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庵後山的山坳道路旁,元瑛一臉感激的向女子笑道:“在下元瑛,多謝姑娘援手,否則的話,只怕今日我這條小命便要交代這這兒了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站在元瑛對面的女子,紫衫白裙,一手持劍,一手牽馬,眸若秋水,眉宇間英氣勃勃,爽颯明朗。
她淡淡一笑,濃黑的細眉揚了揚,淡淡道:“穆輕寒。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元小姐太客氣了”
她只不過恰好經過,見到這位叫元瑛的女子坐騎失控嚇得驚慌尖叫順手幫她將馬控制住了而已,對她來說的確只是舉手之勞。
“原來是穆小姐”元瑛看得出來她是個行走江湖的女子,禮數太多或許對方反倒會覺彆扭,便也沒有再多禮,只笑道:“對穆小姐來說雖然是舉手之勞,可卻救了我一命”
“元小姐言重以後元小姐再出來騎馬身邊最好多帶兩個人以防萬一的好”穆輕寒衝她點點頭,因爲還有事,便不欲同她多言,打算告辭。
“穆、穆小姐”誰知元瑛身邊的侍女見穆輕寒欲走卻急着叫住了她,爲難的道:“我們小姐的腳好像扭着了,只怕走不了路,能不能請穆小姐幫幫忙,幫奴婢一起送小姐回前邊的白蓮庵呢”
穆輕寒看過去,果然見元瑛俯身揉了揉腳踝,臉色有些蒼白,咬牙似隱忍着痛苦。
元瑛這時候也擡頭看向她,十分抱歉的苦笑道:“穆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她一個姑娘家,既然扭到了腳行動不便,她既然碰上了,倘若把她們主僕留在這荒郊野嶺也的確不太像話,便點點頭道:“好,我送你們回去”
“謝謝穆小姐謝謝穆小姐穆小姐,您可真是個好人”那丫鬟鬆了口氣的笑道,衝穆輕寒連連彎腰道謝。
“穆小姐,麻煩你了”元瑛也笑道。
“算不得什麼,元小姐客氣”穆輕寒笑笑,便牽了自己的馬過去,扶着元瑛上了馬。
隨後又將在附近吃草的元瑛那匹馬牽了過來,令那丫鬟廣秀牽着,三人從後山小路返回白蓮庵。
元瑛這幾日心情有些不好,故而前往這白蓮庵小住拜佛,今日見天氣不錯就帶着丫鬟廣秀出門遊玩,不想發生了這等意外。
她一回來,奶孃趙嬤嬤和丫鬟婆子們見她這樣都驚慌得不得了,圍上來緊張兮兮的詢問關切不停,趙嬤嬤忍不住又數落起廣秀來。
元瑛見狀忙止住了衆人,笑道:“無妨”,又拉着穆輕寒的手笑道:“奶孃,幸虧今日遇見了這位穆輕寒穆姐姐,如果不是她,只怕我還真要出事了呢”
穆輕寒身子微僵,她不習慣同別人這麼親近親密,尤其是纔剛剛認識沒多久的人,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只是元瑛笑得一臉的真誠、話語感激發自真心,她不便拂了人的好意,只得強忍着,勉強笑着推辭了幾句。
趙嬤嬤聞言忙又向穆輕寒道謝,一面又訓斥衆人趕緊去請大夫、拿藥酒之類的。
元瑛有些抱歉向穆輕寒笑道:“穆姐姐,今日耽擱穆姐姐了
我看穆姐姐應該是外地人,經過這條道可是往燕城去的如果穆姐姐不嫌棄,不如今日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正好也該回去了,正好同路”
穆輕寒一滯。
她不太習慣同旁人太親密,從小到大,她就只和師父生活在一起,十八年間苦練武功,沉迷其中,對外界人事並不感興趣,也從沒想過要交個朋友、學人情世故什麼的。
如果不是那件意外,或許她一輩子都會和師父那樣過着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醉心苦練、研究武學,然後,在許多年後會像師父一樣,收養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將畢生所學盡數傳授於她。
“穆姐姐放心,你只管安心住下便是你喜歡怎樣便怎樣,不會有人打擾你的”元瑛又笑着道,眼巴巴的看着她,滿是期盼。
穆輕寒不覺心中一暖,下意識的對元瑛生了幾許感激親近之情,點頭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打擾了只是我不太懂得你們大家子裡的規矩,如果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見諒隨便給我準備一間房間住下就可以了,別的都不需要”
“真是太好了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回燕城”元瑛頓時十分高興,忙讓趙嬤嬤親自去準備。
趙嬤嬤無奈笑嘆,溫和慈愛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應聲去了。
穆輕寒瞥了一眼元瑛扭傷的腳踝,輕嘆了口氣,說道:“不過是扭傷而已,沒什麼要緊的我帶有藥膏,如果元小姐信得過我,抹開揉一揉便好了”
“那就多謝穆姐姐了”元瑛忙笑道,又道:“穆姐姐還是叫我一聲阿瑛吧,元小姐、元小姐的,太生疏了”
穆輕寒一怔,只好笑着叫了聲“阿瑛”,將藥膏從懷中掏了出來,上前欲幫元瑛抹藥。
元瑛嚇得慌忙止住了她,忙笑道:“這怎麼行呢姐姐是客人,這可擔當不起這種事讓丫鬟們來做就可以了”
“還是我來吧”穆輕寒卻沒有這麼多講究,笑道:“丫鬟如何懂得拿捏力道”
“可是”
穆輕寒已經倒了藥膏在自己手掌心揉搓化開,元瑛便感激笑道:“謝謝穆姐姐穆姐姐你真好”
穆輕寒微僵,不太適應別人這麼誇自己,微微一笑沒有言語,低頭幫元瑛將扭傷的腳踝上藥揉搓。
關係一下子拉得近了,等兩人一起用過晚飯後,說話已經頗爲隨意了。
聽穆輕寒說來燕城是來尋人的,元瑛頓時高興起來,十分熱情的邀請穆輕寒住到自己家中,這樣自己也有個伴,而她也可以慢慢的尋人。
她邀請得十分熱情真誠,穆輕寒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只好答應了。
元瑛更是高興,姐姐姐姐的叫着她。
次日,兩人一同乘馬車回城,穆輕寒也住進了元家,與元瑛同住一個院子裡。
元家雖然是大家族,但這元府只住了嫡枝三房人口,元瑛作爲當家家主的長房嫡長女,在府中擁有極高的地位,她帶回的客人,自然沒人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