忍不住,掩面而泣,就像受傷的孩子般,那般無助,他說“我總以爲晨曦能夠應付,可是,我……”

“鳳皇大人,這事根本就不能怪你,你來的速度已經很快了……”納蘭言澈試圖安慰納蘭言祈,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納蘭言祈打斷“我還可以再快一點,我之前就不該心慈手軟的,如果我沒有考慮那麼多,那麼,事情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鳳皇大人,我們都相信你做每一件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晨曦也會理解的。”御青說“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誰也不想看到,真正該愧疚的人是我們,若她不是爲了救我們,也不會頂着那般傷重的身子擋上來,亦不會被司徒夢蓮給逼向未知的空間裡。”

“怎麼可能怪你們?”納蘭言祈搖了搖頭“如果我能早一點……”

“鳳皇大人,別這樣,一日沒有消息,那便是好消息。”南宮蝶衣蹙着眉頭,還不待納蘭言祈說完,便將其打斷,安慰道“晨曦畢竟是紫薇尊神,會沒事的。”

一時,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越來越沉悶,到了後來,甚至有些詭異了。

不知過了多久,納蘭言祈總算是開口了,他看向御青,御青心裡有些打鼓,儘量保持鎮定,臉色依舊在瞬間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就在御青快要抗不住的時候,納蘭言祈才說“你們爲何會被司徒夢蓮困住?”

說到司徒夢蓮,納蘭言祈才猛然想起什麼,臉色霎時變得陰沉起來,擡眸掃了一週,除了自己人,還是自己人,他問“人呢?”

“已經逃了。”冰靈如實回答。

納蘭言祈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起來,南宮蝶衣等人一見不對,在納蘭言祈開口前,南宮蝶衣率先開了口,果斷地轉開話題,她說“司徒夢蓮手上不僅有創世尊神的令牌和遁身珠,還有千藤蘿,我們便是栽在這個千藤蘿之上。”

“千藤蘿在遁身珠裡?”此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沒錯!”女媧點了點頭,道“鳳皇尊神,想來,你不會忘記創世尊神的千藤蘿,如若想要開啓,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你是想告訴本尊,司徒夢蓮的情況並不樂觀?”納蘭言祈不答反問。

“司徒夢蓮被火靈珠傷了。”女媧如實回答。

“可百里家族的人在她手上。”直到此時,納蘭言祈才徹底地回覆過來,憶及方纔奔進來時那匆匆一瞥,見着的不正是百里家族的人嗎?當下,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夢厴域界已毀,司徒夢蓮除了回九天神界,便是去神殿,或者魔法公會。”御青說“司徒夢蓮乃是神殿與魔法公會背後支撐的神,受了傷,估計去那兩個地方的可能性大些,但是,也不能排除她會去九天神界,畢竟,她能拿到創世尊神的令牌和遁身珠,勢必去過聖之域界……”

“朱雀,你立刻回鳳之域界,召集好人,隨時準備開戰。”御青的話未說完,納蘭言祈便將其打斷,似是下定決心般,道“南宮,你去一趟星雲學院和魔法公會,讓歐陽掣與司南空準備好與神殿、魔法公會再次交手;冰靈,你走一趟四海龍宮,令他們不可聽令於創世令牌;御青,你去精靈之森,令精靈族與血族隨時做好支援;閔伽、羅伽,你二人回半獸人族,將所有的半獸人都聚集起來,隨時聽候差遣。”

“是……”所有人異口同聲。

“女媧,隨本尊去聖之域界。”話音落下,納蘭言祈便飛身往聖之域界飛去,女媧與剩下的光組織成員立刻跟上。

聖之域界,乃是創世尊神的地盤,在創世尊神轉入輪迴後,其真身便存於聖之域界的血玉榻上,裡裡外外的佈下了好幾層結界,整個神界,在各大神迴歸前,能夠進去的人,寥寥可數,一來,過不了結界;二來,也沒資格進。

創世令牌與遁身珠都是創世尊神的至寶神兵,隨身攜帶的,司徒夢蓮真的有本事闖入結界將這兩件東西都帶走?

