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世界知名的老牌學者，羅素閣下在大災變中過的比常人好些。雖然他也餓肚子，也經歷流離惶恐，也曾經走在死亡邊緣，但統治者都很看重他，最糟糕的時候也就是前不久逃跑時被抓做奴隸。
實際上捕奴的人根本不想要羅素這個看起來沒啥用的老頭，是羅素自己說自己很重要，才被抓去的。結果惹得追上來的老哈里斯爲抓他還死了兩個手下。
而現在羅素依舊保持自己的高傲，他勸說自己的學生不要爲殘暴的獨裁者服務，應該跟隨自己投奔自由民主的正義領袖。
可餐廳裡十幾個男女學生都面面相覷。他們之前一直待在貝爾實驗室裡工作。不管外界如何風雲變化，每一個佔領新澤西的統治者都不虧待他們。他們只從各種間接的消息渠道瞭解外界的情況。
外面到處打仗，外面天天死人，外面混亂無序，實驗室內的研究人員對外界保持極大恐懼，但實驗室外面到底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直到貝爾實驗室被劃歸‘極光軍團’所有，一大票高端研究人員連同各種研究設備被打包帶走，羅素老頭卻臨時造反逃跑，他手下的學生才知道什麼叫做人間地獄。
死人？象牙塔裡有幾個人見過死人？被槍殺的，被餓死的，被凌虐的，死人都死出花樣來了。滿目瘡痍的世界給人帶來巨大的心理衝擊，這比核彈爆炸那一刻還要強烈。
現在聽到羅素老頭說還要離開，剛剛安穩吃頓飯的學生們都要哭出來他們真不想再去外面亂跑了，沒有安全感的世界根本就是絕望的深淵。
但羅素老頭不這樣認爲，“我們會找到合適的新家，一定會有強大而正義的組織需要我們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研究，重新爲人類的科學事業而獻身。我們應該去尋找光明的未來。”
老頭填飽肚子，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簡短的演講顯得熱情洋溢，但……，應者寥寥。客船的餐廳裡還有不少一同進餐的人，大家都像看傻*逼一樣看着老頭，頂多對老頭餐盤裡的豐盛食物多流點口水。
而這時哐噹一聲，一個餐盤落在羅素老頭對面，臉色鐵青的老哈里斯坐了下來。他帶着譏諷的語氣說道：“羅素先生，你是不是覺着自己比別人更重要？所以你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死活。”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是針對你，我知道你只是不得已爲暴君服務而已，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救了我，雖然我並不需要。”羅素老頭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只是不願意爲一個殘暴的黃皮猴子工作。”
“你嘴裡的黃皮猴子救了很多人，他足夠強大，庇護了幾十萬人得以安穩生活。要說不得以，這裡所有人都不得已。可爲暴君服務又如何？至少我們的軍團長對自己人相當不錯。
你真應該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爲了登上前往哈瓦那的客船而想盡辦法，你真應該去體驗一下成百上千人集體絕望的場景。軍團看重你的才能，是你的幸運。”
老哈里斯說完這番話，端起自己的餐盤又起身離開。羅素愣了幾愣，卻依舊頑固的喊道：“我知道你試圖說服我，你不就是爲了一萬金幣的賞金嗎？你不過是暴君的走狗，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氣氛變得緊張而尷尬，羅素老頭吃完了餐盤裡的食物，就催促着自己的學生趕緊跟自己走，“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免得事情出現變故。”
十幾個學生你看我，我看你，猶豫半天才磨磨蹭蹭的站起來跟着又下了客船。而羅素老頭再次找到克魯尼，先是感謝對方提供的晚餐，然後大大咧咧的要求：“給我們安排汽車，司機，警衛，我們要離開了。”
