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看着厲天擎嘴角邊那一抹若有似無的孤度,就感覺到這個男人不是在和她開玩笑,他是在和她說認真的。
突然間心裡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很失落。
“你明知道你媽是在爲難我。爲什麼還要我留在這裡。我對你……就是這麼隨便拋棄的對嗎?”
蘇淺忍不住質問道,並不因爲做這些讓她很累,而是對於一個什麼都不熟悉的職業。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熬過這兩個月。
就算是最後她熬過這兩個月了呢?那又怎麼樣,是不是還會想着其它的辦法。將她逼離他的身邊。
蘇淺的心裡此時全都是彷徨和無措。她現在已經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了,她對自己到底是愛護。還是在他母親面前,不過是一件隨手都可以丟棄的衣服。
紀雲端要把她帶來這裡做兩個月飯,他什麼都沒有說。甚至可以說是親自將自己雙手奉上。如果紀雲端提出的是讓他趕她走呢?他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的讓她離開。
如果心裡真的沒有她,那前面又要爲什麼把她找回來,而且又爲什麼以前要護着她。
讓她誤會。讓她以爲他心裡是有她的。
她現在全然誤會了他的心意,以爲他對自己是在意的。可是他卻又要這麼對自己。
一個男人的心真的可以這麼深嗎?深到讓你怎樣都看不透他的心。
厲天擎的黑眸微微收縮,將蘇淺一把抱進懷裡。
懷抱炙熱而用力。讓蘇淺有一瞬間的恍惚,最起碼這個擁抱讓她一瞬間感覺到了在乎。
心思一動。頭頂傳來厲天擎的低沉聲。
“乖,我不會拋棄你。永遠都不會。”
“騙人,你媽把我帶到這裡。難道不是想要讓我知難而退,告訴我永遠跟你都不可能,也不會進你們家的大門嗎?”
雖然心裡有了一絲的感動,但蘇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也很明白,曾經離過婚的自己,對於厲家來說,是一個污點。
厲天擎再怎麼樣,他在錦城也有社會地位。
這個現代就是如此,男人有能力,有地位,別說是離婚復婚死了老婆,就是在外面養個七個八個的也很正常。
但是女人不一樣,離過婚就掉了價,更何況曾經代孕雖然沒有人說,但卻是不掙的事實,紀雲端知道她以前的事情,也就是說厲家的其它人也隨時都有可能知道她懷過孕,提人生過孩子,別人也能不在意嗎?
如果這些事情都被外面的人知道的話,那外面的人又要怎麼說。
蘇淺心裡一悚,想到這些,她竟然有些不敢再接近厲天擎。
紀雲端以前和她說的這些,她能當做不在乎,可是離他越近,她越是害怕。
當這一切被揭露出來的時候,她到底還能不能這麼坦然的站在他面前了。
“她有說過不讓你我們家大門嗎?就算是她有說過,現在你當是自己站在誰的家裡。”
厲天擎的聲音低沉有力,似乎還透着一絲隱隱的笑意,對於蘇淺的惱怒他盡數看在眼裡,卻並不生氣。
蘇淺被他說的一愣,然後皺緊了柳眉,卻忍不住小聲的低喃道:“這難道不是爲了方便把我趕出去嗎?”
知難而退,眼前看着就是這個場景,讓她做着自己最不擅長的事情,可以對自己指手劃腳,任意的去挑自己的錯處。
“你怎麼知道她是爲了趕你出去?你覺得她如果不想接納你的話,需要把你帶進厲家來折磨你?你把這裡當成什麼了,你把厲家的大門當成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家的門坎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低了。”
厲天擎說着,擡起她那張猶豫的小臉,嘴角的那抹痕跡深淺不一,一雙黑眸靈動的讓人看不透他此時的所想。
蘇淺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出神,大腦也在四下裡亂想着,卻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不夠用,根本也看不懂眼前的人。
她好像不知道他要怎麼樣了。
“還是你膽子小了,想借機會就這麼溜了,怎麼不想和我一起了?”
厲天擎的聲音像是充滿了蠱惑,讓蘇淺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亂,一顆心在胸口,竟然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動,強烈到她自己都可以聽得到。
“我,我喜歡你嗎?我不知道!”
蘇淺縮了縮身子,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厲天擎,卻被厲天擎反手用力,反而更加緊密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你不喜歡我?再說一次?”
“我……”
厲天擎的呼吸炙熱的打在她的臉上,滾燙着她的臉頰,讓她感覺到呼吸一窒,差一點就有心跳停止的錯覺了。
眼前的男人,她跟了這麼久,經歷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總是會出現在她身邊。
蘇淺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從來都沒有不喜歡過,只是現在她發現自己的喜歡太重,她不敢,不敢說出口。
把這份喜歡錶露出來,她不止需要做的勇氣,接下來她還有要做的勇氣,那就是在厲家老宅繼續待下去,接受紀雲端按排給自己所有的事情。
這份感情原本就不是那麼輕易得來的,現在她更是背的沉重。
“我,我怕是會連累你,你知道,我離過婚,你可以不在乎,厲家可以不在乎,可是八年前我生過一個孩子,你能不在乎嗎?厲家能不在乎嗎?”
蘇淺終於忍不住將自己心底最深的擔憂說了出來。
說出來她有些後悔了,她不應該讓厲天擎選,因爲原本他就不欠自己,反而是自己,欠他的太多,幹什麼她現在要把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讓他來承擔自己的後果。
蘇淺張了張嘴,想要收回自己剛纔的話,只是話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厲天擎的聲音在頭頂冷冽的響起。
“那又怎麼樣,你怕了?”
那又怎麼樣?
他不在乎嗎?不在乎她生過別人的孩子,不在乎她有這麼不堪的黑歷史嗎?
厲天擎的臉色坦然,精緻的臉上是獨有的自信和霸道,蘇淺竟然在他的一句‘那又怎麼樣’中,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