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那年的風刺骨,終是吹散了我們。傍晚紅霞滿天,白鷺匆匆趕往林瑟發給她的地址。找了許久終於在湖邊找到了林瑟,林瑟安安靜靜的坐在湖邊,湖邊沒有多少人,加上林瑟坐的位置偏僻,四周更沒人了。白鷺慢慢走到林瑟的身邊坐下,林瑟看見白鷺坐在旁邊只輕輕的說了句:“來啦。”再開口已有些哽咽:“他有女朋友了,但我真的放不下,白鷺你懂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嗎雖然他拒絕了我,但我真的好喜歡他,每次他發朋友圈我都恨不得拿放大鏡看的一清二楚。”話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了,林瑟抱着膝蓋落淚,眼前的夕陽一點一點地落下連帶着林瑟對他的那份愛意。黑夜逐漸爬上枝頭遠處遠處燈火通明異常溫暖,心卻像湖水一樣冰涼。白鷺慢慢拍着林瑟的背無聲地安慰。

思緒卻飄向了遠處,林瑟可以通過朋友圈去了解他的生活,而她不同,她連了解的資格都沒有。暗戀是一個人的狂歡,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那年的冬天比往年的都冷,連出太陽都變成了奢望。那天太陽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工作了終於回到了天上,也是在那天白鷺遇到了讓他不能忘的人,少年明媚似陽光,照進她的心裡,擦肩而過的那一刻白鷺小鹿亂撞,臉上卻表現的很冷漠。後來白鷺就時刻關注着少年,相同的校服還是他穿的最好看。白鷺對他能得到的消息僅僅只是他是隔壁班的而已。名叫什麼,年芳幾何全然不知。白鷺在心裡默默的爲他取了個名阿景,景本義有着日光之意,太陽出來的那一刻遇見的就取個太陽的名字吧。

飲水機設在了阿景班級的前面,因爲處於風口,冬天刺骨的風可以把人吹傻,所以同學們寧願下一層樓去打水,也不願去那打水。於是去那打水的便只有白鷺一人,林瑟偶爾會陪白鷺,冷風吹得她齜牙咧嘴,直罵白鷺是不是被風把腦子吹走了。白鷺沒像以往一樣回懟。默默打開熱水,風一吹熱水都變溫水了。白鷺喝了一口身體回溫了一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隔壁班的全景,白鷺一眼就找到了阿景,他坐在桌前,書翻開又合上,嘴不知在念叨着什麼,應該是在背書。旁邊的男生不知說一聲什麼,阿景捲起書本要拍他一下,那男生連忙躲避,鬧作一團。白鷺拿着保溫杯笑的一臉傻樣,林瑟連喊他幾下,白鷺纔回過神。林瑟縮着身,把白鷺拉回教室,暗暗發誓下次在陪她來自己就吃方便麪沒有調料包。見到了阿景一天的好心情就有了,白鷺也滿意地回到了教室。

而相反的學校不允許教室裡有垃圾桶,於是整個四樓的垃圾桶的位置在白鷺班級後門那裡。剛開始的時候白鷺還天天吐槽每次出個教室門都要受一番那令人窒息的味道,現在的她忽然開始慶幸垃圾桶就在她班級旁,每次都可以看到阿景來這裡扔垃圾,阿景喜歡在下午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來扔垃圾,白鷺每天都會看着他從班級路過,漸漸的白鷺也留着垃圾等到下午第一節課再去扔,這樣也算是與他有近距離接觸的時候了,白鷺不敢多停留,每次急忙扔了垃圾就轉身逃跑,跑了又在懊惱自己慫的一批。又開始回到了往外望的日子,畢竟每天有一個看到你就趕緊扔垃圾趕緊跑的人誰都會覺得這人很奇怪。

世界上最大的錯覺大概是覺得他應該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吧,那些不經意的對視,不經意的接觸都會讓白鷺覺得是否他也是在關注着自己,而很快的就自己就否定了。那麼耀眼的人怎麼會關注一個不是很優秀的人呢。多年以後當白鷺對林瑟說出當時的心聲的時候,林瑟一臉驚訝:“你當時不叫優秀什麼叫優秀,年級第一的位置還不優秀嗎?”白鷺笑笑沒說話,大概戀愛能使人自卑到塵埃裡,忘了自己本身的光環又是出太陽的一天,在教室還沒拍一會兒,班主任就進來了讓班上同學趕緊排隊下去錄臉,沒錄臉的明天就進不了學校了。終於校門口那閒置已久的刷臉機終於要啓用了。白鷺排着隊望着前面長長的隊伍,把圍巾往上拉了拉,雖然出了太陽,該有的溫度卻一點都沒有降。快排到白鷺的時候,又下來了一個班級,就一眼便看到了阿景。世界喧囂,那一刻聽不到任何聲音,唯有那怦怦心跳聲在訴說主人此時的心情。突然白鷺就想前面能慢點在慢點。阿景似乎也看到白鷺了,剛剛沉默的人忽然開心的跟旁邊的人聊了起來,白鷺記得是上次跟他打鬧的男生,感嘆他們的感情還真好。等白鷺錄完出來的時候,阿景拿着不知從哪搞來的樹枝追着那個男生,這次男生能躲避的地方更大了,四處逃竄,就這樣他們一追一逃在空地上,引來了許多人的側目,白鷺承認這刻有一時地恍惚。白鷺看着他,不知是不是是巧合阿景也看了過來。大概是挺搞笑的,白鷺嗤笑一聲,阿景也笑了。這時林瑟提醒該回去了待會兒還要上課。白鷺收回目光,跟着林瑟上樓了,再傻的人也看出了白鷺的不對勁,林瑟嚴肅的問白鷺:“我發現你最近很不對勁。”白鷺咯噔一下,捏緊了衣角,面上卻很平靜:‘有嗎,我覺得挺正常的啊。’“正常人就不會每天去風那麼大的地方打水了。”林瑟嘀咕着。白鷺怕她繼續詢問,白鷺佯怒:“你是不是對我去那裡打水有意見,每天被冷風吹一吹腦子纔可以清醒,可以更好的學習。”天真的林瑟信了,感嘆學霸的學習方式就是不一樣。連林瑟這般反射弧長都有所察覺,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發覺什麼,也不知道阿景會不會知道。這種覺得小秘密要被人發現的感覺真的很不好。“阿瑟,你覺得,就假如,你覺得我有喜歡的人嗎?”自己糾結許久的白鷺還是問了出來,林瑟瞪大了雙眼:“誰啊誰啊,我認識的嗎,白鷺你鐵樹開花了阿?”聽這回答就知道林瑟壓根就沒有發現,白鷺快走幾步回道:“沒有的事,我瞎問的。”林瑟一臉無語,八卦的心瞬間熄了火。

