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祝童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觀看王文遠帶來的監控資料。
這是一份已經被編輯整理過的視頻資料,不只有望海醫院的監控拍下的東西,也有望海醫院附近警方設置的監控設備裡取得的資料。
昨天凌晨兩點十五分到三點三十分之間,糟糕的天氣曾經有過一個多小時的休整時間。在那段時間,沒有風也沒有雨,天幕上甚至能看到星星。
望海醫院南五百米路口的監控畫面顯示,凌晨兩點四十八分的時候,一輛黑色別克商務車自南向北通過那個路口,而它在望海醫院門前的監控畫面上出現的時間是凌晨三點二十三分。
也就是說,黑色別克商務車在望海醫院附近停留了整整四十五分鐘的時間。
王文遠接收望海醫院安保工作之初,曾要求在醫院的四個對角安裝四臺高分變率並具備遠紅外功能的監控探頭。因爲這四臺探頭屬於最新產品,一臺的價值要十二萬以上。祝童覺得自己在反正要走了,就把王文遠的要求交由歐陽凡處理。
歐陽凡覺得望海醫院不過是一家醫院,用不搞得和監獄似得,就否決了這項採購案。
祝童現在後悔了,如果早知道有現在這種情況,就是花再多的錢,也要支持王文遠安裝着四個探頭。
好在現在後悔還不算晚,祝童馬上給蘇娟打電話,讓她去歐陽凡辦公室找出那份報告,儘快派人採購那種監控探頭,並安排網絡信息中心的工作人員會同後勤負責設備維護的技工馬上佈線。不是四隻,而是十四隻,錢由他個人出。祝童要在十層以上的每個樓層外角都裝上一隻。
黑色別克車的車牌被刻意遮蓋住了,王文遠跟蹤了多處探頭,它最後一次出現的時間是凌晨四點十分,地點是通往浙江鄉下的地方公路,一條現在已經很少有車輛通過的二級公路。
“另外,我的同事在十八樓找到了子彈。”王文遠拿出一顆花生米大小的彈頭:“這是一顆小口徑運動步槍子彈,沒有多大的殺傷力。老闆,有人看到你遇刺的消息,想渾水摸魚啊。”
“哪裡找到的?”祝童接過子彈,以他的眼光可分辨不出這是一顆什麼子彈。
“假山旁,一個花盆邊上;”王文遠本就對祝童說的野蜂破窗持懷疑態度,現在找到了子彈,更認爲那是無稽之談;“子彈擊碎玻璃,因爲威力不夠發生了變線。它最後的能量甚至不足以擊碎花盆。”
“很好,非常好。”祝童臉上露出欣慰地笑容。
找到了子彈,就證明擊那些野蜂並不算太厲害。
“找到了子彈,可以初步確定那輛車的位置。”王文遠拿起祝童的堡獅龍金幣,在一張報表背面畫起示意圖;“就在這裡,老闆,能看出點什麼嗎?”
