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道修爲何

廣場後面,有青寶殿,執事堂,授業堂幾處要處。真寶殿乃是掌門處事之所,不過平日掌門都在南峰洞府。東峰的弟子都由執事堂的執事管理。執事堂管理煉氣弟子一切事宜,派發差事,發放靈石丹藥,安排住所等事宜。

北峰則住着他們這些新近門的內門子弟,山峰低,靈氣稀少。這裡只設置了一個辦事處和授業堂,辦事處主要是代發執事堂的公告和信息。而授業堂則是傳授修煉功法的地方。每一旬就有一個築基修士分享經驗或者解決練氣弟子修煉中的問題。一個月上次,每次這裡就是最熱鬧的地方。特備來了一個傳奇師兄或者師姐,總會雲集很多人到此,跟前世追星有的一拼。

葉冰觀察了一番,北峰雖然靈氣稀少,可葉冰想,剛入門的子弟應該更喜的歡,因爲北峰離坊市近,也方便他們這些低階內門子弟在坊市交互需要的物品。或者自己做物品到坊市寄賣。

看到坊市人來人往,忙碌着,臉上充滿着各種表情。而她以前呢?是不是一直憂心忡忡,奔赴一個有一個以爲是那人的地方,卻又一次又一次失望?算了,不想了,有緣總會相見的。球球不是說,他與上官辰有血脈相連,上官辰若出了事情,他會知曉的。

幾人又在各個堂口轉悠一圈,夏莫陽忽然提議去坊市。

葉冰想想,今日本來就是爲了與同屋的幾人熟絡的,幾人夏莫陽要去逛坊市,葉冰把視線落在武嚴身上。

武嚴之前一愣之後,點點頭。鳳辰永遠沒有意見的模樣,可卻又一直跟在他們後面。

坊市因爲之前的擂臺比試而增加了不少人。如今這些來的修士,有的成功,有的失敗,更有的丟失了自己年輕的生命。而坊市的人卻依舊,年復年,日復日。

“咦,那邊有人圍着,看看去。”夏莫陽突然指着不遠處的人羣道。

葉冰微微皺了皺沒有。

“嫌棄人多聲雜?”突然有聲音在耳邊響起。

葉冰擡頭就看到鳳辰那張放大的面孔,嚇得連忙後退了幾步,忍不住有些惱意,“做什麼湊得這麼近?”

“看你皺眉,關心你罷了。”鳳辰淡淡地道。

“……”他會關心她?葉冰心裡一笑,轉身朝人羣而去。

夏莫陽和武嚴早已擠進了人羣。

“啊,這真的是靈茶王霧蹤?生於霧,長於霧,而藏於霧,毫無蹤跡?”如今卻被一個透明的盒子困住,潔白透亮。

葉冰有些許瞭解,霧隱靈茶清香飄遠萬里,泡茶時色澤縈霧繚繞,水澤嫩綠晶瑩,其味清亮於心卻又甘香回甜。最重要的,這霧不是人間之物,而是靈氣彙集至霧氣,霧隱長於靈氣充裕之地。也就是喝下的每一口靈茶都彙集着濃郁的靈氣。故而受到修仙界追捧。

“這個多少錢可換?”葉冰前世就喜歡喝茶,在塵世因爲沒有良好的條件,後來由忙,而斷掉。想不到這修仙界竟然有靈茶,葉冰欣喜不已,忙上前道。

“我只是換,不買。”賣主搖了搖頭道。

葉冰看了眼對面的人,看不出修爲,想來至少應該是築基以上。

“葉師弟,這個不值得的。”武嚴拉住了葉冰,希望他慎重。雖然霧蹤在修仙界被追捧,但也只是茶而已,高價購買的不一定有的,除非是一些有錢沒處燒的世家子弟。“霧蹤生長條件極爲苛刻,帶回去不一定能養活。”

葉冰知道他好心,可她有個空間,不怕養不活這東西。只是看着修士似乎真的不圖靈石,那他需要什麼?忽然想到自己懷孕時嘰嘰拿的紅果,這麼多年也存了幾個下來。雖然不知道功效,可卻是管用。葉冰堅信,空間出品定是極品,於是悄悄靠近,把紅果放在了門派給的低階儲物袋裡,“你看這個可行?”