一時間,消去的懷疑,又滿滿地佔據腦海。

納蘭言祈也沒不再多想,帶着人直奔聖之域界。

朱雀的速度也快,納蘭言祈帶着人剛到聖之域界,他便與白虎、玄武帶着很大一批鳳之域界的神來了。

“什麼人,膽敢擅闖聖之域界?”納蘭言祈等人一靠近,便有幾位上神現身,手中長槍直指納蘭言祈等人,聲音冷厲異常。

“滾開,否則,休怪本尊不客氣!”納蘭言祈冷冷開口,渾身都散發出森寒的殺氣,令人毫不懷疑,下一次他便會出手。

“您是鳳皇尊神?”雖然在問,但那幾個人心中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在這世間,除了裡面那位創世尊神,以及三萬年前自毀真身的紫薇尊神,便也只有獸類始祖鳳皇尊神纔敢自稱本尊了。

“既是知道,還不讓開?”納蘭言祈未言,玄武已經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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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鳳皇尊神此番前來所爲何事?帶着如此多的手下,是想毀了聖之域界不成?”對方也看出了納蘭言祈來者不善,心裡雖有些怕,但也沒有挪動半步,反而撞着膽子問道。

“創世可曾迴歸?”納蘭言祈開門見山地問。

他來這裡,一來是確定創世尊神是否迴歸,二來是想確定司徒夢蓮是否在此地,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也是司徒夢蓮,之所以如此大陣勢,也是爲了以防萬一,假如創世尊神真的意外迴歸在百里晨曦之前,那麼,他也好應對。

“不曾!”那幾位神異口同聲地回答,爲首的上神司空道“鳳皇尊神,三萬年前的大戰,直到今日,吾等也是心有餘悸,當年的損傷有多慘重,我們都很清楚,難道您剛回歸,就想要歷史再重演嗎?殺了創世尊神,只會再次挑起戰爭,若是紫薇尊神迴歸,看到那樣一幕,又會怎樣去做呢?”

說來,紫薇尊神萬事不管,創世尊神與鳳皇尊神又是分管神、獸,但是,因着他們三位都是由混沌之氣孕育而出,世間生靈,便是出自他們三位之手,故而,但凡存在時間長一些的神、獸都對三人同樣尊敬。

“本尊何曾說過要殺創世?”納蘭言祈說“殺了創世會有怎樣的後果,本尊心中自然有數,不必你們來提醒。”

“若然不是,那麼鳳皇大人如此大動干戈又是……”司空很不解,只是,還不待他說完,納蘭言祈便搶過其話頭,開門見山地問“夢厴之神司徒夢蓮可曾來過?或者說,她此時就在裡面?”

“夢厴之神確實在裡面。”司空如實回答,其心裡已隱隱有了猜測,還不待他說更多,納蘭言祈便對身邊的白虎和玄武道“你二人進去將夢厴之神給請出來。”

“是……”白虎和玄武恭敬地應了身,二話不說便往聖之域界內走。

司空對其他幾位上神使了一個眼色,幾神登時攔住了白虎與玄武的去路,司空說“鳳皇尊神,這聖之域界怎麼說也是創世尊神的休息的地方,怎可說進便進?”

“他們不進去也可以。”納蘭言祈點點頭,道“那麼,你們進去將司徒夢蓮那個女人給本尊擰出來。”

“這個……”司空有些爲難,他說“鳳皇尊神,您也知道,司徒夢蓮乃是夢厴之神,可是創世尊神身邊的紅人,手中更是握着創世令牌,她若不願,我等又怎能強行將其拉出來?”

“聽你們這話之意,是想讓本尊無功而返?空手而歸?”納蘭言祈沉着臉,冷冷地反問“還是說,你們想讓本尊qin自動手?”

司空等神頓時不言,少許,司空說“不知鳳皇尊神有何時需要找夢厴之神,吾可進去幫您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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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要她的命!”納蘭言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麼幾個字,再也沒有半點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司空等神皆是一愣,還不待他們再說什麼,納蘭言祈便道“既然你們不願,那麼,本尊也只qin自走一趟了。”

說完,納蘭言祈也不待衆神反應,身形一晃,便沒影了。

司空等神想要進去看看,但身子剛動,白虎與朱雀便身子一轉,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白虎說“爾等還是不要隨意亂動的好,若是插手此事,鳳皇大人一怒,可不是血濺五步的事情。”

