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大料子擺在後院，不在保險櫃裡，不在前臺擺着，就很容易說明問題了。
一般人不敢賭，敢賭的不一般。
很難搞的。
料子的裂，癬，蟒，松花都需要賭，料子雖然大，可是風險也大。
因爲大，因爲表現多，所以，一定很貴。
我笑着拿着噴水壺在料子的皮殼上噴水，表現非常養眼。
但是我卻笑着說：“丟後院幾年了？”
陳玉軍呵呵笑着說：“瞞不過你啊，有五年多了。”
我點了點頭，我說：“怎麼拿到的啊？拿到了，爲什麼又不賣呢？”
陳玉軍無奈地說：“這料子，一開始，我當個寶貝，料子是一個老緬手裡的，這料子剛出來的時候，還在礦區，出來之後，老緬就給我們這些常年收料子的人聯繫了，我是第一批聯繫的，當時去的時候，對這塊料子感興趣的，還有好幾個人，我們都在一起討論過，可是最終的結論，就是料子太大，而且全蒙，沒有擦窗，那邊礦主又不願意降太多價格，風險太大，所以都沒人要，當時我覺得，風險大，收益大，所以，就跟老闆要了價錢。”
我立即問：“多少？”
陳玉軍尷尬地說：“2500萬……”
我聽着，就覺得差不多，因爲料子的表現太多了，蟒，癬，松花，應有盡有，所以2500萬是可以接受的。
我立即說：“那，拿下來了，爲什麼不出手呢？”
陳玉軍笑着說：“倒是出手了，有一個高手來看過了，那個老闆很厲害，看了一下就跟我說，這料子的癬，是個死癬，料子必定是癬吃進去了，所以，風險已經大過了收益，當時的人，很多，這塊料子，就等於是廢了，我也只能自認倒黴的丟在後院了。”
楊紅豔立即說：“你剛纔不是說，剛到的料子嗎？還花了不少錢呢？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有點信譽沒有？”
我們聽着，都無奈的笑了笑。
燕姐鄙視地說：“你都什麼呀？知道這行業什麼叫說故事嗎？就是個由頭，告訴你料子那來的，這行玩的就是眼力，經驗，不懂別亂說。”
楊紅豔聽着，就看着我，我點了點頭，她立即瞪了燕姐一眼，但是憋的臉紅了，也沒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因爲，她確實不懂。
我拿着手電，在料子的癬上打燈，我看着癬，乾枯沒有水頭，像是癩子巴在身上似的。
我嘖了一下，那個高手厲害啊，一眼就能看的出來這些癬的死活。
這個癬啊，是，是鉻離子的提供者，即在翡翠成巖初期，由癬內釋放出將翡翠致綠色的鉻離子，在適當的條件下進入礦物晶格致色，因此行話稱“癬吃綠”或“綠隨黑走”。
生成翡翠以後，產生的“癬”，沒有鉻離子釋放的地質條件產生的癬稱死“癬”。
“死癬”顏色黯淡發黑，沒有光澤，這塊就是死癬。
菜鳥可看不懂啊，沒有個十年八年經驗的人，或者沒有專業知識的人，看不懂這個癬的。
我立即好奇地問陳玉軍：“那個高手是誰啊？”
陳玉軍笑着說：“噢，是傳世翡翠公司的創始人，也是當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吳傳進。”
燕姐佩服地說：“原來是我們會長啊，難怪呢，賭石大王那麼多，數他最牛，協會裡大多數都是他的粉絲，而且，人家的企業，也是上市公司，家族企業做的很大，聽說有幾百億的市值了，是我們這輩子都難以超越的神話了。”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名家啊，那就不怪了。
我摸着料子，心裡有些難受，這料子吧，表現太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多，代表雜，不純碎，風險就自然擴散了，尤其這個癬，必然是死癬，吃進去了。
我嘆了口氣，摸着松花跟蟒帶，真他媽可惜了這個蟒帶纏松花，要是沒有癬啊，躺着賺。
陳玉軍問我：“小軍啊，你看，能不能搞？要是能搞的話，我便宜賣給你。”
我笑着問：“能便宜到什麼價錢？”
陳玉軍立即說：“你能給到什麼價錢？”
我聽着就哈哈大笑着說：“你個奸商，這時候了，還跟我打心理戰呢。”
陳玉軍笑着說：“主要是太貴了，2500萬，壓了五年，給我弄的太傷了。”
我點了點頭，資金短缺，又壓貨，那種壓力，太大了，我早就感受到過了。
所以，都不容易。
但是，我也沒有急着要，因爲，癬色穩吃進去的，必定會輸的。
吃進去多少，是要賭的，要是把蟒帶，松花的色都吃完了，我純虧錢的。
我不是任性而爲的人，不可能硬賭的。
何況，現在我還急着用錢。
燕姐笑着說：“老弟啊，癬都判斷出來是死癬了，咱們別搞了，玩別的吧。”
我拍着料子，心裡有一種直覺。
我說：“我這個人，最喜歡做的，就是別人恐懼，我貪婪，別人不敢賭的，我就很想去賭，這料子，蟒帶跟松花很好，說明裡面肯定有好東西，就得看運氣，這個癬色吃掉多少了。”
陳玉軍笑着說：“那得來一刀才知道啊。”
我點了點頭，確實是得來一刀才行。
我說：“這樣你看行不行？我給你1500萬，賭贏了，我補你1000萬，保證你不虧本，賭輸了，我請你喝酒，就當咱們一頓飯吃掉1000萬，你看，行不行？”
陳玉軍琢磨了一下，笑着說：“還是你仗義啊，行，就這麼定了。”
他說完就伸出手，我立即握着他的手，笑着說：“成交了啊，小娟，給陳老闆匯款。”
李娟點了點頭，就去匯款。
我蹲下來，繼續看着這塊料子，心裡盤算起來了。
這料子，的來一刀，先切癬，看看癬吃進去多少，要是都吃進去了，那就算我倒黴。
這個蟒帶呢，希望能給我一線生機。
很快李娟就說：“陳總，款項都匯過去了。”
我點了點頭，笑着說：“錢貨兩清了。”
陳玉軍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拍拍石頭，心裡篤定。
媽的，一刀窮一刀富，賭石嘛，什麼表現好賴。
什麼高手判定？
都是鬼扯。
得切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