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着，房間裡卻沒有人，白瀟帶着驚訝的表情掃視了一週，正當她準備前往裡間的時候，林劍和丁錦佟從裡側走了出來。
“咦，瀟瀟，你怎麼來了？”
林劍手裡託着一塊匾額，正與丁錦佟一起擡着。看到白瀟站在廳堂裡，驚訝之餘，看到她明豔脫俗、白衣勝雪的模樣，眼睛頓時亮了一下。趕緊將匾額放到一旁，走過來熱情地招呼。
丁錦佟也看到了白瀟，搓搓手，胖胖的臉蛋霎時綻放笑容，“是啊，也不提前來個電話。”說着來到白瀟跟前，滿眼都是欣賞的光芒：“瀟瀟，一個月不見，變得更漂亮了，比那些大明星還要漂亮。你看看我，想你想得都瘦了。”
“你，瘦了？”
自動規避對方誇自己漂亮的內容，白瀟看着體格足有兩個半自己的丁胖子，臉上詫異之色一閃而過，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起對方。
“是啊！”丁錦佟忙不迭點頭，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脖子，還有游泳圈，“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瘦了……”
“咳咳，我倒是覺得許久不見，你越發憨態了。”白瀟尷尬而不失禮節地道，說實話，她真沒看出他有哪裡瘦的。一個人胖到了一定程度，稍微瘦下一點，根本看不出來。
丁錦佟彷彿受到了打擊，整個人呆滯了會兒。旋即搖搖頭，就將這個“小挫折”拋到了腦後。
“對了，你們這是在搞什麼，店裡的紙紮都上哪去了，被文化部門查封了？”白瀟問。
“呸呸，纔沒有。你說的那些紙紮啊，讓我跟胖丁放到後院去了。”林劍解答了白瀟的疑惑，同時熱情洋溢地指了指周圍：“你看這裡現在佈置得怎麼樣？下午還有一批定製的傢俱會到，到時候把座椅往廳堂裡一放，再擺上些假山盆栽作爲點綴，你看是不是有點古色古香的感覺？”
白瀟如實點頭：“是有點，不過你這麼搞到底是要做什麼？”
“轉型啊！”
林劍眼睛微眯起來，淡笑着說出自己的打算。
“轉型？”白瀟怔了一下，忍不住問：“你的林家紙紮店不繼續開了？”
“嗯，不開了，我算是琢磨出來了，開紙紮店只能算是小打小鬧，掙不了幾個大錢。而我現在可是有陰陽眼的人，不把這個能力利用好，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老天爺的饋贈？”林劍搖搖頭，述說着自己的想法。
嗯，雖然知道林劍說的有道理，但是想到當初不知道是誰跟自己說開紙紮店賺錢，還想拉她入夥來着，白瀟就側着臉，烏黑的眼睛斜視地白了他一下。
“那你的家族傳承呢？”
林劍表情一滯，嘆息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所以你覺得還是更好的利用陰陽眼比較重要？”白瀟說着笑了起來，“當初是誰說自己道心堅定、道基堅若磐石來着，還說明白自己肩上的重擔，立誓要將林家紙紮店發揚光大？”
“哎，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啊。”回憶起小半年前的豪言壯志，如今卻被面前這個漂亮的女人一語戳破，林劍一臉的窘迫，他搖搖頭：“現在回想，我當時的想法實在太膚淺了，就像沒看出你是女的一樣，當時的我不僅天眼沒開，心眼也一定是瞎了。”
“咳咳，咱們不提這個話題。”白瀟輕咳了一聲。
林劍馬上意會，不再這個話題上糾纏。
