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臨都上空,一道光亮之後,三道身影橫空出現,沒有半點預兆,幸好這一幕不曾有人看到,否則只怕又要引起不小的動盪。
俯瞰看去,房屋連綿,山水環繞,萬里之地,寬廣浩瀚。
“夜兒,這可不是去血宗的路。”蕭水寒看向離夜,他是聽說血宗一夜之間,被硬生生抹掉了,別說人,連曾經留下過的痕跡都沒有。
若不是世人都知道血宗,只怕大家都會懷疑,以前看到的血宗,不過只是他們的幻覺。
當初他在想,血宗勢力雖不算大,也不是一般人說抹掉就能抹掉的,自從他知道夜兒身邊的男人叫納蘭清羽以後,就不奇怪了。
納蘭清羽,這四個字不論是風啓大陸還是臨天大陸,誰也不會陌生。
在風啓大陸提起這四個字,更多的是敬畏,崇拜,憧憬,但是在臨天大陸,那便是殺神的化身,邪魅的存在,哪怕是提起這四個字,人們心裡都要顫抖一下。
“師父,咱們總得請幫手,幫我們修建玄機城吧?”離夜含笑扭頭看向蕭水寒,偌大的玄機城,不是他們幾個人就能完成的。
當然也可以讓天穹峰幫忙,可這樣,不就等於所有人,血宗是天穹峰滅的。
清羽不在意讓人知道,可她要的就是血宗無故消失,給中臨都帶來的恐慌,她在要這些人恐慌的時候,把玄機城建立起來!
等他們平靜下來,玄機城已經矗立在中臨都了,到時候,誰也阻止不了玄機城的擴展,逐步的強大!
幫手?
蕭水寒往中臨都看去,他可不認爲,這麼一個地方,能有什麼幫手可言。
中臨都有多亂,每個人心裡都清楚。
如玉雕琢的五官呈現出淡淡柔和,蕭水寒瀟灑揮了揮手衣袖,一派灑脫之氣。
“對玄機城的事,你既然想好了,師父便隨你,不會插手干預,至於鑄造師,在城建好之日,便是他們到來之時。”蕭水寒不再去困擾思慮,恢復一貫的瀟灑自然。
這幾天的相處,他完全相信,他的這個徒弟,能做到自己想要的。
“謝謝師父,到時候還要麻煩您做城主。”離夜笑着眨了眨眼睛,這個城主還是師父來做最好。
他建立那麼大一個玄機城,即便他不在也能井井有條,還怕這第二個麼?
至於她,建造一個城,當了城主沒時間去管,又有什麼意義,再者說師父做了玄機城的城主,她不照樣是少城主。
“好!”蕭水寒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離夜笑眯了眼,心裡暖暖的,師父瀟灑逍遙管了,他會答應,完全是因爲她。
“夜兒,海家和影門很近,據說影門門主是個怪人。”納蘭清羽看向岐山的方向,那是王者菩提出世的地方。
影門就在岐山附近,前段時間王者菩提出世,大家的心思都在王者菩提之上,完全忽略了影門。
現在想想,影門除了沒有得到王者菩提,得到的好處是各個勢力最多的。
“有時間再去看看,可我們要再不去海家,海家怕是要把整個中臨都的煉藥師,都請回去了。”離夜高深莫測笑道,嘴角微微勾起弧線。
放在海夏身上的東西還沒解開,那是她弄的東西,除了她,其他煉藥師是找不出原因的。
海夏其實也沒多大問題,只是每天痛一次而已,就這麼簡單。
此時海夏要是在這,聽到離夜的話,得痛暈過去。
這不叫問題,那什麼纔算問題?
現在這樣,痛的他整個人都快死了,這叫沒多大問題,這叫簡單!?
