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了一下,鳳辰道,“此人我結丹之初便認識,他是靈劍派紫光劍尊的徒弟,可紫光劍尊在百年前已經隕落了,他這一派弟子在靈劍派地位尷尬。這晉致賢因在門派待遇不公,性格頗古怪,十分愛招惹女修,事實上卻不願意負責任,你……”
“旭日師兄是擔心我被此人迷惑麼?”他沒說完,葉冰打斷了他的話,直言道。
她這麼直白地說出迷惑二字,令鳳辰臉色微微紅了紅,有些不自在地轉開頭:“我只是提點你一聲。”
葉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過了:“多謝師兄好意提點,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
鳳辰神色尷尬,點了點頭。
葉冰便轉身回屋。
回到房間,葉冰坐了下來,揉了揉眉心。
她承認剛纔她有一點不快,她豈是那麼膚淺之人?這晉致賢再怎麼貌若春花,口舌如蜜,亦不關她的事。可鳳辰如此提點,到底也是關心她,想想又平靜了。
其實,三十五年後再見,她都弄不明白鳳辰心裡到底想什麼了。她知道。從一個修士的角度而言,鳳辰待她是極好的,她在自然天地陣中受傷之時,他爲她外出尋藥,天嵴山之行,明明她修爲不夠,卻還願意帶上她。
想到之前的事情,她也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是那樣一個道心堅定的人,只怕從未想過雙修之事。若她感情放得太多,最後像魏依依一樣,或者像阮心竹一樣要怎麼辦?她承認自己膽小,不敢像她們一樣執着地追求,因爲她最後的目標,仍是得成大道,不願爲任何事放棄。
所以,就這樣吧。
不過,自離山之後,這位旭日師兄待她的態度,雖然亦是處處照顧,卻分明有怨氣。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怨她什麼?因爲害他外出尋藥而被重傷嗎?以他的心境修爲,不至於如此纔是。
想不明白的事,乾脆放到腦後不想。葉冰在外面做好僞裝,進入空間。
交易會上換得的彩魂晶玉且先收在空間,另外兩個石雕人偶收在身邊。雖然這兩個人偶只有築基後期的修爲,可力大無窮,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小白和球球,這些日子,她一直把它們放養在空間中,還有水靈,金靈,木靈相陪伴,時而打架時而玩鬧,感情倒是很好,空間也很熱鬧。而且,她閉關結丹之時。讓它們也認真修煉,如今小白內丹總算修復成了,也算五階妖獸,只是因爲結丹化形過,到底比五階妖獸厲害多了,如今正在衝擊六階,球球這段時間也沒有白費,師傅送回來時,剛剛四階。之前葉冰不想從妖獸上來算球球的修爲,畢竟他總是自己的孩子,可如今他的模樣也只能算在鳥獸類了。
還好球球因爲有上古鳳凰血脈,修行卻鳳辰作爲人類修士那麼麻煩,他不需要心境修煉,不需要經過心魔,所以簡單得多。而這空間中的靈藥,葉冰自身能用到的很少,所以從來都是由它們想吃就吃。
小白和球球在這空間中,既有無止境的靈藥,又有濃郁的靈氣,修煉起來快了很多。
球球的不滅之火也被修復了,而自從發現小白的陰火出現後,不斷修煉,也十分厲害,完全可以做戰鬥蛇,葉冰便刻意培養,聽小白說,她只要成蛟化龍後,就可以圖真正的三味真火。葉冰聞言,欣喜不已,不但空間中的靈藥隨便它吃,還特意煉了築元丹,給它晉階用。
正要去看看見球球從外頭飛了進來。一頭撲到她身邊,抓住她的下襬。
葉冰彎腰,把球球抱起,拍了拍它的頭:“怎麼了?有沒有好好修煉?”
球球唔唔叫了兩聲,拽着她的衣衫就往外扯。
葉冰不解:“有事?”
