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陰魂不散?大抵就是像柳含葉這種了。
蘇沫然他們都已經住到城主府裡面來了,還能看到柳含葉的身影!這男人是屬狗皮膏藥的嗎?
柳含葉隨便逮住一個城主府的下人,問了一下蘇沫然他們在城主府的住處,然後就大搖大擺地走過來找他們了。
“沫沫,我們已經分開兩個時辰零一炷香的時間了,你想我了沒?”柳含葉一進房間,一見到房間裡面的柳含葉,就邁着高貴優雅的步伐,掛着他魅惑的招牌式笑容走近蘇沫然。
兩個時辰零一炷香的時間?他算得還真準!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蘇沫然主動退開一段距離,和這種妖孽生物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的好,不然他一會兒張開他的血盆大口咬她她躲都來不及的。
“我和城主是朋友,我來看望他,沒想到你居然也住到了城主府了,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呢!你說對不對啊?”
有緣?
鬼才相信他的話呢!
“剛纔在別院門口你突然走掉了,現在又突然跑過來,你到底想幹嘛?”蘇沫然心想,這個混蛋妖孽男人,她的事情感覺他都要插一腳,他的事情她卻一點都不知道!
“想你……”柳含葉眯着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了蘇沫然的問題,想幹嘛?想你唄!“沫沫,這幾天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間裡面,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簡稱同居。”
同居……鬼啊!誰跟他同居了!想象力不要這麼豐富行不行!
蘇沫然決定不再去看柳含葉,他愛在哪在哪,她要無視他!
“對了,你聽說蘇易澈辭官了的事情嗎?”柳含葉忽然提及。
蘇易澈辭官了?
蘇沫然剛剛決定不理柳含葉了,卻又因爲這句話再度把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
想不理他?沒那麼容易,如願地重新得到了蘇沫然的注意力的柳含葉臉上露出了奸計得逞般的笑容。
“他辭官了?皇甫霖肯?”蘇沫然問,蘇易澈辭官不比別人,關係到整個東華國,皇甫霖不會那麼輕易答應的吧。
“皇甫霖當然不肯,所以他一辭官,蘇家就吃足了苦頭。我來的前一天,蘇家已經從蘇府大宅裡面搬出來了,大宅被抵押賣掉了。”柳含葉將這個消息帶給了蘇沫然。
蘇易澈強行辭官之後就追上了蘇沫然他們,暗中保護蘇沫然他們一路離開東華國,皇甫霖想要勸說都沒有機會,一怒之下皇甫霖就對蘇家進行了懲罰,弄得現在蘇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說,還隨時有被皇上抄家滅門的危險,可以說,日子相當不好過。
至於蘇家會這麼快就大宅換小院,那就是另外一碼子事情了,蘇家產業雖大可不能和南方柳家相比,由於某個男人的刻意爲之,蘇家的生意被攪得一團糟,蘇二爺挽回無力,導致蘇家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負債累累,不得不將大宅地抵押了。
現在的蘇家大宅已經是柳含葉的財產了。
關於這一部分的事情柳含葉是不會跟蘇沫然說的。
蘇沫然細細地消化了一下柳含葉的話,然後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辭官就辭官了,換宅子就換宅子了,蘇沫然還能怎麼樣?蘇沫然既沒有拍手叫好的心情,也沒有回去救某些人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泛濫的同情心。
蘇沫然是蘇沫然,她需要關心的是她的親人她的朋友,對於不是自己親人朋友的人,蘇沫然沒有義務給予他們多餘的泛濫的感情。
看蘇沫然又一副不打算理人的模樣,柳含葉就自行找了個位置,一個華麗的旋身,漂亮地躺在了一旁的貴妃椅上,然後以一種十分優雅的姿勢開始欣賞蘇沫然處理藥材的一舉一動。
今天蘇沫然從熊家三兄弟那裡“順”了不少好東西來,其中有爲數不少的藥材,既然拿來了就不能浪費了,蘇沫然現在就在處理這些東西。
不得不說,這三兄弟還真弄了不少好東西藏着。
說起從熊家三兄弟那裡搞來的東西,還有一樣……
想到這裡,蘇沫然手上的東西停了停,然後用餘光瞟了柳含葉一眼,確認柳含葉在偷看自己,然後她將自己的小腰包解下來,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全部倒了出來。
一時間,小荷包小瓷瓶盡數落到了蘇沫然面前的桌子上面。
而和這些東西一同倒出來的還有一塊紅色的玉佩,正是之前熊家兄弟用來誘哄蘇沫然的時候用的那塊證明大燕前太子身份的特殊玉佩。
蘇沫然假裝是不經意間纔將玉佩給倒出來的。
柳含葉看見玉佩的一瞬間,呆了一下,一剎那的失態和他眼睛裡面的驚訝蘇沫然沒有錯過,蘇沫然雖然看起來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自己手中的藥材上面了,但事實上,她是有意要看柳含葉的反應的。
蘇沫然在桌子上面這一大堆東西里面一通亂找之後,順手將玉佩拿了起來,像是很不經意地提了一句,“這玉佩是從今天那三兄弟手上順來的,聽說這玉佩是大燕皇室的東西。”
蘇沫然將玉佩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着,玉佩上面那一個“離”字十分醒目,隨着蘇沫然手上的動作在柳含葉的眼前晃動着。
這塊玉佩……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而且還落到了她的手裡,也算是某一種緣分吧。
柳含葉收起了驚訝之後又恢復了他慵懶的姿態,“嗯,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這算是什麼評價?就這樣?沒有別的話了?