目光晃動,深邃的眸光出現了一抹淡笑,薄脣揚起細小的弧度,不仔細看,一定看不出來。
蕭水寒面無表情看了一眼離夜,看到那嘴角的笑容,回憶起過往種種,他也多少知道,肯定是有人很倒黴,栽在了她手上,還是沒死的那種。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先去海家。”話落,三道身影往下飛身而去,速度極快。
中臨都海家,此時亂作一團,進進出出都是身穿銀袍,佩戴徽章的煉藥師。
剛開始還沒什麼,慢慢的下來,外人就覺得很是奇怪。
每個煉藥師都是高傲着走進去,可等到出來的時候,都是一臉糾結。
幾乎每個煉藥師都如此,剛開始海家每天都門庭若市,日子一天天下來,煉藥師一個比一個少,最後幾天都沒看到一兩個。
華麗車駕在街上行駛,拉車的並不是普通馬匹,而是玄獸。
街上行人看到急速行駛而來的車駕,只能匆匆躲開,剛站穩身體,就想要破口大罵,然而嘴巴還沒張開,當車駕上偌大的圖騰映入眼簾,他們也只能摸摸鼻子,然後離開。
“奇怪了,剛剛那幾個人還想罵人,怎麼突然就老實了,他們幾個可不是善茬。”
“這就不知道了吧,看看那輛車駕上的圖騰。”
“煉藥師公會的標誌在上面,誰敢罵?”
“我靠!煉藥師公會的!”
“難怪難怪……”
“看這情況,應該是往海家去的,不知道這個煉藥師,是不是也要垂頭喪氣離開。”
……
看着往海家駛去的車駕,衆人臉上多了幾分期待,還有着幾分看好戲的表情。
海家的事誰不清楚,也不知道是誰幹嘛了,突然就召集煉藥師。
現在煉藥師是一個比一個少,如今就連煉藥師公會的煉藥師都請來了。
這種事,在中臨都也只有海家能做到,有錢人,就是這麼任性。
酒樓之上,兩人相對而坐,聽到街上的議論,其中一人臉色頓時黑了大半,而另外一個,則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方白!”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閃爍着火光。
方白笑趴在桌上,眼淚都快笑出來了,還不忘擺了擺手,氣喘着說道:“你就先讓我笑會。”
這麼長時間,他居然才知道,海夏被離夜給暗算了,當他知道原因的時候,只能表示深深的同情。
世界上那麼多人,海夏好好的去算計離夜做什麼,這不是自己找虐麼?
想當初在南境煉藥師比試上,那個叫晉元的,想用精神力攻擊離夜,可最後把自己給整趴下了,狼狽而逃。
“有什麼好笑的!”海夏重重把手裡的杯子放下,火氣又濃郁了幾分,他自從知道了以後,每次聽到這事就笑成這樣。
還有離夜那小子,就這麼走了!
走的時候,好歹把他身上的毒給解了,這麼每天一痛,他真的受不了。
“我表示同情。”方白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笑死他了。
經過這兩件事,他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去得罪離夜的好,否則一定會很可怕的。
晉元和海夏就是活生生的兩個例子,後果都不是很好,海夏悲劇的,還淪爲了打手和錢袋。
“你……”海夏正想說什麼,眼角餘光看到走來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同時他扭頭往笑的正歡的方白那邊看了一眼。
“我還是很想笑。”方白還沒注意到海夏的變化,笑趴在桌上。
三道身影緩緩走來,白衣少年雙手交叉在胸前,看了一眼笑趴在桌上的人,撩起垂落在胸前的一縷長髮。
他們三人只是站在那裡,便是一道最亮眼的風景,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酒樓之中,一片寂靜,所有人就想被點穴了似的,維持着驚呆的動作和表情,手裡的筷子、杯子掉到地上,他們也渾然不覺。
呆滯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滑稽,可惜,這些他們都察覺不到。
海夏臉上閃過震撼,當少年身邊的白衣男人映入眼簾,他臉上的血色,頓時消失全無,一片慘白。
邪,邪尊!
離夜睨視了一眼笑趴在桌上的方白,嘴角勾起弧度,淡淡笑道,“真的有這麼好笑?”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還在歡樂中的方白,頓時感覺背後陣陣發涼。
他猛地坐直身體,扭頭看去,映入眼簾就是那盈盈微笑,那笑容很好看,可他一點都笑不起來,那毛骨悚然的感覺,一直籠罩着他。
“離夜……”他什麼時候來的!
方白無聲看向海夏,離夜來的時候,他怎麼沒說。
他剛扭頭,就看到海夏沒有一點血色臉色,以及呆滯眸光和神情,順着海夏的目光看去,當那張驚爲天人容顏映入眼簾,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冷卻,還不忘倒抽了一口涼氣。
邪尊!