克魯尼一臉的奸笑，“尊敬的羅素先生，我本人很樂意爲您服務。但汽車，司機，警衛都屬於軍團財產，只能爲軍團人員服務。
而您拒絕加入我們，所以我們頂多出於人道主義給您提供一份晚餐，其他的需要您自己解決。”
“哼哼……，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讓我痛快的離開。但我還是拒絕爲一個暴君服務。”羅素一身傲骨，就是不屈服。
克魯尼倒是無所謂，反而溫言說道：“沒關係，您是自由的，我可以幫您聯絡紐約的兄弟會，也許他們願意派人來接您。”
“那好吧，紐約的兄弟會好歹是正統的美利堅組織。”羅素覺着可以接受這個安排。
於是聯絡的去聯絡了，等消息的就只能待在巴爾的摩的港口邊傻站着。羅素和他的十幾個學生就在碼頭邊，唯一的風景就是看着成羣結隊的難民不斷擠到簽證登記處，只爲得到一張前往哈瓦那的船票。
能拿到船票的人不到百分之十，現場秩序極其混亂，有哀求的，有咒罵的，有痛哭的。
沒有殺戮，沒有鮮血，這裡只有冷冰冰的拒絕。看看好些人被拒絕後絕望的叫喊，就會讓人不寒而慄。
“我該怎麼辦？誰能幫幫我？”
“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耗盡了所有的體力來到這裡，爲什麼不讓我上船？”
“你們就打算看着我們死在這裡嗎？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能不能有些慈悲之心？就算不讓我上船，好歹讓我的孩子登船吧？”
每一聲哭喊都讓人心痛，有人被拒絕後精神崩潰直接跳海，卻根本沒人去救。只有等人淹死後，纔有警衛把屍體撈上來。
這殘酷無情的一幕簡直就是一場最可怕的噩夢，羅素的學生一個個臉色發白，身體搖晃，額頭大滴大滴的冒冷汗。其中一個學生受不了這個場面，大哭一聲轉身就朝客船的方向跑。
“讓我上船，馬上讓我上船，我是a+級別的人員，我願意宣誓向雨果軍團長效忠。請讓我離開這裡，我實在受不了。”這名學生幾乎是哭嚎的表示要投誠。
說是學生，其實都是四十多的博士後，他立刻得到了最好的待遇。並且爲了安撫對方，克魯尼甚至提醒他除了自己的家屬外，還可以從難民中挑選一些人作爲隨從，滿足其拯救世界的心理。
而有這麼個榜樣帶頭，羅素手下的其他學生頓時動搖。這時候誰還想跟着倔老頭在碼頭上吹風？趕緊帶着一家老小上船吧！
到最後十幾個學生一鬨而散，只留下羅素一個人站在碼頭邊發呆。可老頭還是不肯低頭，嘴裡還唸叨着：“好吧，我理解這些可憐孩子，他們都是被暴君施加的心理戰術給嚇壞了。唉……，隨他們去吧！”
羅素老頭只能繼續等，等啊等啊，最後等到深夜，他也實在受不了，只能又跑去找克魯尼。可部長大人已經休息，接待他的是值班的老哈里斯。
“紐約兄弟會爲什麼沒派人來接我？”
“哦……，五個小時前人家就拒絕了。因爲按照‘極光軍團’和紐約兄弟會的協議，貝爾實驗室的人員和設備歸軍團所有，他們不想破壞協議，造出不必要的誤解。”
‘肯尼迪’號航母還在大海上飄着呢，誤會了可不太妙。
羅素頓時目瞪口呆，跟着氣急敗壞的喊道：“既然有消息爲什麼不通知我？你們就這樣讓我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在夜裡等了五個小時！”
老哈里斯呵呵冷笑，懶懶的說道：“你又不是我們軍團的人，我爲什麼要通知你？”
最後……，最後又冷又餓，失去所有學生，價值大減的羅素先生只能認命的也登船了。
當他再次看到自己的那些學生，尷尬的一聳肩說道：“我只是看碼頭上那些難民實在可憐，我跟‘極光軍團’達成了一些協議，爲了拯救他們，我才投靠暴君的。
而且我覺着作爲一個團隊，你們如果沒有我的經驗和指導，只怕在軍團內無法施展自己的才能。而我一個教授如果沒有合適的助手，也無法繼續科研工作。
我承認對給’極光軍團‘工作有些心結，我心向美利堅，但美利堅卻沒人在乎我。我對我之前的錯誤言語表示道歉。所以……，我不得已也登船了。”
十幾個學生全都一翻白眼早知如此，何必折騰？（作者通知：請使用小說app閱讀，免費無廣告，網頁版影響閱讀體驗請關注微信公衆號appxsyd（按住三秒複製）安裝小說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