應該不只是這樣的吧!
“你知道這玉佩的主人是誰嗎?”蘇沫然拿着玉佩追問柳含葉,蘇沫然不是沒有察覺沒有想法的,有些疑慮已經在蘇沫然的心裡面生成了。
蘇沫然話音剛落,柳含葉忽然身形一閃,來到了蘇沫然的身後。
一雙大手環住蘇沫然的腰際,柳含葉從蘇沫然的身後抱住了她,後背撞上了堅實的胸膛,可以感覺到彼此身上的溫熱。
柳含葉低頭,將自己的腦袋放在了蘇沫然一側的肩膀上面。
柳含葉突然的溫柔舉動讓蘇沫然陷入了茫然之中,他的無賴他的痞她反倒更加適應,面對他的溫柔和淡淡的憂傷,蘇沫然既陌生又迷惘。
“沫沫,”柳含葉一開口,聲音便多了幾分沙啞,“我明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做,卻還是忍不住去做,就像這一次,我明明知道不該的,卻還是來了,所以……不要再追查我的事情了,即使不是你主動去追查的,偶然間遇到了,發現了,聽到了,你也都當做不知道好嗎?”
柳含葉低沉的聲音傳入蘇沫然的耳朵之中,刺激着蘇沫然的末梢神經,他……在難過。
他的話語裡面透着懇求的味道,他是發自內心地不希望蘇沫然知道的,有些事情不說開,他可以假裝不知道,蘇沫然也可以假裝不知道,一旦說破了,即使是現在的那一點關係也無法再維持下去了。
蘇沫然握着玉佩的手徒然收緊……柳含葉的話就像是一塊大石頭重重地壓在了蘇沫然的心裡,同時也壓在了他自己的心裡面。
天離,蕭天離……
他說不要再追查了,就當做不知道吧……
大燕前太子蕭天離,若是沒有死在那一場大火之中,如果他還活着,那麼……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浸潤了蘇沫然的肩膀,溼溼的……
身後的男人在那一次沉痛地勸說她不要嫁給靖北王無果之後再一次出現,一副沒臉沒皮嬉皮笑臉的模樣,看似輕巧的背後有一個無比沉重的包袱。
蘇沫然沒有回頭,也沒有再多問柳含葉一句,不能再問了,不要再點破了,答案是什麼蘇沫然的心裡面已經很清楚了。
若是說白了,他們之間……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了。
柳含葉抱着蘇沫然久久沒有鬆開,蘇沫然也沒有掙脫他,兩人就這樣擁抱着,良久,良久……
夜晚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入睡了,蘇君諾在牀上輾轉反側,腦海裡面還在想着白天的事情,那個黑衣人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裡面揮之不去。
正難眠的時候,蘇君諾忽然看見自己的窗外閃過一個人影,蘇君諾猛然從牀上坐起,然後追了出去,追出百步遠,來到幽謐的角落之後,前方的人停了下來。
很顯然,對方是有意引蘇君諾出來的,所以他跑開的速度並不是太快,有意讓蘇君諾跟上來。
男人轉過身,正是白天那個幫着他們破了陣的黑衣人。
他真的就跟在他們身邊!