邪尊和離夜一切來的!?
離夜看着他們嚇傻的樣子,扭頭看了一眼納蘭清羽,嘴角不禁抽搐。
清羽得做了多可怕的事,能讓看到他的人,就露出這麼驚悚的表情,那活像是看到死神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蕭水寒動了動袖子,走到一旁坐下,大方坦然,也不去理會他們兩個是何種驚呆的表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驚嚇中的兩個人還是沒有回神,離夜伸手敲了敲桌子。
“你們兩個再看下去,我不保證他不會挖你們眼睛。”是了,邪尊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他們當然會害怕。
挖眼睛!
聲音散開,酒樓裡呆滯中的人,迅速回神,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那個白衣男人,儘管刻意隱藏,但那與生俱來的氣勢,他們可以清楚感覺到有多可怕,還是別看了,小命要緊。
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呆滯中的兩個人,猛地收回目光,急忙站起身。
“不必。”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不帶半點情緒,雲輕風淡,彷彿一陣清風拂過。
剛站起身的兩個人,又急忙做下去,絲毫不敢亂動。
離夜看着他們滑稽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又忍不住瞪向身邊的男人。
他只是出現,什麼都沒做,就能嚇壞人,這以後還怎麼出門?
感覺到離夜的目光,納蘭清羽扭頭看了一眼,伸出手,仿若旁人的拉過她,兩人在一起坐下。
見納蘭清羽坐下,海夏和方白有種站起來的衝動,可他們更多的是不敢動。
他們面前坐的,那可是邪尊!
相傳邪尊喜怒無常,嗜血霸道,他看不順眼的人和事,最後只有毀滅的下場,就和那天的雲淵一樣。
無形的壓迫籠罩在四周,原本酒樓熱鬧的一角,現在的氣氛那是相當詭異。
“煉藥公會的煉藥師都去你家了,你還在這裡?”離夜調侃笑看着海夏,打破那沉寂的氣氛。
果然,讓邪尊大人一起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這種氣氛,太緊張了。
其實吧,納蘭清羽真沒那麼可怕,當然,只要別惹到他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離夜的話,立馬讓方白緊張的表情,多了一絲笑容,可一想到納蘭清羽,那笑容又消失無蹤。
邪尊在這裡,他哪裡敢亂動!
海夏蠕了蠕嘴,眼角餘光看到坐在身邊的人,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空氣中絲絲波動散開,紅色身影站起來,冰冷的寒意一閃而過,幾人擡頭看去,映入眼簾就是那紅衣紅傘。
看到蕭水寒站起來,手持紅傘,她有種捂臉的衝動。
“納蘭公子,不如我倆出去走走,如何?”靈尊,他想知道靈尊究竟有多強大,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真正和靈尊交手。
儘管知道兩者之間的差距,他還是想試試。
而且,他們在這裡坐着,夜兒想要做的事,會困難很多。
納蘭清羽挑挑眉頭,眸光擡起,看向那手持紅傘,瀟灑從容的男人。
“有何不可?”白衣起伏,腳步微轉,他不過剛站起身,整個人就消失在了離夜身邊,不知去了何處。
蕭水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腳下步伐也不慢,立即跟了上去。
兩人剛一離開,整個酒樓中,壓抑的氣勢,頓時全無。
可除了海夏和方白兩個,其他人都不知道,這種壓迫是誰的,壓迫散去,他們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嚇死人了。”看到納蘭清羽的身影走遠,方白徹底鬆了口氣。
邪尊在這裡,就算不做什麼,他也覺得可怕!
海夏沉默了一會,雙眸注視着離夜,纔開口道:“外面都在傳,你是被邪尊抓走的。”
現在看來,不是那樣,他們很熟!
離夜點頭應道:“的確是被抓走的。”
那麼多人都看着,他們又不瞎,誰能說她不是被“抓”走的?
聽到離夜的回答,海夏嘴角一抽,看到邪尊出現在他身邊,自己要還相信他被邪尊抓走,就真的見鬼了!
誰見過被邪尊抓走的人,能完好無缺的回來?這是抓走?