王文遠畫出的黑色別克商務車凌晨的停車位置距離望海醫院大門只有五十米,祝童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他們對附近的環境很熟悉,從路口到醫院門口有三個監控探頭,這裡以及前後各二十米是唯一的死角。”王文遠解釋道;“一般人不可能知道這點,能從這麼遠的距離開槍擊中玻璃,他們之中有行家。”
“肯定是行家了。”祝童同意王文遠的判斷。
“可是,真正的行家不可能用這種殺傷力有限的槍。我認爲,如果假設是一個人的話,那個人應該至少具備兩個條件;第一,他是部隊退伍人員,熟悉槍械,受過嚴格的射擊訓練;第二,與上海警方有聯繫;或者有朋友,或者本身就是一名警官。”
祝童沒說話,因爲王文遠不知道這件事與田旭陽有關。
田旭陽是神鋒集團總裁,又在上海威風了那麼多年,望海醫院本就是田旭陽建的。
如此多的因素集合在一起,也許在別人看來是困難重重的事,在田旭陽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老闆,您好像知道些什麼?”王文遠看出祝童的異常,問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爲了你和斯內爾先生的安全,至少在我爲你服務的這段時間,我們之間應該精誠合作。”
“如果我說,那些人與田旭陽有關,你相信嗎?”祝童決定開誠佈公地告訴他。
王文遠說的不錯,至少在現在這個階段,他應該告訴王文遠危險來自哪裡。
“田旭陽田公子……如果是他,事情就麻煩了。神鋒集團……有軍工背景啊。”王文遠呆了一呆,旋即陷入沉思。手裡的筆在紙上胡亂寫畫着,怎麼看也看不出他要畫什麼、寫什麼。
葉兒推門進來了,她是除蕭蕭外唯一一個不經通報就可以自由進出這間辦公室的人。
看到祝童與王文遠坐在一起,葉兒抿嘴一笑,道:“兩位聰明人,該吃飯了。”
幾乎同一時間,上海近郊的溫泉高爾夫球場的一角又是另一番場景。
颱風同樣對這裡進行了蹂躪,儘管田旭陽特別加裝了擋風板和腳手架,那顆粗大的黃桷樹還是顯得有些悽慘。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高爾夫球場上本就沒有大片的樹林,黃桷樹高大豐滿的樹冠只剩半邊,葉子也稀稀落落的,誰讓它是附近最高大的一顆樹木呢。
虎蜂已經在黃桷樹上安營紮寨了,田旭陽特意讓人在兩米高的樹身處搭起架子,把兩隻蜂箱放在架子上。據云青說,虎蜂只是離不開黃桷樹,有天然樹洞最好,沒有也部勉強。
他如今正站在黃桷樹下,對着一頭神駿異常的高頭大馬手舞足蹈,顯得十分興奮。
《神兆經》是索翁達活佛根據他對祝童的瞭解以及那隻被他從田旭陽身體內取出的紫蝶,推演出來的一套粗糙的修煉心法。它只完成了四部分,即如何將一隻“靈”收入體內,如何控制“靈”爲我所用,如何將“靈”產出的卵度入另外一個寄主體內,怎麼才能更好地控制它。
雖然在仁杰薩尊活佛眼裡粗淺,但對雲青來說卻是一本價值連城的絕世秘籍。他現在已經學會了更好地控制蜂王,在弄死了兩隻羊,三隻牛後,成功的學會讓一隻“蜂靈”與寄主和睦相處。
對於祝童來說根本就是毫無難度的事,在雲青看來卻具有里程碑的意義。這意味着,他終於可以讓利用這羣虎蜂賺大錢了。雖然,他還不知道如何讓那隻老老實實地呆在駿馬體內的“蜂靈”爲寄主服務。可在他看來應該是早晚的事。
實際上,雲青想的太簡單的,田旭陽也一樣。他們不知道,祝童能讓紫蝶爲寄主服務有兩個必須的前提:其一,對人體奇經八脈與一百零八穴位有深刻的瞭解;其二,必須具備一定的中醫基礎,至少要懂得大小週天脈絡運行的線路與基本規則。
如果雲青奉爲聖典飛《神兆經》出自祝童之手的話,學會這些東西至少也要兩到三年的時間。可《神兆經》偏偏出自索翁達活佛之手,加之活佛認爲的第一位使用者是仁杰薩尊活佛,雲青的理想之路註定會變得分外曲折。