看到了自己想要見的人,蘇君諾忍不住將滿心的疑惑問出了口,“爹,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君諾不可能連自己的父親都會認錯的,即便他的父親刻意僞裝了,但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的。
蘇易澈知道自己瞞不過蘇君諾,面對蘇君諾他不否認自己的身份。但是對於蘇君諾的問題,蘇易澈也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你見到我的事情不要告訴你姐姐。”蘇易澈叮囑蘇君諾道,他不希望自己暗地裡跟着他們一起來了的事情被蘇沫然知道。
“爲什麼?爲什麼不能讓姐姐知道?爹你會在這裡是因爲你想要保護姐姐的對嗎?你是想要對姐姐好的對嗎?”蘇君諾在有些方面是十分敏感的,他能感覺到,爹是緊張沫然姐姐的,是想要對沫然姐姐好的,不然的話爹不會千里迢迢跟到這裡來的。
“沒什麼。”對此蘇易澈不想多說,也不想解釋,“暫時就先這樣吧。”
看着自己的父親,蘇君諾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他老了,他的眉宇間有許多他讀不懂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原因父親不想讓沫然姐姐知道他跟着來了,或許是他害怕看到沫然姐姐知道之後拒絕的神情吧。
但不管怎麼說,父親願意放棄京城裡面的一切,偷偷跟着沫然姐姐出來,就證明爹他心裡面是有沫然姐姐的。
蘇君諾想,他估計也幫不上忙,這是屬於爹和姐姐之間的事情,他只能默默地期望。
“爹你是偷偷進到城主府裡來的嗎?”蘇君諾關心地問道。
“一個朋友幫了忙。”蘇易澈沒有把柳含葉說出來。
“爹,我聽城主說,那一座別院是沫然姐姐的娘和那個叫蕭釋的男人一起改建的,爹,這是怎麼一回事?”蘇君諾問道。
蘇易澈搖搖頭,“他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雖然上次蕭釋來見了蘇易澈,將蕭玥的信函交給了蘇易澈,可是蕭釋並沒有多做解釋,沒有細講當年的前因後果。
所以到目前爲止,蘇易澈並不知道當年的細節,自然也就不知道蕭玥在和蕭釋離開東華國之後爲什麼要在玄關城滯留。
蘇易澈這一次離開東華國,一方面,他想要暗地裡面保護蘇沫然,希望如果有什麼狀況,他可以幫到她,這是他這個失敗的父親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爲蕭玥,不管當年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離開了,不管她現在身在何處,他都想要找到她,哪怕只是確認一下她還安好。
與此同時,城主府之外,玄關城的另外一處地方,有人卻因爲找不到地方住十分鬱悶加火大。
楚彥博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泄,最後只得一拳頭打在他眼前的灰白色牆壁上面。
該死的,該死的柳含葉!
他們進城之後就去找地方住,誰想到,找遍所有客棧,他們都只得到了一個相同的答案--客滿了!
雖說是藥師比試的非常時期,可玄關城平素裡面往來商旅就多,沒道理全城都沒有一個房間可以住的呀,一問之下才知道,該死的柳含葉將全城所有客棧的空房都包下了!
柳含葉一定是故意的!把所有的空房都包了下來,故意讓他們沒有地方住!可惡!這個柳含葉太可惡了!
其實,楚彥博想多了,柳含葉是故意包下所有空閒的客房沒有錯,但他這麼做真的不是爲了他楚彥博,他其實是想讓某個女人沒地方住,跟他楚彥博真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的……
一旁董轍知道自己勸不住正在氣頭上的楚彥博,只好嘆息。
而和他們兩人同行的還有兩個人靠着牆,一個沉默着,另外一個卻憋不住了。
“妍昕,你看看柳含葉心裡面哪裡有你了?他心裡面哪怕有一點點你的影子,今天他就不會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了,今天早上的時候他明明是看見了你的,卻還是把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讓我們幾個人全部露宿街頭。”
被數落的女子卻恍若未聞,仰着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妍昕你聽沒聽到我說的話啊!我打賭,柳含葉到現在肯定連你的名字都還沒有記住!”
不是周巧素潑華妍昕的冷水,事實就是他們幾個人,除了楚彥博,柳含葉沒一個記得住名字的!