“不過他們倆出去幹嘛?”方白伸長了脖子,看着瞬間消失的兩個人,一聲輕嘆。
這樣的實力,他都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達到,說不定這輩子都沒可能。
“兩個靈師遇到一起,能做什麼?”離夜皮笑肉不笑問道,師父在臨天大陸行走這麼多年,應該還沒遇到過靈尊級別的對手。
現在遇到納蘭清羽,不動動手,他是不會罷手的。
方白輕咳一聲,他知道,當然知道!
對戰嘛,如果可以的話,還真想去看看,畢竟是高手對決……
“方白,你還是收起那點心思。”海夏白了一眼方白,他要是想招惹上邪尊,他自己去就好了。
方白衝着海夏呵呵一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回家讓族長請來的煉藥師看看吧。”
每天大叫一會,海家的人被他嚇的可不輕。
“離夜都來了,他們都可以回去了。”海夏擺了擺手,他身上的東西是離夜放的,離夜既然在這裡,還要別的煉藥師幹嘛?
離夜跟着站起身,雙手交叉在胸前,含笑搖了搖頭,“還是先去你家,讓你們家請來的煉藥師看看,我嘛,排隊!”
她的時間雖然有點趕,但這件事急不得。
“排隊!”海夏噌的一下站起來。
離夜說排隊!
他打算給自己解毒了?打算解毒,那幹嘛還要排隊,人就在這裡!
“當然了,大家都是來看傷者的,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傷者不在家,如何知道你到底傷在哪了?”離夜不急不緩說道,嘴角的弧度加深。
離夜的話說完,海夏直接愣在當場,一臉要吐血的表情。
方白強忍着大笑的衝動,雙肩不停顫動。
他是聽明白了,離夜是煉藥師,到海家來和其它煉藥師一樣,來醫好傷者的傷,換取酬勞。
至於海夏是怎麼傷的,爲什麼傷,身體怎麼回事,統統和離夜沒關係,他也完全不知道,只是聽說了這件事,剛好趕上了而已。
陰險啊!無恥啊!
海夏這算計離夜一次,就要被離夜坑一次又一次,這次貌似還帶上了整個海家。
方白後背陣陣發涼,看着離夜嘴角的笑容,他覺得,以後還是少算計離夜什麼,不然離夜算計不到,還會被坑死!
不過這次醫好海夏的酬勞,可是很高的……
“懂了嗎?”離夜掃視了他們兩個一眼,無害笑問道。
這樣說,他們應該會明白了。
方白立刻點點頭,他是相當明白了,他會好好站在一旁……看着!
“你,夠狠!”海夏回過神,心裡已經在滴血。
先是在他身上下毒,讓他做錢袋打手,現在爲他解毒,得到海家的酬勞……
他當初爲什麼要招惹上這麼個人!
海夏又一次在心裡懊惱,當初要是什麼都沒說,不就什麼事情都沒了,現在也不會這樣。
海夏不知道的是,當初他即便什麼都沒做,離夜想要坑他,事情還是和現在一樣,不會有什麼改變。
“謝謝誇獎。”離夜含笑點點頭,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好人,這點不用他提醒。
方白輕咳一聲,湊到海夏身邊,“你的確是該回去了,家裡給你請的煉藥師,都是從煉藥師公會請來的。”
就算沒病,沒痛,還是得去看,要是不去,那就不是不給這些煉藥師面子麼?
到時候得罪的可是整個煉藥師工會!
海夏咬了咬牙,看着離夜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好,那就麻煩周圍尊敬的煉藥師隨我走一趟?”
招惹上離夜,他認了!
離夜含笑站在一旁,指了指出口的方向,示意讓海夏帶路。
海夏大步往走廊走去,直奔樓下,額角的青筋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走吧。”方白不急不緩拿出銀袍和煉藥師徽章,他也是煉藥師,這場好戲可不能錯過,得看着!
離夜看了一眼方白,鄙視了他一眼,這纔跟上去。
三人直奔海家的方向,路上行人看到他們三個之中有煉藥師,還往海家的方向走去,紛紛繞道,不敢有半點阻攔。
看到這麼多煉藥師進進出出,卻不知道海家到底是誰的出了什麼事,這是他們最不解的問題。
當他們三個,走到海家大門,就看到放置在一旁那輛華麗的車駕。
“海夏,看來那位煉藥師大人已經到了。”方白指了指門口的車駕,車駕還在這裡,是打算醫好了海夏,直接離開?
