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二層,老闆將身後的傭兵帶到房門前的時候,就一連竄的小跑向着樓下跑去——這個時候他發現樓下那些粗魯、陰狠的傭兵是多麼的可愛!
“像毒蛇,不、不,是雪熊,不、不,也不是……”
回想着之前的感受,旅店的老闆心底一連竄的驚顫,以至於他腳步一亂,前腳拌後腳的從樓梯上摔落了下去。
聽着那從樓梯滾落的身影,‘亂殺者’臉上浮現着顯而易見的輕蔑,然後,他推開了房門——
房間中,德芬迪男爵的侍衛長已經早早的等待在那裡了,看着走進來的‘亂殺者’,這位貴族的侍衛長,有些惱怒的說道:“你比約定的晚了兩個小時!”
“那又怎麼樣?還有……你是在指責我嗎?”
‘亂殺者’不在乎的說着,然後,那被眼白充斥的雙眼開始死死的盯着德芬迪男爵的侍衛長。
“你不要以爲……”
同樣是傭兵出身,但是成爲貴族侍衛長後,顯然這位侍衛長的脾氣並沒有變得謙遜起來,依舊是那樣的暴躁。
不過,這次,他的話語纔剛剛出口,就停下了。
因爲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亂殺者’,突然間消失了,一隻手掌從他的背後穿過來,反手搭在了他的喉嚨上,感受着那股冰涼的感覺,這位侍衛長全身打了個寒顫。
“以爲什麼?”
‘亂殺者’低低的問道。
“沒、沒什麼……”
汗水從這位德芬迪男爵的侍衛長的額頭出現、滑落,他的聲音也變得乾澀起來;而‘亂殺者’的手掌則緩緩而下,給這位侍衛長的感覺,就彷彿是一條蛇在他的身上游走一般,直到腰際的那個裝有寶石的袋子後,才帶着那個袋子一起離開。
“如果不是你帶來了足夠的‘訂金’。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掂量着袋子的分量,寶石在期間發出了一陣陣響聲,‘亂殺者’聲音輕柔的說道。
“這是男爵大人給你的一半‘訂金’。剩下的等你幹掉或者羞辱了那個傢伙,再付清!”
德芬迪男爵的侍衛長。轉身連退了數步,和‘亂殺者’拉開了足夠的距離後,這才說道。
“我要加三成!”
‘亂殺者’突然的說道。
“什麼?!不可能,只是一個剛剛經過了騎士洗禮的騎士而已,兩千金普頓已經是極限了!”
德芬迪男爵的侍衛長一怔,然後,下一刻就大聲的吼道。
“一個剛剛經過了騎士洗禮的騎士,值得兩千金普頓嗎?兩百還差不多吧!迪恩.肯可是不同的。他是翡翠未來的黃金騎士,所以,他才值兩千金普頓,而‘白薔薇’也在他的身邊,所以,你需要多給我三成,因爲,我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來逃脫對方的追殺——你不會認爲我在殺掉迪恩.肯之後,還能夠光明正大的返回德爾郡吧?翡翠可是容不下我的!”
‘亂殺者’將那袋寶石倒在了手中,彷彿是在品味着那五顏六色的光澤般。將臉頰都貼了上去;不過,他的話語卻是清晰的傳入到了德芬迪男爵侍衛長的耳中。
“你可以不必下死手的!”
德芬迪男爵侍衛長說道。
“你的主子既然找到了我,他自然明白是什麼後果;或者說……他本身就是爲了這個後果而來!”
頭也沒擡。‘亂殺者’緩緩的說道。
“這我無法做主,我會稟告男爵大人的!”
德芬迪男爵的侍衛長在猶豫了片刻後,這樣的回答道。
“我會等待着你的回信……”
‘亂殺者’的聲音突然變得含糊起來,因爲濃濃的唾液突然的從他的口中溢出,將那些寶石層層疊疊的覆蓋了。
頓時,那些寶石的光輝就彷彿是變得黯淡了一些。
而‘亂殺者’的臉上則出現了一抹異樣的紅暈,那滿是眼白的雙眼中,也開始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看着這一幕的德芬迪男爵的侍衛長,卻莫名的感受到背部的脊樑有着一絲髮涼。
他連道別的話都沒有說。就這樣離開了房間。
倉皇間,以至於大堂內不少人都看到他離去身影。
不過。這些傭兵們卻是沒有誰去理會這位侍衛長,諾德掃視了一眼‘毒蠍’斯特和雄獅的隊長凱斯德後。徑直的朝着下屬打了個眼色。
接着,整個諾德傭兵團就離開了‘河水之夜’。
而後,雄獅傭兵團的隊長凱斯德在皺了皺眉頭後,也選擇了離開。
唯有毒蠍傭兵團的‘毒蠍’斯特卻坐在那裡沒有動,哪怕他的下屬中有一些已經變得焦急、惶恐起來。
而當樓梯上的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這樣的焦急、惶恐,徹底的被恐懼所佔據。
“‘毒蠍’?”