“你在危脅我們?”司空皺緊眉頭,顯然十分不悅。

“就是在危脅你們!”白虎點了點頭,答得十分坦然。

司空很想鼓起勇氣衝進去,但他們終究是沒動。他們很清楚,就算白虎的危脅有假,方纔鳳皇尊神的眼神可不會騙人,且,顯然是夢厴之神得罪了鳳皇尊神,他們的目的只是守護創世尊神,等着創世尊神醒來而已,完全沒有因爲一個夢厴之神而去開罪鳳皇尊神的理。

“鳳皇尊神可會動創世尊神?”縱然心裡有一個答案,司空還是忍不住問道。

“現在不會!”至於以後,那就很難說了,若是他還如以前那般的話,只怕……

“好,我們不會插手此事。”聽了白虎的回答,司空等神果真不動了。

聖之域界內,有一個冰雕細琢而成的冰室,冰室中央置放着一張冰雕血玉榻,創世尊神的真身便置放在那上面,榻的尾端插着一根權杖,杖上有一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藍寶石上散發出幽幽的藍光,藍光瀰漫在冰雕血玉榻的上空,一波又一波的,將創世尊神的真身都緊緊包裹在裡面。

可別小看這藍光,若非修爲高深之神,根本就無法靠近。

興許也是怕了吧,司徒夢蓮即便是進了聖之域界,依舊用遁身珠隱藏了身形,但納蘭言祈是什麼人?他這個尊神可不是白叫的,創世尊神的遁身珠,其他人或許沒有辦法,在其他地方他或許也沒辦法,但是,此時是在聖之域界內,這裡空間只有這麼大,整個空間裡,都該只有創世尊神的氣息,這會兒,卻多了一些其他氣息,不必去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司徒夢蓮受了傷,身上還有血腥味,在這靈氣充裕的地方,味道更加清晰,至少,於納蘭言祈而言是這樣的。

納蘭言祈在空間內走了一圈,最終,走到冰雕血玉榻的尾端時停下,擡手,毫不客氣地擊出一掌,紅色的烈焰,帶着足可毀天滅地的氣勢衝了過去。

司徒夢蓮在聖之域界內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知道納蘭言祈帶着手下到了聖之域界,非常明確地說要她的命時,便想着離開了,可惜的是,她身子太虛弱,而納蘭言祈來得太快。

眼見着納蘭言祈慢慢靠近,司徒夢蓮連大氣都不敢出,她運用了遁身珠,希望納蘭言祈什麼都沒發現,就此離去,偏偏,納蘭言祈轉了一圈後,果斷地停在了眼前,更是毫不留情地向她擊出天地真火。

若說之前司徒夢蓮還能假裝,現在,哪裡還顧得了其他?

頓時,司徒夢蓮拼盡全力向外一滾,整個身子暴、露在空間裡。

“納蘭言祈,你當真如此絕情?”司徒夢蓮忍着身上的疼痛,狼狽地瞪着納蘭言祈。

“本尊老早就讓你收手,是你自己要一意孤行,一再地加害晨曦。”納蘭言祈淡淡地掃了司徒夢蓮一眼,吐字如冰“本尊一直念着以前的情分,可你太不識好歹了。既然你自己找死,那麼,就休怪本尊心狠手辣。”

“哈哈哈……”司徒夢蓮突然大笑出聲“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那樣做?百里晨曦有哪點好了?你們一個個都如此願意爲她拼命?你看清楚了,百里晨曦不是紫薇尊神……”

“夠了!”納蘭言祈道“在本尊心裡,從來就只有一個百里晨曦,她們是不是一個人,本尊心裡很清楚。”

“你是執意要殺我了?”司徒夢蓮滿目憂傷地看着納蘭言祈,淒厲地問道。

“本尊後悔當初心慈手軟,若是當初本尊便殺了你,那麼,晨曦不會落到今日這個不知所蹤的地步。”納蘭言祈滿心憤怒與後悔,看到司徒夢蓮,便想起過往種種,他豈能不怒?豈能不悔?

“殺了我,百里家族一家也活不了。”司徒夢蓮的面容已經扭曲,看在納蘭言祈眼中更是添堵。

納蘭言祈閉上眼,心中萬千情緒涌過,再次睜眼,裡面已是一片決然,未再置一詞,意念動,渾身都散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只在瞬間,便將司徒夢蓮籠罩在內,剜心挖骨的疼痛,令司徒夢蓮整個人都扭曲起來,其身體,亦逐漸變得蒼白透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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