可離夜會出現,那他肯定就有把握,別人醫不好海夏。
“走吧。”海夏皺起眉頭,看着海家大門,就如同是看到刑場大門似的。
看到海夏的表情,離夜也沒有多問,這種事,和她沒多大關係。
早在到海家大門之前,離夜就穿好了煉藥師服飾,佩戴好了徽章,守在門口的人,看到是煉藥師,還是和海夏一起回來的,也不好多加阻攔。
他們直接走進海家,映入眼簾的就闊氣富饒,華麗龐大。
看着華麗富饒的排排建築,各色奇景,離夜只是挑了挑眉頭,沒有怎麼驚訝。
世人都知道海家有錢,他們隱藏也隱藏不了,不如大方承認。
“我帶你去見族長。”海夏腳步緩慢了一點,走在離夜身邊低聲說道。
他大可以直接和族長說,讓離夜幫他就行了。
“海夏,我們還是按規矩來,先來後到,別你心急,得罪了煉藥師公會。”離夜看着海夏心急的模樣,不急不躁道。
他是心急想醫好自己,可要是得罪了煉藥師公會,他們海家家大業大,也只是中臨都的實力。
方白急忙點頭應和,“沒錯沒錯!”
得罪了煉藥師,這件事情可不小,離夜就是個天大的例子!
沉默了一會,海夏才點點頭,“我知道了。”
看着離夜,海夏有些驚奇,他沒想到離夜會提醒自己,不要去得罪煉藥師。
心裡的暴躁逐漸消失,就在這時,含笑的聲音再次響起。
“剛剛的提醒,我會記得拿我應得的酬勞的,不用客氣。”離夜衝着海夏微微一笑,大步往前走去。
海夏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半。
方白噗嗤一笑,看了一眼臉色黝黑的海夏,大步跟上離夜。
華麗富饒的客廳之中,三個身穿銀袍的年輕人坐在一旁,在他們上面,還坐着兩個是同樣穿着銀袍的中年男人。
煉藥師徽章佩戴在他們的胸前,形狀都差不多,只是顏色上有小小差異。
主坐之上,兩鬢斑白,臉上出現幾絲皺紋的老人,面帶微笑,和兩個中年煉藥師在談話。
離夜一走進去,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而她剛走進去,客廳裡的人也注意到了她,正確的說是注意到了海夏。
海夏衝着主坐上的人恭敬抱拳,淡淡叫道:“族長。”
海家族長海瑞輕嗯一聲,然後給坐在自己下方的兩個中年煉藥師介紹。
“幾位煉藥師大人,便是他了。”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回來每天都那樣,問他,他也不說。
上次被血宗追殺,他總覺得想事情沒那麼簡單,必須得讓煉藥師們好好看看。
兩個煉藥師看了一眼海夏,相視一看,神情上沒有什麼變化。
海夏拱了拱拳,然後看向海瑞,“族長,海夏也找到一位煉藥師,希望他能和幾位煉藥師大人一起幫海夏醫傷。”
既然是醫傷,那就儘快吧,等會又該到了痛的時候了。
海瑞臉上的表情微微輕挑,目光終於從海夏身上挪開,看向他身邊站着的離夜。
這少年,煉藥師?好年輕的煉藥師!
靈品!
海瑞平靜注視着離夜,心裡泛起的漣漪可不小。
前段時間他就聽說,有個年輕的煉藥師,十八歲已然是靈品,莫非……
海瑞看向離夜的同時,煉藥師公會的幾個人,也同時往這邊看來,當他們看到離夜胸前的徽章,同時皺了皺眉頭。
特別是那三個較爲年輕的煉藥師,他們胸前佩戴的徽章,有兩個是靈品,還有一個是王品。
可在年紀上,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三個比離夜大很多。
離夜眸光往海夏那邊看了一眼,含笑的嘴角想笑意加深。
原本想等他們說完,再讓海夏說自己的事,結果他一進來,就全說了,這麼心急也沒用,今天他註定還得再痛一次。
不痛怎麼讓這些煉藥師看看,是什麼症狀?
“公子是……”海瑞遲疑看着離夜,他真的會是那個十八歲的靈品煉藥師?