白瀟道：“那你不開紙紮店了，準備做什麼？”
“做文化諮詢公司！”還未等林劍開口，早在一旁想要說話的丁錦佟迫不及待地道。
“文化諮詢公司？”白瀟面露好奇。
“是啊，所謂文化諮詢，即字面上的意思。咱們華夏文化源遠流長，傳承至今，雖然精氣神依舊涵蓋着正統的樸實哲學觀，但也必須承認，裡面夾雜了不少牛鬼蛇神的忽悠，如今已是精華與糟粕共存，有太多的人需要像咱們這樣的專業人士去指點迷津。”
“……而所謂諮詢，就是撥亂反正，用正規的知識去點撥深陷迷途的羔羊，讓他們花最少的錢，辦成想要辦的事。”林劍興致盎然地說着。
“說的有點糊，能不能簡潔一點？”白瀟蹙眉道。
“哦，簡單說，就是民間捉鬼。咱們收錢，專門處理民間的靈祟事件！”
白瀟立刻明白了：“你這是要跟官方的御靈小隊搶生意？”
“這怎麼能叫搶生意呢。”林劍眼睛一瞪，跟白瀟解釋道：“官方的行動是爲了維護社會秩序，而我們是以顧客爲導向的，雖然乾的事情差不多，但立意卻不同。而且官方人力吃緊，常常有力有未逮的時候，這時我們民間的有志青年是不是該出手幫忙消化一下？這叫什麼，互爲補充，軍民融合！”
“嘖嘖。”白瀟笑着聆聽林劍的解釋。
“所以，你們打着文化諮詢的幌子，實際上卻仍舊是幹捉鬼的事？”
“正解！”林劍打了一個響指。
“如今社會上很多同行也都是頂着文化諮詢的牌子的，這些我都打探清楚了。”
白瀟點頭。這點林劍倒是沒有說錯，這個社會上確實有很多人打着文化諮詢的牌子，做着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涉及的業務範圍也很廣，諸如跳大神、招魂、做法事等，稍好一些的則憑藉學識幫別人看風水，算命指點迷津什麼的，總之，在這個資本橫流的社會，各路神仙都紛紛成立自己的公司了。
而文化諮詢無疑是萬金油一般的牌面，正所謂“文化諮詢”一個筐，什麼東西都往裡面裝，市場有需求，事後以諮詢的名義結賬就是了，還能報稅。
“那胖丁怎麼跟你搭到一塊了？”白瀟問。丁錦佟可是一個樸實無華的普通人，別說抓鬼，小心被鬼抓了去。
“哦，既然要成立公司，當然要人手了，正巧胖丁有志於此，我和他一拍即合，互相商量了下，就趕緊展開行動了。”
“胖丁？有志於此？”白瀟意外的眼神看向丁錦佟，心說：看不出來啊。
丁錦佟點點頭，大餅似的圓臉擠出笑容：“瀟瀟，你別不信，我以前也是幹過紙紮店的，對鬼怪之類的還算免疫，而且捉鬼多帥氣啊！”
白瀟不置可否，當初在醫院的地下二層撞到鬼，他可完全不像是對鬼免疫的樣子。
當然，人都是會變的，尤其對於初入鬼怪世界的人而言，明明心中有恐懼，卻也忍不住想要參與進去。再則，白瀟倒是認爲，丁錦佟之所以跟着林劍一起合夥，一方面固然是覺得帥氣，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不用親自上陣的緣故吧。
“其實我倒是覺得，你開文化諮詢公司跟你經營紙紮店本質上並不衝突，誰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白瀟想了想，忽然對林劍道。
“怎麼說？”
“難道你不覺得，如果單純開設文化諮詢公司的話，這裡面好像少了點什麼味道嗎？”
白瀟反問了句，不待林劍回答，目光便朝房間周圍轉了轉，“畫虎畫皮難畫骨，即便你將辦公區域裝點得再古色古香，你的客源又如何篩選出你是幹那行當的？圈子裡沒打響名聲，他們如何對你有信心？”
“沒有客源，沒有知名度，你的生意就是無根之萍，你說，能長久得了嗎？”
