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斯冕下來墨西哥後，發現自己之前的預計，猜想，推測一個個都錯了。錯的離譜！
原本覺着極光軍團就是有錢而已，能提供巨量的貨物。來了之後才知道人家治理城市也很有一套。
原本覺着極光軍團在墨西哥根基尚淺，民衆對新政府只怕多有猜疑和抗拒。來了之後才知道墨西哥人把一個外族首領當上帝看。
最讓老亞當斯無法接受的是墨西哥本土的天主教居然認慫。這個在他看來將是自己今後傳教最大對手的敵人，居然已經服服帖帖的當順民了。而他自己還在想戰勝讓當地天主教低頭的極光軍團。
亞當斯冕下承認自己在得知這一情況時完全失態了。原本以爲軍團是一頭獅子，兇狠，野蠻，暴虐的精英怪，但還是可能被馴服。可軍團竟然是一頭巨龍。
這可是傳奇怪！根本不是摩門教會能搞定的。
離開墨西哥大教堂，亞當斯冕下又回去躺了三天。巨大的打擊讓他極度沮喪，他心裡甚至生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現在的人還需要神嗎？
因爲歷史的原因，西方世界很長時間都是教權大於政權。所有人一出生就是信徒，你可以不是某個君主的臣民，當你必須是主的羔羊，必須爲教會服務。
西方人看東方人居然不信教，或者隨便亂信教，那眼光就好像看外星人一樣。而現在亞當斯冕下就要面對這個問題，萬一人們不信教了，神棍們該怎麼辦？
這次亞當斯冕下在房間裡憋了三天也沒個答案，他不得不從房間裡走出來。他放低姿態再次走向市井，走向他過去一直覺着需要被拯救的羔羊，走向他從未真正瞭解過的社會底層。
亞當斯冕下沒有再去考察市場，這次他去考察了一個工地——軍團要在墨西哥城建立一個高效的公交體系，爲此要建立上千個公交站臺，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公交總站，以及三個車輛修理廠。
這些東西可以依託原本城內已有的公交體系，不過軍團顯然想要一個深入全城各個點的完整交通體系。這個計劃遠比之前更加宏偉。
“我們要拆掉市區裡的不少房子，拓寬路面，改造地下管網。實際上我們目前做的只是市政改造工程的一部分而已。據說目前有十萬人在接受培訓，我們要組建一支非常龐大的建設大軍。”
說這話的只是個普通的墨西哥勞工，他手裡握着的工具也很簡陋，就是鐵鍬鐵鏟鋤頭而已。工具上還紅漆塗寫的語錄，只是用了一段的時間字樣已經變得模糊。
十幾個勞工正在工地上吃午餐，軍團保證他們有飲食上有菜有肉能吃飽。亞當斯冕下特意看了看這些社會底層的伙食，甚至親自嚐了嚐——味道不壞，油水挺多，葷素搭配，挺好的。
“你們天天都有這麼好的食物？”亞當斯冕下問道。摩門教會就是個小小的‘蒸餃’合一體系，他自己就是這個體系名義上的最高領導者，他深知要養活幾百上千萬的人口是多麼困難的事。
猶他州耕地少，降水也少，畜牧業還湊合，糧食產量就很勉強了。可因爲摩門教會控制的猶他州比較安定，沒有戰亂，大災變後涌入了兩三百萬的避難人口。爲了管理這些人，差點讓摩門教會崩潰了。
而面對更大領土，更多人口的極光軍團卻在短時間內給墨西哥人提供了最基本的生活保證。這在外人看來猶若神蹟。
面對疑問，十幾個勞工都很樂呵。一人開口道：“最開始的時候伙食沒這麼好。吃的麪包和玉米餅都帶着一股黴味，蔬菜只有豆子罐頭，肉食就是囤積很多年的午餐肉。不過有吃的就不錯了。”
“是因爲過去的生活太辛苦嗎？所以相比之下現在的極光軍團就足以讓你們感恩。”亞當斯冕下很直接的問道。
這個話題就很沉重了……
十幾個勞工對於過去都有不堪回首的記憶，好一會纔有人開口道：“在迪亞戈政府統治的兩年多裡，整個墨西哥就好像一個人間地獄。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死亡，每天都要爲生存去廝殺。
我親眼看到一個政府高官從車上丟下一塊吃剩下來的披薩，結果路邊上百人撲上去搶。搶不到的人就用牙齒咬，用石頭砸。地面很快到處都是血，很快倒下幾十具屍體，人們都像中了邪一樣。
最後不管搶沒搶到，還活着的人都在痛哭。有過那種經歷後，沒人還會相信自己能上天堂，我們就跟行屍走肉般的等死，直到有天軍團來了，我們的陛下來了。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
你明白我們現在的心情嗎？我們已經在地獄裡生活過，所以我們不怕死。我們只是不想再回到地獄裡去，我們只想追隨自己的領袖，不想被他拋棄。不是陛下需要我們，是我們需要他。”
懇切而質樸的言語中帶着強烈的心理依賴，這是在絕望中被拯救而產生的強烈情感，一種狂熱到盲目的意識。現在的墨西哥人真的不需要別的神，他們自己就有一個。
實實在在的神，看得見，摸得着，能聆聽，有迴應，具象化的神——維克多·雨果。
亞當斯冕下覺着自己明白了……可另一個墨西哥勞工進一步說道：“陛下不單單是比迪亞戈政府好，他比過去任何一個墨西哥政府都好。
腐敗的官員被他搞死了，橫行的黑幫被他搞死了，地方的豪強被他搞死了，陛下的大炮一響，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過去的政府要修路，那些議員會爲了預算吵個好幾年，最後還幹不成。可軍團說要修路，立馬就修了。一切都變得很簡單，很有效率。
要知道在大災變之前，我們的生活也沒好到那裡去。可我們現在已經可以暢想一個強大的墨西哥了。對於我們而言，維克多·雨果陛下是前所未有的。他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我們沒道理不喜歡他。”
前所未有的！
亞當斯冕下已經多次聽到這個詞，他這次是真的明白了。維克多·雨果不但對墨西哥是前所未有的，對北美也是前所未有的，對整個世界只怕也是前所未有的。想在他身上佔便宜，幾乎是不可能的。
冕下陸陸續續詢問了很多人，各種行業，各種身份，幾乎所有人都在表達一個意思——我們的陛下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