對於柳含葉,周巧素說不上是認識,至少柳含葉肯定是不認得她的,但是周巧素對柳含葉的記憶可是大把大把的有。
華妍昕是她的好朋友,華妍昕喜歡柳含葉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華妍昕是華家嫡女,出身高貴,絲毫不輸給柳含葉,從小,華妍昕就是家中長輩的心頭肉,別人眼中才華橫溢天賦過人的美人兒,就連身爲好友的周巧素都時不時嫉妒華妍昕來。
被周巧素認爲完美到沒有缺點的華妍昕偏偏就栽在了柳含葉這裡,搞笑的是,柳含葉連華妍昕是誰都不知道!
柳含葉對於自己不關心的事情從來都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對於女人,只要他沒有興趣的,黏上去的不管是美女還是醜女,都是直接踹飛。
而柳含葉感興趣的女人,周巧素到目前沒有都還沒有見過!
反正周巧素就是想不明白,柳含葉到底有什麼好的,除了長得漂亮之外,那個男人到底哪裡有可取之處了?
頑劣不羈,是個讓人頭疼的主兒不說,還天生廢材,不能修煉戰氣,就連她柳含葉都打不過,如果柳含葉的身邊沒有柳家高手保護着的話!
可是華妍昕就是喜歡上了柳含葉,死心塌地!
明明她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的,別的不說,就說近在眼前的楚彥博。
楚彥博喜歡華妍昕,這在他們幾個人這裡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周巧素也曾經告訴過華妍昕這件事情,周巧素覺得不管怎麼比楚彥博都要比柳含葉出色,楚彥博比柳含葉有男人味,比柳含葉會體貼人,更不要說在武學方面,楚彥博是天才而柳含葉是廢材。
可是華妍昕就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每次說到這件事情就跟她扯開話題。
“妍昕,你聽到我在跟什麼了嗎?”周巧素真的很想狠狠地敲打華妍昕的腦子,把她敲醒!
“素素,我聽到了。”華妍昕衝着周巧素笑笑,說是說聽見了,可是看她這敷衍的笑容就知道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聽到了就把柳含葉這個男人給忘了!”周巧素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妍昕她喜歡誰不好,喜歡誰不好啊?爲什麼要喜歡柳含葉那種繡花枕頭!還是一個不可理喻不講道理紈絝又蠻橫的繡花枕頭!
“好了素素,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拿捏的好不好?”華妍昕聽自己好友嘮叨這件事情都嘮叨了無數遍了,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那個,素素,我們還是想想今天晚上住在哪裡比較好吧……”
爲了防止周巧素繼續唸叨這件事情,華妍昕忙轉移話題。
又是這樣!每次一和她說柳含葉的事情,她就這樣!
一旁的楚彥博自然有將周巧素和華妍昕的對話聽進去,心裡面泛着酸澀,卻礙於顏面無法像周巧素一樣直接質問華妍昕,他楚彥博到底哪一點不如柳含葉了!爲什麼那個連她是誰都記不住的男人可以住進她的心裡,而他,和她一起求過學,一起練過劍,一起風餐露宿過,她的心裡面卻始終沒有他的位置!
“好了,巧素,妍昕說得對,眼下我們的首要問題是解決住宿問題,我們要在玄關城待好幾天,總不能一直露宿街頭吧?”董轍趕緊做和事老調節大家的氣氛,“我們在附近尋一處人家,給他們些銀兩讓他們收留我們住幾天。”
董轍說的方法可行,也只好這麼辦了。
楚彥博雙手緊握,心中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讓柳含葉徹頭徹尾敗在自己手下一次!他一定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柳含葉哪裡都不如他楚彥博!
第二天一早,蘇君諾因爲半夜沒有睡,天亮了他都還躺在牀上睡得香甜。
一個小人兒躡手躡腳地打開了蘇君諾房間的門,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牀邊。
尹雪依看着牀上還在呼呼大睡的蘇君諾,小臉上面掛着天天的笑容,她沒有去吵醒蘇君諾,而是在牀邊安靜地坐了下來,偷看蘇君諾睡覺時候的樣子。
其實,尹雪依一開門蘇君諾人就醒過來了,習武之人的警覺性讓他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有人進入了自己的臥室,他還以爲是誰一早跑來他的房間,眯着眼睛,偷偷瞄了兩眼,發現進來的人是尹雪依。
尹雪依今天打扮得乾乾淨淨的,一身粉紅色的小紗裙,小巧可愛,穿在她身上真是太合適不過了,清晨的陽光下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仙女。
知道是尹雪依之後,蘇君諾就放鬆了警惕,然後假裝自己還沒有醒來。
然後尹雪依沒有來吵醒他,而是坐在他的牀邊偷看着他。意識到這一點,蘇君諾感覺有一股熱氣在往自己的臉上跑。
尹雪依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就這麼盯着蘇君諾看,蘇君諾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睡着的了,但要睜開眼睛的話,要怎麼和她打招呼呢?