“……”那人接過去,一看心理一喜,忍不住多看幾眼葉冰。

葉冰其實誤打誤撞,撞到了門,這人是築基頂峰修士,結丹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但也麼入魔,心裡鬱悶不已跑了出去,機緣下,遇到了霧蹤,本來在坊市買也是碰碰運氣,想不到竟然遇到了火靈果,還是一個練氣期的修士,看來是個富二代的傻蛋,竟然用這個換霧蹤。連忙把霧蹤遞給葉冰,轉身就跑,還運氣飛離,眨眼就消失。

葉冰愣住了,知道空間出品卻對是極品,可沒想到極品成這樣,這人是怕自己返回麼?看來空間裡的各種草藥和樹木定是極品,說不定還是修真界消失的東西,看來得找個時間買本修仙界藥典來看看。

“你給了他什麼?”夏莫陽拍了拍葉冰的肩,“竟然怕你反悔跑掉,看來你給的東西遠遠超過這玩意。”

武嚴一臉所思地看着葉冰。

鳳辰依舊是淡淡的,毫無表情。

葉冰才發現,自己真是一時衝動了,苦澀一笑,“我爹留給我的一個水果,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是什麼樣的?”夏莫陽一臉好奇地追問。

“紅紅的,如蛇果。但卻比它圓,中間沒有心。”

“啊……”夏莫陽驚愕看着葉冰,“難道是傳說中的火靈果?”

武嚴也一臉吃驚地看着葉冰。

“火靈果是什麼?”

“早已消失五百年了。聽說,五百年前,結丹時只要吃下這個果實,就能百分之舊九十可以結丹。她可以滋潤丹田和神識,不會輕易走火入魔的。”頓了頓,滿腔後悔,“你怎麼用這個東西換。”不待葉冰回覆,夏莫陽連忙拉着武嚴,“武師兄,咱們把火靈果追回來。”

“你們追不上了。”鳳辰在一邊突然出聲,“那人時築基巔峰修士。”

一句話所得二人頹然不已。

葉冰有些內疚,竟然想不到已經消失了五百年,想到這麼多年,自己吃了那麼多,心裡忽然有些過意不去。可現在必須佯裝一個無知受騙的人,葉冰更加不好受。

突然,葉冰發現有視線凝固在自己身上,擡頭望去,卻看到鳳辰清澈見底的目光,似乎能辨別一切雜質,看清葉冰的心底,慌得她連忙地下頭

幾人也沒有心情在逛了。

約定一同回了院子。卻在門口看到一個陌生修士。

夏莫陽,武嚴,臉色陡然一變,盯着那人。而鳳辰依舊一副淡漠的面容,不知道想什麼。葉冰也隨着看去,才知曉夏莫陽和武嚴變色的原因,這人竟然修爲竟然浮於表面,任何一個修士都能看到,此人比他們所有人修爲都高,但卻不是築基修士。

葉冰忽然想到一種,此人定是築基未成功,卻吸收了築基丹的全部藥力進了假性築基階段。這人也算運氣,雖然是假性築基,但也算是半個築基修士了,只是因爲假性築基階段,任何練氣期修士都能看到修爲,也難怪夏莫陽和武嚴變了臉色。他們應該是羨慕吧。

因爲築基失敗,一般是不能吸收築基丹的藥效,修爲也不會有什麼突破,可此人竟然能吸收,那麼就是說,他其實就差臨門一腳,只要再給一顆築基丹,他準備會埋進築基的門檻。而出現這樣的情況後,門派下會派發築基丹時,這人肯定在名單之列的。畢竟築基是一道門檻,普通修士成功築基的也不過一兩層罷了。有些修士窮期一生也難築基。

想來這也是爲什麼之前那個管理女生的是個築基修士,而他們這裡卻是練氣期師兄,想來也是因爲這裡已經是半個築基修士。

夏莫陽比較衝動,正準備上前質問,那人卻轉身過來,拿着水壺看來四人道,“你們回來了。我是管你們的黃師兄。”

夏莫陽臉一陣通紅,武嚴連忙拐了他,與葉冰和鳳辰一起道,“見過黃師兄。”

“嗯。”黃師兄淡淡地道,又轉身打理起靈草,聲音卻又響起來,“住在我這裡,就得守規矩。平時的修煉,切磋之事,我不會管,但不該去的地方不能去,也不能跟其他院的人打架鬥毆,知道麼?”

