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極看着季疏雲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有些賣乖的道：“我不是不說，只是還沒來得及說……”
季疏雲似笑非笑道：“那你現在還不說！”
君無極猶豫再三，還是點頭道：“這應該就是墨卿書的選擇。”
“什麼選擇？”
“他對顧麟用了一種藥物，這種藥物能夠讓他忘記自己最深愛的人，完全忘記……這種藥物是無極宮的一種秘藥，被稱爲忘情丹。”
忘情丹？！
這種丹藥季疏雲曾經在鬼谷二仙的收藏丹方中看到過，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將它煉製出來。
難道說……
季疏雲已經不敢想象，她深呼吸一口氣，顫抖着問道：“墨卿書……真的用了忘情丹？”
君無極嘆了口氣，頷首：“他應該是將忘情丹淬在了銀針上面，刺入了顧麟的身軀之中，所以顧麟纔會沉睡這麼久。而等顧麟清醒之後，如果他的最愛真的是墨卿書，那麼他就會忘記墨卿書這個人……”
季疏雲和顧傾狂的心都狠狠一顫，內心壓制的痛苦，又一次好像翻滾的巨浪一樣，從心底呼嘯而出。
難道說墨卿書真的已經……
君無極一下子就看出了季疏雲眼底的痛苦，他輕聲安慰道：“不要難過，起碼現在顧麟的身體的確沒有事，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康復……而且，顧麟將不會有任何的痛苦……”
對，顧麟將不再會痛苦，因爲墨卿書選擇了一個最殘忍也最深愛的方式，保護了顧麟……
對自己的殘忍，對顧麟的深愛。
如果自己的死，會對顧麟造成巨大的傷害，那哪怕是將自己從顧麟的心底抹去，他也在所不惜。
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毫無保留的、無私的愛？
就算沒有了顧麟的愛，他也要讓他完全的自由，沒有負擔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恐怕，這是季疏雲所見過的，最偉大的情感。
超越了年齡、超越了性別、超越了障礙、甚至超越生死……
但是季疏雲忍不住會想要問道，如果墨卿書真的已經隕落，那三途川旁，黃泉河邊，墨卿書是否會固執的等待着下去？
孤魂野鬼一直的他，是否會孤單呢？
每當他抱着虔誠的心繼續等待，等來的這是一個陌生的靈魂，那該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又是怎麼樣的一種絕望？！
季疏雲狠狠閉上眼睛，心緩緩沉到了冰淵之中。
這一天以來，他們不斷的說服自己，墨卿書還活着。
只是他已經做到了這樣的一步，那就表明墨卿書也認爲自己不可能能夠活下來……
沒有什麼比自己審判自己死刑，更加令人彷徨和無助。
“雲兒……你別想太多了，這是墨卿書自己的選擇，是他心甘情願的作爲。他用性命救了顧麟，就不會想要讓他痛苦地活下去……他不是那般自私的人，更加不是那般殘忍的人……”
季疏雲的眼中忍不住溢出了淚水，腦海中劃過了一幕幕的畫面。
他對顧麟的溫柔，他們都看在眼裡，但是可惜的是……
致死，他都不能在留下些什麼。
甚至從此以後，他們都不能在顧麟的面前提起這個人，真的讓他孤零零地，消散在回憶之中……
這樣的結局，讓季疏雲忍不住想要哭泣，無法控制的。
爲了顧麟，也爲了墨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