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一口，眉心滿滿的笑意，洛初雙手託着腮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良好的教養讓他的動作十分優雅，賞心悅目。
“呵呵，我走了，我不吃狗糧了，你們繼續。”林瀧嘴角抽了兩下，準備將儀器收走，卻在離開的那一瞬間警鈴大作！
儀器的顯示屏上，那代表穆瑾沉血液裡病毒濃度的曲線，居然在……下降？
而且還是成倍的下降！
按理說，穆瑾沉現在體內病毒的濃度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現在突然下降是什麼情況？
可是沒過半分鐘，那病毒的濃度又上升回了原來的數值。
——
距離林瀧說的那天越老越近，林瀧說十二月十號那天，穆瑾沉恐怕就站不起來了。
而且血液裡的毒素會成倍增加，到時候……
他們試了許多辦法，到最後，穆瑾沉反而是最淡定的那個人。
他眉眼微微舒展，嘴角噙了一抹笑意，百倍疊加的痛意令他無法出聲，洛初轉過身去，穆瑾沉見到她不停的擡手用手背擦着眼淚。
她的手背上一片水漬，可以明顯看到她抖動的雙肩，房間裡很安靜，洛初一個人的啜泣聲尤爲明顯。
“洛……洛。”穆瑾沉很簡單的從口中蹦出兩個字，現在他一開口，病毒就好像刀子似的在他身上凌遲。
他微微喘了幾口氣，然後才鼓起勇氣，繼續往下說：“又下……雪了……”
這四個字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洛初的眼淚瞬間蹦了出來，她趴在他的大腿上，擡起淚眼汪汪的眸子：“嗯，我看到了，我們不說話了，不說話了，你好難受……”
穆瑾沉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僵硬的擡起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
高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左手被綁着許多儀器，少女坐在毛茸茸的地攤上，將腦袋淺淺擱在男人的雙腿之上。
男人的右手很艱難的，一下一下撫摸着她腦袋，林瀧見狀，不忍打擾這對戀人，與史蒂文先後出了房間。
他的呼吸清淺，吐在她身子上方，有着若有若無的清香。
洛初握住她的手：“你別說話，我說給你聽。”
“你好好的休息，等你的病毒清除了，我們要去看雪的。我不太喜歡這裡的雪，還是安城的雪好看一些，我們明年留在安城看雪，你說好不好？”
穆瑾沉閉了閉眼。
午後不僅沒有陽光，還紛紛揚揚的落了大雪，洛初通過透明的玻璃窗往外看，聲音悠遠，讓人怎麼都抓不住，“真漂亮。”
“嗯，真……”他一開口就是一股劇烈的疼痛席捲而來，穆瑾沉疼的渾身發抖，卻在劇痛之中緩緩開口：“漂亮……”
“穆瑾沉！”洛初的眼淚不斷落下，她跑到穆瑾沉面前，“別說了，我們別說了好不好。”
“想……和你說話。”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說這五個字，居然花費了一分鐘的時間。
洛初很耐心的聽着，只覺得心裡更加痛苦。
那個男人現在無法站起來，他連擡手都很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