越想越覺得不自在,蘇君諾的臉也就越來越紅。
尹雪依看着蘇君諾的臉好端端地變紅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蘋果,頓時滿心的疑惑。
哥哥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臉就變得這麼紅了?是不是太熱了?
尹雪依看着蘇君諾的身上還蓋着厚厚的輩子,想着會不會太陽升起來了天變熱了,蘇君諾被熱到了?
這麼想着,尹雪依將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爬到了蘇君諾的牀上,小手小腳的她試圖幫蘇君諾去掉一層輩子,不過她人太小了,掀掉一牀被子對她來說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於是尹雪依一會兒在牀腳的角落裡面,一會兒又爬回到牀頭,一會兒在蘇君諾的裡側,一會兒又回到蘇君諾的外側。
尹雪依的腳上還有傷,所有動作幾乎都是用爬的,所以假裝睡着的蘇君諾的身體一次又一次被尹雪依小小的身體壓過……
蘇君諾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小雪依在他的牀上爬來爬去的,蘇君諾的臉愈發紅了,感覺整張臉都快要炸開來了。
“呼——”尹雪依小小的人兒站在牀邊,雙手叉腰,十足的小大人模樣,她長呼一口氣。
好不容易,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蘇君諾的被子從牀上給運了下來。
蘇君諾一共才只蓋了一牀被子,被尹雪依這一扒,現在牀上就只剩下身着單衣的蘇君諾了,毫無遮掩。
雖然蘇君諾身上是有穿衣服的,但少掉了被子的遮擋,失去了遮掩,蘇君諾有一種自己被看光光的感覺,
尹雪依忙了半天,可是一看牀上的蘇君諾,他的臉不但沒有褪色,反而比剛纔更加紅了。
還熱嗎?
尹雪依的眉頭皺了起來,小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
不會是生病了吧?
這麼想着,尹雪依連忙再度爬上牀,跪在牀沿上,伸出手去摸蘇君諾的額頭。
好燙……
哥哥真的生病了!
“哥哥,你快醒醒,你生病了,我給你去找大夫去!”尹雪依搖了搖蘇君諾,試圖將還在“熟睡”當中的蘇君諾給喚醒。
“小依不用去找大夫,哥哥沒有生病。”蘇君諾終於“醒”了。
要是他再不睜開眼睛,估計不一會兒大家都要知道他“生病”了。
沒有生病嗎?尹雪依眨着一雙大眼睛,似乎還在思考着蘇君諾說的這話是不是真的。
“真的,剛剛……剛剛,我只是臉稍稍紅了一下,一會兒就好了。”蘇君諾跟尹雪依解釋道,臉紅不是病,紅起來很要命……“那個,小依,你先出去一下,哥哥把衣服穿一下好不好?”
蘇君諾還穿着單衣呢,小雪依這個時候看着他,他的臉估計會一直這麼紅下去的……
小雪依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呼——
蘇君諾在心裡面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一摸自己的臉,真的好燙……
蘇君諾迅速穿戴整齊,然後出房門,尹雪依還在房門外面等着他。
蘇君諾一出房門,尹雪依立馬轉過頭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牢牢地鎖定他的臉看。
哥哥的臉好像是沒有剛纔那麼紅了。盯了蘇君諾好一會兒之後,尹雪依確定了這個事情,也就相信蘇君諾剛纔說的他沒有生氣了。
看見小雪依臉上因爲他沒有生病而露出來的燦爛甜美的笑容,蘇君諾也不由地笑了。
蹲下身,將小雪依給抱了起來,她腳上的傷應該還沒有好全,就這樣到處亂跑真的不好。
“你的腳還疼嗎?”蘇君諾問道。
尹雪依搖了搖頭,“不疼了,昨晚爹爹讓好多人給我看過了,不過那些伯伯們都說,哥哥給我上的藥很好,不用再做處理了。”
尹龍淵在女兒的事情上面“小題大做”出了名的,尹雪依腳上的傷並不是十分嚴重,但就是這樣他還是將城主府以及全城有名的大夫都叫來給尹雪依看了一遍,一定要百分百確認尹雪依沒有事情才行。
沒事就好。“小依這麼早過來找我是有上面事情嗎?”蘇君諾又問道。
“爹爹說要帶哥哥去劍冢。”尹雪依回答道。
劍冢?尹龍淵說要帶蘇君諾去劍冢?爲什麼?