球球晃着腦袋,好像在點頭,一直轉頭看着竹屋的方向。
葉冰蹙了眉頭,抱着球球就往竹屋走。
小白正在晉階,難道出什麼事了?看靈氣波動沒什麼異常啊。
等到了竹屋外頭,推開門,卻見小白卷成一團,窩在角落。蜷着身體一圈一圈的,把頭固定在了中間,雙目緊閉,身上一片紅光和白光交錯的靈光,將整間屋子染成一片殷虹。
小白身上的白光好理解,但紅光……葉冰有些疑惑,可她的靈氣平和,並沒有問題,葉冰凝視了片刻後,想想還是沒有打斷,小白此刻的靈氣沒有暴動,想必是沒有問題。
球球又叫了兩聲,不敢去打擾小白,只在它周圍飛着繞了兩圈,又跑回來啄了一啄她的肩膀。
葉冰仔細感應了一下,笑着摸了摸球球的頭:“別擔心,小白是要晉階了,我們別吵它。”
球球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但見她安撫自己,就老老實實跟着她出去,回到主屋。
接下來幾日,葉冰連與同行之人相聚之事也都推了,只專心守在空間內,等着小白晉階結束。
妖獸的晉階,比人類修士簡單得多,小白如此晉階已經是成功了,只要再它靈氣穩定,就是五階火鳥了。
五日過後,終於,在他們動身之前,小白結束了晉階,從竹屋出來。
而此時,鳳辰亦告知她,該動身前往天嵴山了。
把球球留在空間,小白帶出去。葉冰收好所有的東西,去見鳳辰。
鳳辰正在廳中,雖是捧着茶杯,卻動也不動,目光落在虛空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識感應到她進來,一轉頭,目光就落在小白身上。
他神色掠過驚異:“小白……?”
葉冰點頭:“嗯。”
小白朝着鳳辰吐了吐舌尖,似威脅又似打招呼,過後,安靜地蜷縮在葉冰的手腕上。
“她……”鳳辰剛想說她修爲怎麼退化了,猛然間想起了虛空之界的事情,想必是在那時受傷了。
“她在虛空之界失去了內丹。”葉冰有些難過地道,“前幾年才修復了,只是修爲卻停留在了五階妖獸,昨日又進階了。”
“小白是千年白蛇,只要內丹修復,後面恢復修爲也很快的。”鳳辰安慰道,再說葉冰還有那個空間,裡面上萬年靈草,小白要恢復也快。
葉冰點點頭,忍不住問:“旭日師兄,我們不走嗎?”
“哦。”鳳辰回過神,站起身,“那就走吧。”
看着他走出小院,亦跟了出去。
天中城掠起數道氣勢驚人的遁光。驚起無數修士擡頭相望。
“這是……結丹修士的氣勢!”有修士望着天空中彙集的五閆六色的遁光,喃喃自語。
一二三四……竟有七位結丹修士聚在一起,看得這些低階修士又羨又驚。
酒樓上,有人一邊掦着牙,一邊“呸”地吐了口唾沫,呲着牙望着天上隱約看到的飄飛的衣袂和耀目的遁光,叫道:“奶奶的,俺什麼時候也能這樣威風就好了!”
旁邊一桌的修士轉頭看他,不過是個修爲只有煉氣四層的壯漢,衣着普通,修爲更普通,便嘲笑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資質!這些結丹前輩,可一個個都是天縱之資,在你這年紀,早都築基了!”
壯漢翻了白眼,也不與這人鬥氣,理直氣壯道:“俺不過隨便說說,結丹?能築基俺就謝天謝地了。”
這話引得酒樓內大多數低階修士的共鳴,他們大部分都只是散修而已,別說結丹,築基都遙不可及。
“唉。啥時候老子也能結丹啊!”一衆修士望着半空中的遁光,羨慕不已。
“旭日道友,清月道友!”半空中,豐春道人迎上最後到來的鳳辰和葉冰。
七人已全部到齊,鳳辰掃了一眼,還禮:“豐春道友,衆位道友。”
豐春道人和佟天賜笑着拱手,風芝踩着一片荷葉狀的飛行法器不理人,晉致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田雨青仍然抱着他的酒罈,急道:“你們倆可真慢,我們都等半天了,快走快走!”
“田道友你急什麼?”豐春道人笑道,“天嵴山的禁制,要半年到一年纔會慢慢減弱消失,我們得到消息到現在,也不過兩三個月而已,到了天嵴山,還有得等呢!”
“那可說不準。”田雨青嚷嚷,“要是早一些開啓了呢?可就跟在別人身後撿漏了!”
“田老頭說的是。”風芝目光冷冷,與那日賣弄風情的模樣全然不同,“到了天嵴山,我們還有許多事做,快走吧!”
他們二人都如此急迫,其他人又沒有意見,豐春道人便道:“既如此,我們這就出發吧!”