“是,謹遵師兄吩咐。”幾人異口同聲地道。

黃師兄滿意地點頭,“不過,你們修煉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

“多謝師兄。”

“好了,你們去忙吧。”

幾人又行了一禮,纔回了他們的大屋。

一關上門,夏莫陽深深嘆了一口氣,“黃師兄運氣可真好啊。”

武嚴也點點頭,只有鳳辰,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葉冰倒是沒什麼感覺,只要有築基丹,她也能築基的,何況她的體質特殊,根本不用擔心築基失敗的問題。

武嚴很快恢復了神色,“咱們散修進門派就是爲築基丹,若有黃師兄的運氣,第一次即使失敗,進入假性築基也好。那築基之事也就是註定的事了。”

鳳辰卻突然出聲,“青雲派每隔三年一大幣,只要進入前二十就可得一枚築基丹,大家努力吧,三年不行,再來三年。”

其他幾人點點,門派大幣,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想放過。只是這大幣競爭也是激烈,不僅了新的練氣弟子參加,還有老的練氣弟子,爲了築基丹,往往不計性命奪去。

他們五人,葉冰其實就差一枚築基丹了。其次是楊耀武,練氣十一層。在來就是武嚴,也是練氣十一層,然後是鳳辰練氣十層,最後是夏莫陽練氣七層頂峰。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們除了夏莫陽外的幾人衝到練氣十二層頂峰了。不過夏莫陽是修仙世家子弟,家族又器重,各種靈丹藥丸靈石的堆積,也能堆出一個練氣十二層頂峰的,看來這一屋子的五人還是有希望進階築基期的。

日子如常地過去,葉冰把霧蹤栽下後,就交給了水靈。

葉冰因爲是練氣十二層了,到頂峰也就時日問題。這幾日也沒怎麼用心修仙,而是在上官無極給的修仙陣法的書,所有陣法都需要外物,大多是靈石和陣旗,還有加入一些材料來佈陣,而上次葉冰用的是種子,若不是長生訣能控制種子生長時間,能在一瞬間爆發,啓動其中蘊含的靈氣,那個陣法也未必能成功的。這本書都是一些基本簡單的陣法,葉冰看了看也就放下了,然後在屋子裡佈下結界和禁止後進了空間。

空間的藥地上,長得最多的是靈食和一些可做調味的靈草。水靈對此很有意見,幾次都要拔掉,被葉冰強行阻止,只是如今,葉冰打算留一塊地栽種靈食,其他的得好好規劃。還得買本草藥書籍來看看。

修煉太極拳時,葉冰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一個能很快催動陰陽魚形的方法,那就是神識練太極拳。識海中能很快形成圖案,然後推出身體,黑白能立刻散開,把想要禁錮的鎖在陰陽魚形中,但黑白魚形合攏時,會長生很大的壓力,如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神識的禁錮。

這一發現後,葉冰在外試煉了好幾次,都能成功,欣喜不已。

又幾日,有雜役弟子送來他們的弟子服,黃師兄告訴他們,今日授業堂有築基師叔講道,辰時開始,直到酉時。

地界的青雲派的弟子服是青色的,袖口上繪有幾縷雲彩和青雲派幾個小字,他們這些煉氣弟子的服裝,實在是稱不上好看。葉冰前世電視電影中那些神仙,着衣飄逸,美輪美奐,可比這青雲派的衣服好看多了。自己空間就有很多衣服。葉冰也是在修仙界才發現,那些衣服都是有防禦性的。只是如今修爲低,不敢用。該死的,修爲低,隨後自嘲一笑,還是好好修煉。

將胸口束緊,腰上多纏上幾圈,再套上外袍,她滿意地看着鏡中平板的身材,一點也看不出女子之態。對於修仙者來說,使用法術或者靈器之類,倒不如這樣來得安全。只是,她裝得是越來越辛苦了,二十多歲之後,所有的一切停止生長。葉冰在腰部也纏的厚厚,與兄也差不多齊平,看起來男子相差越來越大。再加上眉目少許打理,改變一下聲音,很少有人能看。

確定沒問題後,她打開房門,看到其餘三人已經準備好了。至於那楊耀武,早就自己走了,那人與他們是格格不入,不過無所謂,身爲修仙者本就不在意建立友誼之類,他們四人之所以總是一處行動,只因武嚴和夏莫陽都十分熱情罷了。幸好除此之外,各人都專心修煉,否則她也想學那楊耀武,萬事不理了。

到了授業堂,各人找位置坐下,未幾,就有一個築基修爲的中年道人走上進,在最前面的蒲團面對衆人而坐,衆人連忙都站起來,躬身行禮:“見過師叔。”

這道人頷首:“諸弟子請坐。”

授業宮內少說也有幾百人,此時安安靜靜,各自盤坐在蒲團上,一聲不聞。

道人審視了他們一番,開口道:“吾道號靜寧,這個月由我與諸弟子講道。日前正好有一批新弟子入門,今日便講講道之本義吧。諸位弟子,對於你們而言,道是什麼?修仙又是爲什麼?”