“你爹爹爲什麼要帶我去劍冢?”蘇君諾問道。
“因爲爹爹說要謝謝你,他說你去了就知道了。”尹雪依其實也不太明白她爹想要做什麼,但是既然是爹爹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這……蘇君諾聞言猶豫了一下,這城主要他去劍冢,他到底應不應該去呢?
正巧這個時候,蘇沫然走出房門,看見自家弟弟一大早就抱着別人家的女兒。
“姐,你來正好,剛剛小依跟我說,城主要帶我去劍冢,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去。”蘇君諾向蘇沫然尋求意見道。
蘇沫然聽完蘇君諾的話,頓了一下,然後走到尹雪依的面前,問尹雪依,“你爹爹爲什麼要帶他去劍冢?”
“爹爹說他想要謝謝哥哥。”尹雪依眨眨眼,乖巧回答。
蘇沫然點點頭,然後跟蘇君諾說,“去吧,有益無害。”蘇沫然很肯定地說道。
“姐,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知道城主叫我去劍冢是爲了什麼啊?”蘇君諾納悶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蘇沫然也不告訴蘇君諾,只跟他說他去了就知道了。
呃……姐姐這麼說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了,蘇君諾是不懷疑蘇沫然的話的。
好吧,那就過去看看吧。
說實在的,要一個人去見尹龍淵蘇君諾心裡面還是很緊張的,對方可是十大“武尊”之一啊!在天恆大陸上傳奇一般的存在!
城主府後山的瀑布前,尹龍淵一人佇立在瀑布之前。
蘇君諾在城主府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這個地方,到了地方之後,城主府的下人就離開了。
蘇君諾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尹龍淵的背影,心裡面不免生出些敬畏之情來。
就此時此刻,站在蘇君諾面前的尹龍淵,那是一個傲然獨立的王者,他的強大不需要有任何言語來描繪,這樣的人,讓人敬,讓人畏。
蘇君諾定了定心神,然後邁步上前,來到了尹龍淵的身後,雙手抱拳,“城主,不知道城主要晚輩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尹龍淵轉過頭,面向蘇君諾。
“把手伸出來。”尹龍淵對蘇君諾說道。
把手伸出來?
蘇君諾稍稍遲疑了一下之後選擇遵從尹龍淵的話,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
尹龍淵看了一眼蘇君諾的右手手掌,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以大拇指和食指按住了蘇君諾的手掌掌心位置。
尹龍淵按住蘇君諾手掌掌心的同時蘇君諾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眼前的男人給窺探了一般。
他是在查看他的武學修爲嗎?蘇君諾不敢確定。
片刻之後,尹龍淵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這瀑布後面是我尹家的劍冢,你穿過這瀑布進到劍冢裡面,你可以從那裡面帶走一把寶劍。”尹龍淵轉過頭,用手指着他們眼前的瀑布對蘇君諾說道,“不過我也提醒你,這劍冢裡面的寶劍都不俗物,有些寶劍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夠駕馭的,不夠強大的人想要拿起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寶劍,就極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話尹龍淵先說在前頭。
他可以取走瀑布後面的劍冢裡面的一把寶劍?
聞言蘇君諾驚訝地看着尹龍淵,雖然沒有見過尹家的劍冢,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都是怎樣的寶劍,可是蘇君諾知道,那裡面的寶劍肯定都是不俗之物。
蘇君諾還在思考着,忽然一隻大手抓起了他的後衣領,將他整個人都給拎了起來。
只見尹龍淵一手將蘇君諾整個人給拎了起來,然後隨手往水裡一丟。
“噗通——”
水花四濺,還沒反應過來的蘇君諾整個人就落入了冰涼的水中。
“咳咳咳——咳咳……”蘇君諾嗆了幾口水之後從水裡面探出頭來。
雖然去劍冢要穿過眼前的瀑布,尹城主也不用直接丟了他吧……
劍冢……蘇君諾看向瀑布,不知道尹家的劍冢會是什麼樣的……
想太多也都只是蘇君諾的猜想,倒不如直接進去一探究竟。這麼想着,蘇君諾利落地朝着瀑布遊了過去。
穿過湍急的瀑布,蘇君諾躍上了瀑布後面幽暗的洞穴。
瀑布後面別有洞天,洞中閃爍着點點光芒,細一看,才知道是洞穴四壁上面天然嵌着的一些寶石在散發着淡淡的不同顏色的光芒,照亮了洞穴。
再往裡面走了一段路,蘇君諾的面前出現了一排墓碑。
蘇君諾走近,看到每一塊墓碑上面都有寫着字。
“妖劍,嗜血,唯心念堅定傲然凌世者可駕馭……”蘇君諾照着第一個墓碑上面的字唸了出來,才唸到一半便搖了搖頭。
這肯定不適合他,他還沒有到這樣的水平。
然後他又看向了第二個墓碑,只見上面只寫了“上古神兵裂天”六個大字。
竟然是上古神兵裂天?!