離夜微微頷首,“我叫離夜。”
“好好好,既然是海夏親自親來的,那便坐吧。”海瑞笑着點點頭,心裡的疑惑更深了。
煉藥師公會到現在還不曾透露,在壁城那個十八歲的少年,靈品煉藥師叫什麼名字,方白也沒有多說,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
離夜也不拒絕,看煉藥師公會的幾個人坐在一排,她直接往另外一排桌椅處走去。
見離夜直接在海瑞右手邊首位坐下,煉藥師公會的五個煉藥師,同時又一次皺起了眉頭。
方白站在一旁,看着離夜的舉動,深深捏了把汗。
他可真是一點都不謙虛,直接就坐到人家對面去了,這幾個煉藥師怕是要氣的不輕。
想了想,方白就覺得沒什麼了,離夜一直都這麼囂張,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看到離夜直接在自己右手邊首位坐下,海瑞微微眯起眼睛,最終也沒說什麼,看了看離夜,再看看煉藥師公會的幾個人。
“幾位都是煉藥師,是要一起合作,還是……”
“不必!”離夜對面的男人直接拒絕,看向離夜的目光,多了幾分不滿。
這種不知道輕重的小子,和他有什麼可合作的!
靈品罷了,靈品煉藥師品級儘管不算低,可主會之中,靈品比比皆是。
“我也認爲沒必要。”清冷的眸子看向煉藥師公會幾個人,眸光中多了幾分譏諷。
和他們一起合作,那絕對是天大的笑話。
先不說他們不會同意,她更不會!
海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她是一清二楚的,這次“合作”,要是海夏沒事,這幾個人直接就會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攬。
所以合作什麼的,還是免了,她可不想弄那麼多麻煩出來。
三個較爲年輕的煉藥師,看着離夜桀驁不羈的神情,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稍稍握緊。
太囂張了!
就是他們煉藥師公會,那個最厲害的天才,也沒有這麼囂張!
不就是年輕一點,考到了靈品煉藥師徽章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何必囂張!
海瑞好像早就知道會這樣,臉上保持着笑容,“如此的話,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治傷?”
雖然海夏身上沒什麼傷,但每次痛起來,聽着聲音都揪心。
他的天賦,算是家族中的佼佼者,海家不能失去他。
“讓我等先看看如何?”中年男人扯出淡笑,說話間,還不忘往離夜這邊看去。
他們要是醫好,他就沒有機會了。
“好好好。”海瑞連忙點頭,他以爲讓這幾個煉藥師動手,會很麻煩,沒想到來了位少年,竟然讓他們主動出手了。
他們先看!
海夏和方白微微一愣,相視一看,然後同時往離夜那邊看去,然而當他們看到離夜嘴角的笑容,心裡的擔憂,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離夜神情帶着幾分慵懶,靠在椅背上,神情不曾有絲毫的變化。
眼角餘光看到一旁的少年,喜悅中的海瑞遲疑看向離夜。
剛剛一欣喜,居然忘記了這個少年還在。
“族長不用爲難,既然我是晚輩,自然讓前輩先幫海夏少爺看了,我不急。”感覺到海瑞的目光,離夜慵懶說道。
煉藥師公會的人既然想先看,那就看吧,她沒什麼意見。
藥的主人在這裡,他們想要醫好海夏,怕是不行。
“幾位煉藥師大人,請!我們去藥齋。”海瑞立刻站起身,做出請的姿勢。
看到煉藥師公會的煉藥師,他彷彿看到了希望。
五人是站起身,扭頭往離夜那邊看了一眼,臉上多了幾分莫名的深意,然後往門外走去。
海夏本來想和離夜一起走,可海瑞走到他身邊,就讓他快點跟上,他也只能聽從海瑞的,走在幾個煉藥師身後。
他們幾個走出去,方白急忙湊到離夜旁邊坐下。
“離夜,雖然你是在坑海夏,但我還是寧願你坑海夏!”先不說他和離夜的交情,就說說這幾個煉藥師。
同爲煉藥師,儘管他們是主會的,有什麼可在他們面前高傲的?
還有那三個人,品級和他差不多,他們的天賦想必相差也不遠,他們憑什麼那那種眼神看他!
離夜滿頭黑線看着方白,他這話怎麼聽着那麼彆扭?