經脈之學始於道家內丹**,祝門蓬麻功也出自道家一脈。索翁達活佛與仁杰薩尊活佛修煉的卻都是藏教密功,所以,《神兆經》內可沒有什麼經脈之說,只有三脈七輪。雲青如果按照這個理論基礎去發揮的話,除非他不去控制,只要試圖控制“蜂靈”,那它註定還是個索命鬼。
比如現在,雲青就指揮着“蜂靈”在駿馬體內向着丹田部位前進。
據說,那裡是精氣最旺盛的所在,利於“蜂靈”的成長。駿馬受不得痛楚,震蹄亂踢高聲嘶叫。雲青不防,差點被踢中胸口。幸虧他身手敏捷,連滾帶爬地躲開了。
“好,沒掛。”田旭陽鼓掌叫好。
在他看來,只要那匹駿馬沒有被折騰死就行了。雲青的理想只是雲青的理想,與他沒什麼關係。
昨天晚上,他特意帶着雲青去望海醫院周圍轉了一圈。
雲青放出二十隻虎蜂去醫院試探,在十八樓發現了一羣“蝶靈”產出的蝶兒。雲青叫它們爲“幼靈”。
他當時認爲找到“神醫李想”飼養“幼靈”的基地了,忍不住建議田旭陽趁那裡沒人毀掉這批“幼靈”。
田旭陽也不含糊,爲了在雲青面前顯示自己的實力,拿出一杆私藏的小口徑運動步槍,讓自己從高薪聘請來的司機兼保鏢開槍擊碎瞭望海醫院十八樓的玻璃。
那羣虎蜂輕易殺死了大部分“幼靈”甚至還活捉來了幾隻。
雲青吞下那幾只“幼靈”,自覺功力大漲。
回來後,雲青試着把一隻“蜂靈”種進這批價值不菲的駿馬體內,果然成功了。
“田老闆,我覺得可以在人身上試試了。”雲青狼狽地爬起來,對田旭陽道。
“蜂靈”已經成功的移動到馬肚子應該是丹田的位置,他以爲這批高頭大馬本就脾氣暴躁,與“蜂靈”的移動無關。
“真的嗎?哈哈,我就知道雲哥厲害。”田旭陽也覺得應該是時候了。
他撥通了鬆井平治的電話,邀請鬆井平治先生來溫泉高爾夫球場打一局。
鬆井平治想了想,答應了。他舉得既然選擇在中國發展,就應該與田旭陽這樣的有實力、有影響的人物搞好關係。
田旭陽開心地掛斷電話,心想:讓雲青在鬆井平治身上種上一隻“蜂靈”,或許那個小日本今後就不得不聽我的話了。
手機忽然響了,田旭陽看看號碼,大喜,連忙接通。
“百里先生,您又想起我了?”田旭陽打着哈哈道;“哈哈,真是難得啊。今天天氣不錯,颱風走了,您的賭船又該開張了吧?”
“都是朋友捧場,田先生,我誠摯的邀請您今晚能光臨本人的小船。我保證您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甚至驚喜。”百里宵不卑不亢地說。
“好說,正好是週末,我就帶幾個朋友去散散心好了。”田旭陽看一眼雲青,爽快地答應了。以前,他也曾經多次帶客戶和朋友上千門的賭船,此次出任神鋒集團董事長後,也去過幾次。可百里宵主動相約,卻是頭一次。
任何一艘賭船需要有強力的背景做支撐,百里宵去年就投向了這家溫泉高爾夫球場的老闆,田旭陽知道自己的安全不會有什麼問題,對百里宵所說的驚喜,倒是滿懷期待。
“恭候您的光臨,七點三十分,遊艇碼頭見。”
“好的,七點半,不見不散。”
收起電話,田旭陽拍着雲青的肩膀道:“雲哥,晚上跟我去個好地方見識見識什麼叫大場面。咦……雲哥暈機,不會暈船吧?”
“我不暈船,田老闆,我不稀罕什麼大場面。那個……田老闆答應的沙盈盈小姐。”雲青不好意思地說,雖然這個要求有點無恥,可田旭陽是大人物,他答應過的美事不會是敷衍吧。
“沙小姐啊,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田旭陽拍着胸脯保證,心裡卻很是不屑。
當年,他也曾用沙盈盈試探過祝童,可人家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從這點看,這個雲青就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不過這樣的貪財好色的人最好掌握,再搞出個“神醫李想”那樣的人物可不是什麼好事。
沙盈盈,那小娘們兒現在翅膀硬了,竟然敢拒絕老子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