蘇君諾驚了一下,沒想到這樣的曠世珍寶會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震驚於上古神兵裂天的同時還不得不感慨一下這劍冢,這裡面埋藏着的,隨便拿出來一柄,都是讓世人爲之驚歎的絕世好劍吧?
上古神兵,的確很誘人,但是蘇君諾想了想,還是沒有去嘗試,因爲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上古神兵他駕馭不了。
“上古神兵裂天,他日我若有所成,再來嘗試做你的主人吧,現在的我怕是會辱沒了你。”
蘇君諾有這個自知之明,便也沒有打算去嘗試成爲這柄上古神兵的主人,這之後蘇君諾又一連看了三塊墓碑,都沒有選擇,原因大同小異。
還有最後一個墓碑,當蘇君諾看向最後一個墓碑的時候,驚奇地發現,最後一個墓碑上面一片空白,上面字都沒有寫。
怎麼回事?是漏了寫了嗎?
蘇君諾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再看看前面的墓碑,每一個都不適合蘇君諾,而這已經是最後一塊墓碑了。
好像沒有別的選擇了。
蘇君諾想了想,就在無字碑前蹲了下來,然後開始徒手挖碑前的泥土。
挖了半天,蘇君諾只挖到了一個很小的箱子。
這麼小?看着從泥土裡面挖出來的小箱子,蘇君諾被自己挖出來的小箱子給驚呆了。
這麼小的箱子,裡面根本放不下一把寶劍。
可是……挖都挖出來了,就打開看看吧。
蘇君諾這麼想着,就將自己辛辛苦苦挖出來的小箱子給打了開來,打開一看,果不其然,裡面放着的根本不是劍,而是一把匕首,還是一把已經生了鏽的匕首……
看着鏽跡斑斑已經完全認不出原來模樣的匕首,蘇君諾傻眼了……這匕首是什麼情況,是城主他弄錯了嗎,不小心埋錯東西進去了?
蘇君諾手拿已經生鏽了的匕首,伸手去拔……發現這匕首實在生鏽生得太厲害了,匕首都和外面的鞘長在一起了。
蘇君諾咬着牙,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呼——終於拔出來了!
看外面,生鏽十分嚴重,慘不忍睹。
拔出來以後看裡面,還是一樣的慘不忍睹。
總而言之,就這是一把生鏽到了面目全非的小匕首。
現在怎麼辦?
選都選了,拔都拔了,雖然結果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但蘇君諾也沒有想着因爲手上的這把匕首實在慘不忍睹就將它丟掉然後再重新選一次。
“生鏽的匕首啊,你被埋在這裡多少年都不見一次人,我來到這裡也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今天我把你給挖出來了,也算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緣分吧,得,你就跟我出去吧,回頭給你洗洗,看看還能不能讓你恢復本來的面貌。”
蘇君諾想着,興許這匕首原來也是一件不錯的兵器,只是這裡陰暗潮溼,匕首長年被埋在這裡,時間久了也就生鏽了。
蘇君諾撕下了衣服的一截,將生鏽的匕首包裹住,放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原路離開了劍冢。
尹龍淵看到蘇君諾是兩手空空地出來的,再看到蘇君諾胸口的位置,生鏽的匕首遇水之後的繡水浸潤了蘇君諾的衣服,蘇君諾的胸口呈現一片棕黃色。
尹龍淵對此沒有說什麼,再確認了蘇君諾回來了之後他轉身離去。
蘇君諾頓了一下,原以爲尹龍淵可能會問他從劍冢裡面拿走了什麼東西,結果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君諾不明白尹龍淵的意思,也不敢開口去問,只好帶着疑惑回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