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盈頗爲無辜的看向他:“臣妾爲何要介意?便是再來十個,也是王爺出錢供養,礙着臣妾什麼呢!”
燕王差點沒叫她這話給噎死,氣又氣不得,惱又惱不得,咬牙道:“盈盈,爺有時候真想把你狠狠的教訓一頓!”
徐初盈沒說話。
燕王抓狂,嘆道:“算了!爺要想從你口中要一句討人喜歡的話,簡直比登天還難!爺懶得逗你了,沒的自個給自個添堵!”
他看她一眼,神色一肅,冷笑道:“這個側妃,爺不要!”
徐初盈詫異看他,眸光微微閃爍。
“可是,可是這是皇后所賜,如何能辭?”
燕王冷笑,傲然道:“本王就不要!本王已經有了王妃,要什麼側妃!”
若是以往,別說皇后給他賜一位側妃,就是再賜十位美人,他也毫不介意照單全收。
正如她所言,帶回去養着便是,燕王府的地方大得很,銀錢雖不多,養幾個人還是養得起的!
可她雖神情淡淡、語氣平平,他卻知她心裡爲這事不高興。
她不喜歡他再要一個側妃。
既然她不喜歡,他不要便是!
徐初盈聽他這麼說,心裡果然似乎鬆快了許多,眸中亮光也不自覺的變得璀璨了起來,她便道:“那王爺可有什麼法子應對嗎?”
燕王一笑,拉着她的手將她圈抱坐在他懷中,俯身在她耳畔笑嘆:“盈盈明明也不喜歡皇后賜什麼側妃,爲何偏是不說呢?難道說句實話就這麼難?”
徐初盈身子微僵,頓了頓,一咬牙,道:“不錯,臣妾,就是不喜歡!可臣妾喜歡不喜歡重要嗎?這是賜給王爺的,又不是賜給臣妾的!”
燕王一怔,心情愉悅了幾分,笑道:“誰說盈盈的意見不重要?盈盈說不喜歡,爺就不要!盈盈纔是爺心尖上的女人,爺可捨不得盈盈難過!”
徐初盈不知道假如他收了這個側妃自己會不會難過,不過此刻聽他這麼說,她心裡多少有兩分歡喜。
不覺勾脣微微笑了笑,“王爺有法子應對嗎?”
燕王笑道:“此事哪兒用得着爺應對?不是有盈盈嗎!”
徐初盈不解看他。
燕王便笑道:“據七公主說,皇后這是要把人交給盈盈,盈盈拒絕了不就完了!什麼要緊!橫豎滿金陵城人人都知本王疼寵王妃,王妃便是行事驕縱些,誰又能說什麼!”
反正,是他寵出來的!誰敢有意見?
“你、你、你的意思是——”徐初盈目瞪口呆。
這廝也太狡猾了吧?他躲在背後裝無辜,讓她去反抗皇后的懿旨?
燕王見她一臉的意外和憤憤不覺失笑,安慰道:“怕什麼?你是受寵的王妃,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些,皇后那樣有身份的莊重人,是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哪怕她心裡氣得要發瘋!
徐初盈糾結起來。
燕王又笑道:“自咱們來了金陵,爺知道因爲皇后的刁難,盈盈心中始終壓着塊石頭似的堵得慌。皇后害得盈盈提心吊膽不安了這麼時日,盈盈難道不想當面出一口氣嗎?”
徐初盈心中一動,這個主意很誘惑!
他說的一點也不錯,這些日子,她胸口上始終彷彿壓着一塊大石頭,沒有一刻的真正輕鬆的。
總擔心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后又想起她來、把她弄進宮裡刁難逼問一番。
那種提心吊膽等着世界末日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如果能當面出一口惡氣,那自然極好!可是——
燕王看出她的糾結,湊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吻,笑道:“爺不是說過了嗎?盈盈是爺的寵妃!既然是寵妃,就該有個寵妃的樣,驕縱些,那才正常!你的身份在這兒呢,又不是宮裡的宮女,皇后還能憑着喜好敢任意處置你?”
“好!”徐初盈終於被他說動,嫣然一笑,擡首回眸道:“既如此臣妾便做一回驕縱的寵妃!王爺,萬一玩兒過火了,您可得救人家啊!”
“那是自然!”燕王大笑,“爺怎麼捨得盈盈吃虧!不過,盈盈是不是該賄賂賄賂爺呢?嗯?”
徐初盈面上一熱,躲閃着目光。
這廝,簡直就是個色胚!三句話不離本行……
燕王最愛看她羞不可抑的模樣,見狀哈哈大笑,心動意動,哪兒管什麼皇后、側妃,少不得摟着又是一通親熱求歡。
次日早餐後沒多久,宮裡果然就來了人,傳皇后懿旨,命燕王妃覲見。
燕王目光溫和,親送她上了馬車,看着她離去。
他對她說的時候胸有成竹,可哪裡能真正放心?已經吩咐人小心打聽着,又傳命宮裡的暗線注意坤寧宮的動向,一旦有什麼不對勁,速將消息傳出宮。
動用宮裡的暗線,這不是明智之舉。
若是以往,商拂、華木黎等肯定要反對勸阻。勸阻不成定會將徐初盈恨得在心裡大罵“狐狸精”、“狐媚子”、“禍水”!
可那日徐初盈爲了燕王不惜以身犯險,拼着傷身也要設法爲他不參加狩獵大會創造條件,他們心裡不是不震撼的。
其實別說燕王,即便他們也知,假如王爺真的出現在狩獵場,即使真能硬扛着不露破綻,那條胳膊事後不養個一年以上就別想痊癒。
縱痊癒,也不可能恢復如初。將來開弓握劍,都會受到影響,對於一個自幼習武弓馬嫺熟之人來說,這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
更嚴重些,遇上颳風下雨天氣反常,說不定還會疼痛。
可王妃那麼一折騰,這一切都避免了!
然王妃在這半年之中兩次受寒,她的身體如何受得住?虧損元氣是一則,另一則,極有可能影響生育。
爲了王爺她能做到如此,王爺爲她動用宮裡的暗線,又算得了什麼?
大不了萬一暴露棄了便是!
這一次覲見,皇后明顯沒有了什麼耐心。
或許是恨徐初盈一開始在她面前裝傻騙過了她,或許是這陣子跟敏貴妃鬥得水深火熱吃了不少虧。
總之,皇后那溫情脈脈的面紗,這一次是徹底的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