“不過離夜,你真的有把握他們醫不好嗎?”都是煉藥師,沒道理啊!
離夜站起身,拍了拍皺起的衣服,轉身走向門口,“你不是想看好戲麼?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好戲!
方白立刻跟上去,急忙問道:“什麼樣的好戲,能透露一下嗎?”
他好有心裡準備,看戲的對象畢竟是海夏,到時候他方寸大亂可就不好了。
“你不也是煉藥師麼,應該看過海夏的身體,他那身體,你敢隨便下手?”離夜笑看了一眼方白,大步走出去。
最好還是別輕易動手,否則海夏是要吃苦頭的。
方白愣在原地,回想着當時看海夏身體的情況,神情頓時僵住。
對了,他當初不敢動手,是因爲只要一點不對,海夏所承受的一天一次的痛,就會立刻爆發,那就不是一天一次,那就是痛不欲生!
身體狠狠打了冷顫,方白吞了吞口水。
太狠了!
海夏這次可是要吃大苦頭了,今天離夜不在這裡,讓煉藥師公會的人動手還好,離夜既然在,這“傷”只會越來越重!
離夜黑人,還真是……太可怕了!
“你還不帶路,小爺可不知道去藥齋的路。”聲音從外面傳來,方白猛地驚醒,急忙走出去。
見離夜往那個方向走去,他急忙拉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邊有近路,就算讓他痛,也得立刻止痛啊。”海夏畢竟是他朋友,他雖然想看戲,但朋友受苦這種事,他可看不過去。
離夜無語看着急急忙忙的方白,笑着搖搖頭,剛剛還一臉看戲的樣子,現在就這麼緊張。
離夜被方白匆匆拉到藥齋,海夏纔剛躺下,看到離夜跟了過來,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這小子在這裡,等會就算有什麼事,也能第一時間解決。
剛纔坐在離夜對面的煉藥師,已經坐到了牀邊,精神力探入海夏的身體,房間中微微波動了一下。
那三個年輕的煉藥師,感覺到空氣中的波動,露出譏諷的笑容,看向離夜。
精神力掃來,方白腳步往後挪動了一步,呼吸也變得不規律起來。
離夜神情自然,別說呼吸沒有什麼變化,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三個年輕的煉藥師,見離夜一點事情都沒有,不禁睜大雙眼,神情中透着不敢置信。
這怎麼會!
他這麼年輕,不過是靈品,甚至沒有去主會學習過,如何抵擋,化解,提升精神力,他怎麼能夠抵擋得了皇品煉藥師的精神力!
在他們三個的注視下,離夜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往牀邊走去。
方白看到離夜挪動的身影,活像是看到鬼的表情。
他知道這傢伙精神力逆天,可怎麼連皇品煉藥師的精神力,都沒辦點事!
大家明明都是靈品,這差別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感覺到身影走過,抵擋着那股精神力之威的海瑞扭頭看去,當離夜的身影映入眼簾,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
這年輕人,怎麼會半點事沒有?
不才只是靈品煉藥師而已嗎?精神力哪裡比的上皇品煉藥師,可他怎麼還能沒事!
離夜看着皇品煉藥師的舉動,也沒去理會海瑞的表情。
見他熟練的用精神力探視海夏的身體,然後若有所思點點頭,將精神力收回,一切都是那麼熟練。
離夜不得不承認,精神力的運用上,這個皇品煉藥師,比自己熟練的多。
“族長,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請幾位的出去吧。”那位煉藥師做出請的姿勢。
“好。”海瑞點點頭,沒有任何遲疑往外走去。
煉藥師醫傷者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一旁看着,這點他知道。
不過還是煉藥師公會的煉藥師厲害,這麼快就知道該怎麼辦了,真的是太好了。
海夏看了一眼身邊的煉藥師,再看看離夜,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離夜……”他可以讓直接讓離夜動手嗎?
離夜笑看了海夏一眼,“幾位煉藥師大人,比我厲害多了,你還是好好享受吧。”
說完,她直接走出去,沒有半點停留,方白遲疑了一會,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囂張!”離夜剛走出去,房門關上,三個年輕煉藥師中的一個,輕哼一聲。
狂妄!
海夏吞了吞口水,他很想問,爲什麼是享受?
------題外話------
哈哈哈哈,海夏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