是個鐵人也是受不了天天吹冷風,的白鷺成功感冒了,鼻子通紅,桌子上的紙團快堆成山了。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太陽跟冬眠了一樣,外面天氣灰撲撲的。林瑟把剛從樓下打來的熱水遞給白鷺,白鷺接過道了聲謝小嘬一口,瞬間覺得鼻子通了一點。林瑟看她這樣不由擔憂的說:“要不你還是請假吧。”"不行,會落下很多課的。"白鷺一開口便帶着濃重的鼻音。到了下午還是發起了低燒,白鷺只能到辦公室向班主任請假了,見白鷺憔悴成這樣班主任大手一揮就同意了,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同樣來到辦公室地阿景,兩人的視線措不及防的碰上,阿景楞了楞,白鷺不願被他看到現在的鬼樣子,忙低下頭說了句:“借過。”往門口走,出了門還是情不自禁的回頭,望着背對着她的阿景,白鷺吸了下鼻子抵不過頭暈目眩只能回家修養了。

等白鷺回來的時候,林瑟迫不及待的要跟她說八卦:“你生病沒好意思打擾你,這八卦我都快憋死了。”在學校那麼久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果然一離開就有大事發生,白鷺來了興致催着林瑟趕緊講。林瑟纔開口:“江鱘你知道嗎?”“江鱘?尋找的尋?”白鷺一臉疑惑,她還真不知道,

“誒,不是,是鱘魚的鱘,隔壁班的大帥哥,上次拿樹枝追着人跑的那個。”

吃瓜吃到了自己的暗戀對象身上,突然知道對方名字的白鷺故作平靜的說:“他有什麼八卦的啊?”

“就昨天有個女生像他表白了,三班一女的還挺好看的。你不知道陣仗還挺大,周圍的幾個班級都知道了,還真勇。”林瑟說的一臉興奮,恨不得當場給白鷺表演一下當時的情景。

白鷺心裡一抽,心裡酸酸的,開口時連聲音都放輕了許多:“然後呢?”

“然後就被拒絕了,江鱘說他無心戀愛,心裡只有學習。”林瑟嘖嘖幾聲繼續說道,“傻子都能聽出來江鱘對她沒興趣,那女生當場就紅了眼眶了。”

白鷺鬆了口氣,隨即心情又低落了起來,要是到時候真有個女孩與他在一起,自己大概也是隻能默默祝福。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終於春天來了,太陽也出來的勤了,可以換下厚厚的棉衣了,也代表着各奔東西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牆上掛着的倒計時在一天一天的減少,爲了不影響同學們學習,垃圾桶設到了別的位置,在也看不到阿景扔垃圾的身影了,即使知道了阿景的真名,白鷺還是喚他阿景,這樣也是能短暫的擁有他一下了。暖和了每天去阿景班級旁打水的人也多了,白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的站那往裡望了,匆匆一瞥便拿着水杯回教室了,白鷺此時多麼希望冬天可以停留久一點。

樹葉茂盛,微風燥熱,陽關透過枝葉灑下金燦的光,看着倒計的天數只剩幾天,白鷺想着即將就不會再見到她的阿景,白鷺心就像被揪這一樣,這平平淡淡的日子總該要爲自己勇敢一回,下次再遇見他一定要表明心意,一連幾天過去了阿景並沒有出現,他的座位也空出來了,問了幾人都不知道,時間不會爲人停留人生中的重要考試還是如約而至,白鷺在考場尋找很久,依舊沒有阿景的身影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考完後,白鷺沒有什麼感覺,就像是平常一樣放學回家,在地鐵門關上的那一刻,白鷺發現了在門外熟悉的身影,是阿景,他低頭看着手機,車開了,白鷺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好遺憾阿明明都打算告訴他的,終究還是沒來得及說出口。飛鳥與良魚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使飛鳥很努力的往下飛,良魚努力往上躍,也只有短暫的接觸,然後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有些人好像就是爲了錯過的,以後不會再見了。

在未來的日子裡白鷺再也沒遇到他了,冬天還會照常來,冬日的少年卻再也不見蹤影。

天已經完全黑了,林瑟收拾好了心情,抹了抹眼淚,掏出了一個石頭,那是那個男生給她的,林瑟寶貝的狠。林瑟摸挲幾下像湖裡狠狠的扔去:“再見了,狗男人。”石頭砸向水面泛起巨大的水花。林瑟摟着白鷺的肩膀:“走,喝酒去,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白鷺附和着。

“我是不醉不歸,你可能一杯就倒。”林瑟回想着白鷺的酒量就想笑。被戳破的白鷺佯怒要去打林瑟,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消息在這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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