靜寧道人說完,便有前排弟子回道:“稟師叔,道是天地自然法則,修仙卻是追尋天地長生。”

靜寧道人點頭,又問:“諸弟子可有異議?”

又有人答道:“稟師叔,弟子以爲,道是本,修仙追本逐源。”

靜寧道人含笑點頭:“你們說的都沒錯。道是天地自然法則,也是本。天地萬物都由道而生,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爲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是本源。日月交替,四時輪迴,幽冥之間,萬物循因,此爲天地之則。然我們修仙是爲了長生,也是追逐道的過程。按說生死枯榮,原是天地之道,而長生卻是跳出生死,爲何要說還是追逐道呢?須知,天之道,本是既久永存,我們所追求的是摒棄枯榮,與天長存。所以,修仙既是順天,亦是逆天。萬物皆有枯榮,我們想要跳出萬物,即爲逆天,因此,修仙大成,便有劫要度,這是天地不容於此的緣故。但,度劫之後,飛昇大道,乃是天道留予衆生的一線生機,我們修仙,不過是按照天之道接受考驗,如此便是順天。如何在逆天之行中,達到順天之境,便是我們修仙所爲之事……”

所有人無不認真傾聽,葉冰也是聚精會神。這番道的理論,她還是初次聽到,修仙之途千差萬別,各人自有各人的體悟。葉冰也贊同,不過也有自己的理解,只是不知道對錯,於是,舉起手來。

“請說。”靜寧道人和藹地道。

“師叔,剛纔那番道和修的言論,我也贊同。只是那卻是宏觀的。微觀上來講,萬千修士,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修道修道,其實就是修行中的道路,每人對此理解不同,走的道也不同,上蒼分派很多道,天道,阿修羅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各種道延伸出了人修,鬼修,魔修,還有妖修等等。每個道都有長生不朽之神。萬物其實同等,都走逆天路,修長生道。其實不必一個模子地固定道和修的概念,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對於修道其實都有自己的感悟,這纔是在逆天而行中磨難和考驗,這是不可複製的,本心就是道,反覆走過,永遠堅持即成道。”

場面很是寂靜。

“這位弟子說得很好。”

……

如此一天,轉瞬即過,到酉時講道結束,他們四人都是有所體悟。回去之時,武嚴嘆道:“我能走上修仙之途,本就是機緣,如果當時有人如此教導,也不至於蹉跎至此。”頓了頓,“葉師弟對道的感悟也頗爲深刻,難怪修行如此快速。”五靈根有這樣的速度絕對是奇蹟。

武嚴雖是四靈根,卻有兩系靈根極好,按說還比葉冰天資好些。可葉冰有逆天空間,這還是不能比擬的。葉冰有把握在三年內築基的,只是葉冰不能這麼自得,低着頭,語氣有些傷感,“武師兄不知曉,我這身修是傾家蕩產的結果。”

幾人沉默。

片刻,夏莫陽笑道:“好了,不要想以前的,咱們要往前看。葉師弟雖然靈根不好,可貴在悟性奇佳,修爲進階也不是不可的。武師兄才三十出頭,還是很有把握在四十歲之前築基的,可比許多終身築基無望的人好多了。”

武嚴聞言也笑,拍着夏莫陽的肩:“夏師弟說的沒錯,我已經是很幸運了。”

四人回了住處,各自回房修煉,回味今天的體悟。

此後,葉冰的日子也趨於平靜。每隔十天與衆人一起去聽講道,有感悟就提出來,每每會讓整個堂屋靜一片。但也算是問道了點子上,這些一起的人也是受益良多。葉冰的名字慢慢在新人中傳開。

回了房就專心修煉,三個月後,葉冰看到夏莫陽進了練氣八成,於是也把修爲放到九層。這段時間在授業堂的提問可不是白提的。有時間心悟上的進步比其他都來得莫名其妙。別人也不會疑惑。

這幾個月,葉冰學了觀修術,這是找鳳辰要的。之前在坊市,自己沒看出那人的修爲,他卻一眼看出。後來追問下才知道,有觀修術。其他幾人也學了,詫異於葉冰竟然沒有學習這門簡單的法術,於是教了她。

只是葉冰的進步讓夏莫陽羨慕不已,他幾個月因聽講道,心悟頓開,升到了八層,鳳辰也已經由九層進階十一層了,武嚴也進了一層,葉冰最厲害,竟然一躍兩層。這屋子裡五個人,可以說只有他進步最慢了。仔細想想,其他幾人天天閉關。就他頻繁去領差事,這三個月時時外出,都沒什麼時間修煉,能進階纔怪了。由此,夏莫陽下定決心閉關,除了聽講道絕不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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