林劍略有所思地點頭：“確實有道理，那依你的意思該怎麼辦？”
“你的紙紮店不要關，依舊開着，同時你的文化諮詢公司也要搞起來。門口可以掛上諮詢公司的牌子，我看你這塊匾額做得就挺不錯，待會兒把它掛到門口去，但旁邊最好再放上紙紮，這樣……有心人一眼就能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
“另外，現在是互聯網的時代了，家用電器還講究萬物互聯、萬物互通呢，我們要再輔以互聯網的灌水攻勢，廣泛吸引客源。”
“啪！”林劍拍了一下手，伸手落在白瀟的肩上，“瀟瀟說得妙！”
丁錦佟也不住點頭：“瀟瀟說得對！”
“嘿。”白瀟笑了笑，謙遜地搖頭。
林劍道：“瀟瀟，既然你這麼有想法，何不如一起入夥？我這家‘店’雖然規模不大，但前景遠大，目前還缺一個老闆娘。”
“皮癢？”白瀟瞪了一眼，林劍立刻訕笑，“開玩笑的。”
白瀟倒是不生氣，林劍這人，油嘴慣了，但心裡其實並沒有惡意的想法。
“說到入夥，我倒是有個建議。”白瀟忽然想到一個點子，臉上綻出笑容。
“什麼主意？”林劍、丁錦佟見她忽然笑起來，同時側目過去，細細聆聽。
白瀟道：“你們有所不知，其實如今的我已是今非昔比了……”
“唔……”目光落在白瀟那凹凸有致的身上，林劍點點頭：“看得出來。”
白瀟眉頭微蹙，忍不住剮了一眼，解釋道：“我說的是我現在的身份！”
接下來將自己是省局駐濱河市第二小隊隊長的身份說了出來。
林劍一聽大驚，想他林某人，還在爲沒有開的公司傷透腦筋，她白瀟瀟竟已經混到隊長的程度了？雖然是第二小隊，但也是受官方認可的呀，讓人好生的羨慕。至於丁錦佟，則不明覺厲，一副很新奇的樣子。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混？”見兩人吃驚的表情，白瀟得意地笑了笑。
“怎麼個混法？”林劍好奇地問。
“很簡單，加入我的麾下，咱們共同經營！”
“你想吞了我的文化諮詢公司以及紙紮店？”林劍聞言，表情一滯。
“什麼吞了你的公司以及紙紮店，真難聽！我這是跟你談合作！再說了，咱倆何必分得那麼清晰，說了是跟你共同經營！”
“不是吞了我的公司及紙紮店，卻還要共同經營！”林劍虎軀一震，指着白瀟不可思議道：“瀟瀟，莫非你心心念念，其實到頭來竟是覬覦着我的祖傳DNA？”
神特麼祖傳DNA？
白瀟聽完後表情呆了呆，任她臉皮再厚，此時白淨的臉上也不禁飄起了一絲紅雲。尤其看到林劍這廝雙手抱肩，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她心裡頓時生出了一種想要將他一腳踹飛的衝動。
就你這尊榮！
這表現？
她無力道：“放心，你的祖傳DNA我沒有覬覦，它安全得很。”
林劍嘆息：“聽你這麼說……忽然有點失落。”
“等等，你們倆這是在說什麼？”
丁錦佟呆呆地看着兩人，大餅臉滿是痛惜的表情，看看白瀟，又看看林劍：“吾疑汝驅車且飈之，奈何吾無據以示衆，任其車軲轆軋於吾臉之上，甚痛！”
“好了，你們倆也別失落、心痛了，我的意思是，我準備把第二小隊設在你們這。行與不行一句話的事，大男人，乾脆一點。”
白瀟灑脫地一笑，就像王申他們的小隊設在交警中隊一樣，白瀟也準備來點樸實無華的，披着林劍產業的外衣，倒也正好合適。
“行吧，我懂你的意思。”林劍點點頭，表示同意。
丁錦佟自然沒有意見，他還等着抱大腿呢。白瀟的大腿無疑比林劍的更粗，不……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