迪爾德蘭略顯驚訝的看了對方一眼,不過,隨即就是越發的輕蔑起來,他站在那裡看着一臉諂媚的對方:“你想要再次的合作嗎?”
“當然,迪爾德蘭大人!畢竟,合作纔是雙贏啊!”
‘毒蠍’討好的說道。
“你準備付出什麼價碼?”
迪爾德蘭緩緩的問道。
“足以讓您不是身份的價碼!”
‘毒蠍’如此的回答道。
之後,兩人重新的返回到了旅店的二層。
待在一層的毒蠍傭兵團的傭兵,其中大部分茫然的看着這一幕,尤其是那些之前被恐懼佔據的人,更是如此。
不過,有幾個卻是面帶瞭然的神色。
傭兵們靜靜的等待中,‘河水之夜’似乎回到了以往的安寧之中。
當然了,除去那本應該站在吧檯後的老闆,此刻正躺倒在自己的房間中,呻吟外,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祥和。
……
大雪連續的下了三天。不過,人們並沒有像之前一般厭煩,相反。還帶着一絲高興。
因爲,在沃邦郡有着在仲冬節前。雪下得越大,那麼來年的運氣就會越好的說法——北方四郡大都有着這樣的說法。
所以,人們僅僅是將門前的積雪和屋頂的積雪掃乾淨後,就是以一種閒暇、期待的心情來等待着仲冬節。
對於提爾領的平民們來說,更是如此——
長弓上的弓弦被摘了下來,放進了弓套裡,撒上一些砂粉和鋸末,保證弓弦不會失去彈性;獵刀也是層層的包裹。高懸於屋頂,以防止被未成年的孩子們碰到後,這些提爾領的獵人、伐木工們就開始準備了起來。
一頓還算豐盛的食物,或者獸皮、羽毛編制而成的禮物。
都是平民們仲冬節不可缺少的。
尤其是那些受到男爵邀請的有名望的平民,更是拿出了一年都未曾傳一次的新衣,將上面的褶子抹平,開始一一試穿起來。
雖然按照提爾領的傳統,仲冬節是從第一天的下午時分開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午夜時分。
在第二天的午夜時分,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那個時候。在相互祝福後,就可以盡情的休息,以緩解仲冬節狂歡的疲勞。
因此。大家在這個時候,多休息一下是沒什麼壞處的。
不過,一些人可不行。
例如:住在鎮子北邊的老西倫一家;因爲,兒子成爲了騎士團的隊長之一,做爲一家主事的老西倫受到了男爵的邀請。
這個擁有着健碩身材的獵人,正小心翼翼的讓自己的妻子拿起了衣服給自己試穿——這是兒子給予的金普頓兌換後,花了一個銀角讓裁縫定製的;而這對於老西倫來說,也是他至今爲止,穿過做爲昂貴的衣服之一。
“怎麼樣?”
老西倫有些忐忑的問着自己的妻子。
“很不錯。西倫一定會驚訝自己的爸爸,竟然還有着這樣乾淨、優雅的一面!你是不是還在心疼那一個銀角?”
老西倫的妻子。一位樸素的提爾鎮鎮民,輕聲的打趣着自己的丈夫。
“嗯。有一點;不過……不能夠給西倫丟人,他被那位團長大人看好,我不能夠因爲自己讓西倫丟了前途!”
老西倫點了點頭,臉上的驕傲顯而易見。
“晚上我會在男爵的府邸參加宴會……你照顧孩子們!”
臨出門前,老西倫又一次的叮囑着自己的妻子,然後,再妻子再三的保證中,這才離開了家門。
“老西倫、老西倫!”
正在前行的老西倫轉過身,看着靠近的矮個男子——艾克的父親,老艾克,和他的原因一樣,同樣是孩子成爲了隊長之一,受到了這次男爵的邀請。
“花了大價錢吧?”
老西倫指了指對方身上同樣嶄新的衣物。
“好像你的不是?”
同爲獵人,並且有着相當名氣的老艾克翻了個白眼,然後,這才稍微低聲問道:“我這樣可以嗎?不會給艾克丟人吧?”
不同於老西倫還有着妻子,老艾克的妻子再生下艾克後就去世了。
因此,老艾克連找人商量都做不到。
“不會,足夠的好!”
老西倫給朋友打着氣,然後,衝着遠處走來的兩個男子打着招呼:“老查德、老馬赫,這裡!”
同樣一身嶄新衣物的查德、馬赫的父親,快步的走了過來。
然後,之前的對話又一次的重複了。
接着,四位父親又一次的相互確認,不會給自己的兒子丟人後,這才肩並肩的向着男爵的府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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