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尹疾狼狽爬起來,連連道:“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帶着五城兵馬司的人瞬間退得乾乾淨淨。
“幸好王爺回來得及時!****的!敢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華木黎興高采烈又憤憤不平。
燕王瞪了他一眼,他連忙陪笑,不敢再言。
徐初盈站在那裡,睜着一雙水光濛濛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燕王,只覺雙腿僵硬,一步也挪動不得。
燕王上前,卻是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徐初盈低低驚呼,下意識圈住他的脖子,仰頭望她。
“爺的盈盈很好,很能幹!”燕王低頭在她微涼的脣上輕輕一吻,笑得溫柔。
徐初盈那緊張緊懸的心下意識的便放鬆了下來,衝他微微一笑,道:“幸虧王爺趕回來了!臣妾正要招架不住了呢!”
燕王抱着她一邊進去一邊笑道:“爺同盈盈心有靈犀,自然是趕得及的!實在趕不及也沒什麼,讓他們進去便是!哼,進去容易,想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燕王不知想到什麼,心中一動,停下腳步喚道:“綠鴛!”
“王爺!”綠鴛趕緊上前幾步聽命。
“傳令商七好好查一查,今晚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王爺!”
別說燕王心裡疑惑,綠鴛也甚是疑惑。
好端端的,朝廷沒理由做這種無聊的試探之舉。即便要試探,也不該由一個小小的五城兵馬司出手啊!
而且,這藉口也太拙劣了點!根本就是送上門來給人羞辱!
王爺在金陵的名聲可不怎麼好,冷酷、暴戾、驕橫,就算當場把五城兵馬司的那兩個頭目殺了,也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燕王吩咐了綠鴛,又向徐初盈笑道:“爺本來還擔心盈盈會受了驚嚇害怕,聽到消息便忙忙往回趕,誰知盈盈如此鎮定!不愧是爺看中的人!”
燕王雖還不知他回來之前門口發生了什麼,但徐初盈既然站在那裡,華木黎、綠鴛等當然是以她爲尊。
是她應對了五城兵馬司那幫混蛋!
陸孫和尹疾應該感到慶幸,如果徐初盈受到了驚嚇,他們的下場,絕對不止如今所受!
燕王乍聞此消息的滿腔震怒,在見到淡定自若的徐初盈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消了大半。
“臣妾哪兒有王爺說的那樣好,不過勉爲其難、趕鴨子上架罷了!”徐初盈叫他誇得倒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這男人就在剛纔片刻之前還冷戾肅殺如同修羅,轉眼之間又對她溫柔笑語,眸光情意綿綿,原諒她腦子一時之間還沒完全轉過彎來,有種玄幻的感覺!
一陣風過,男人身上的酒味混合着脂粉香味竄入鼻中,徐初盈下意識偏頭屏息,然後笑問道:“王爺今日去哪兒了啊!”
燕王隨口道:“與幾個世家子弟一道遊玄武湖,順便在玄武湖畔的風荷堂用的晚膳。路程有點遠,不然接到消息早該趕回來了!”
原來和王孫公子們遊湖去了啊!
徐初盈臉色下意識的有點黑,怪不得這一身的脂粉味、酒味!
根本用不着發揮,腦子裡便呈現出一幅生動靡麗的畫面:佈置精緻華麗的畫舫中,一羣衣飾華貴的錦繡公子左擁右抱,尋歡作樂!盪漾的樂曲聲,以及女子們嫵媚勾人的嬌笑聲在湖上飄蕩,期間混雜着男人們得意風流的大笑聲……
“臣妾自己走,王爺放我下來!”徐初盈突然掙扎着要下地。
她今日又是進宮應付皇后,又是硬着頭皮擋了五城兵馬司那一陣,可謂心力疲憊憔悴,此時再同腦海中那燕王遊湖的畫面一對比,心情一下子加倍的不好起來,低落鬱悶到了極點!
什麼世道啊!
若不是因爲他,自己纔不會遭這些罪!可這罪魁禍首倒好,尋歡作樂、左擁右抱的逍遙自在,她卻受驚了驚嚇!
燕王一時不察,竟叫她掙脫了下地,一愣。
徐初盈下了地便往前走,也不搭理他。
燕王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她怎麼了?不是剛纔兩人還說話說得好好的嗎?怎麼她突然之間說翻臉就翻臉?
“盈盈!”燕王幾步追了上去,握住徐初盈的手臂,蹙眉道:“怎麼了?”
怎麼了?
徐初盈心裡又酸又澀又委屈,眼眶微紅,卻是暗暗冷笑。
她能說什麼?
他只不過是去做了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兒罷了!
難不成她能對他說,她不許他去?他肯定會認爲她瘋了吧!
一邊左擁右抱消受美人恩,回來了還能用那等溫柔多情的目光看她、同她說話!
如此的坦然自若、理所應當!
這就是男人!這個時代的男人!
說到底,她還是不習慣、還是不能做到坦然!
徐初盈心中微微有些酸澀。
當一個人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感情時,註定備受煎熬。
“盈盈!”聽不到她的回答,燕王的聲音加重了兩分疑惑,眉頭高高的挑了挑。
“沒什麼,”徐初盈擡頭,勉強衝他笑了笑,柔聲道:“臣妾只是忽然覺得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燕王眸光沉沉,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初盈。
那目光彷彿一張網,將她牢牢的攫住。
徐初盈有種被人剝開了看的感覺。擡手將燕王的手慢慢的掰開,轉身繼續走。
燕王這次沒有再去拉她的手,只是蹙了蹙眉,盯着看她的背影,無端端的看出幾分蕭瑟孤寂。
他越發困惑不解。
“王妃怎麼了?今日發生了什麼事?”燕王命甘草跟了徐初盈去,叫住半夏。
甘草和半夏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兩人身後。
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點傻眼!
半夏聽見燕王問,便忙上前回道:“回王爺,今日宮裡來人了,皇后娘娘傳了王妃進宮。小半日纔回來。”
“皇后?”燕王眸光一閃,下意識的將今晚五城兵馬司來人這一場鬧劇與皇后傳徐初盈進宮的事兒聯繫了起來。
這麼說來五城兵馬司的人其實不是衝着燕王府、也不是衝着他來,而是衝着盈盈來的?
這才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