七位修士。各施手段,結成陣形,往東邊掠去。
豐春道人騎着一隻仙鶴,佟天賜的飛行法寶如同獨木舟,風芝踩的是荷葉,田雨青則坐在那酒罈之上,葉冰想到他天天捧着酒罈喝酒,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晉致賢自然是飛劍,鳳辰是雲風。葉冰沒有像來的時候一樣,乘坐鳳辰的雲風,而是扯出了白手絹當作飛行法寶。七人之中,以鳳辰的雲風,晉致賢的飛劍,和佟天賜的獨木舟速度最快,葉冰跟得還算輕鬆,其他幾人也不弱。
雖然只是趕路,卻也是彼此評估的手段,那風芝看到葉冰輕輕鬆鬆就跟上了衆人,不覺有些詫異,多看了她一眼。
“清月道友。”坐在獨木舟中,佟天賜是最輕鬆的。捱過來與葉冰說話。
葉冰側頭看他:“佟道友有何事?”
佟天賜道:“那件事老夫已問過,那位好友表示,我們既然要前往天嵴山,他希望清月道友能以天嵴山中的一件奇物交換。”
葉冰微微一怔:“這是何意?”
佟天賜笑道:“實話與清月道友說吧,我這位好友,也與我一般,壽元不是很多了,又因爲家族之故,不方便與我們一同去天嵴山。他買玉髓,爲的就是煉丹,但也不是非要玉髓不可。天嵴山中有一種獨特的靈物,對他最是有用,如果清月道友運氣好,能得到那種靈物,我這老友願以玉髓交換。”
葉冰頓了頓,卻道:“佟道友,這交易可不公平,天嵴山中的靈物,哪一件不是萬般稀有?千年以上玉髓雖然少見,價值卻是遠遠及不上的。再說,進了天嵴山,想要得到一件指定的靈物,未免也太難了。”
佟天賜笑吟吟地摸了摸鬍鬚,道:“物品的價值,取決於需求,倘若需要,多大的代價都值得,清月道友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這個葉冰自然明白,否則也不會花天價讓執事堂收那些材料。可知道是一回事,交易之時,自然不能讓自己太吃虧。
“佟道友說得不錯,卻不知令友有多需要這靈物呢?”
“這個……”佟天賜頓了頓,笑着搖頭,“清月道友,以你們天陽派的積藏,何必與我們這些散修爭些蠅頭小利?你放心,我好友說的這個靈物,並不會太難尋,論起價值雖比千年玉髓高了些,可道友若是急需玉髓的話,也不算太吃虧。”
葉冰想了想,選擇了退一步:“好吧,佟道友先說說要尋的是什麼,若是我此行正好尋到了,到時再提交易之事,若是尋不到,只能作罷了。”
佟天賜頷首:“如此甚好,我也算對老友有個交待。”
兩人說罷,仍舊埋頭趕路,時不時交流一兩句。因爲兩人都是密語傳音,因此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有晉致賢笑米米地瞅過來一眼。
葉冰見他面若桃花,眼中有勾魂之意,心中生了厭惡,扭頭不理。
晉致賢卻也不惱,仍是微微一笑,轉回頭跟着豐春道人慢慢飛行。
接下來幾日,便是枯燥的趕路,空中經常有修士跟他們一樣在快速飛行,低階一些的看到他們這麼多位結丹修士,俱都避開了。偶爾遇到同階修士,少不得招呼一兩句。卻也是各走各路。
比起築基和煉氣修士,結丹修士顯然冷漠得多,或者說,他們高傲得多。但凡能修到結丹期,不是天資極好,就是有大機緣,哪一個不是俯視着普通修士?身份高一些的,是大門派的長老,低一些的,在小門派也混得風生水起,若是散修,就更不得了了,散修能修到結丹,無不是極出衆的。
不過,這數日下來,葉冰與豐春道人和佟天賜都處得不錯,就連那風芝,大概看她也不是那麼不順眼了,也會偶爾說幾句話。本來屬於中途插隊的葉冰,漸漸融入了這個結丹小隊。
可中途休息的時候,鳳辰卻暗暗拉住了她。
“清月師妹。”
這些日子,葉冰對他變來變去的稱呼已經適應了,若他喚的是葉冰,說明他心情好,若喚的是清月師妹,說明他想拉開距離。
總結出這點,葉冰想想,覺得很無奈。爲何揭穿了真相之後,這位旭日師兄反倒比她更不快?以他的心境修爲,不該如此吧?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葉冰目光遊移,一直沒回答。
鳳辰蹙了眉,又喚了一聲:“清月師妹?”
他略略提高了聲音,驚回了葉冰的神智。發現自己竟然隨意出神,葉冰有些懊惱,對於修士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旭日師兄。有什麼事嗎?”
鳳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師妹這幾天似乎與他們交情不錯?”
他們?豐春道人他們?
葉冰道:“閒聊罷了,有什麼不好嗎?”
“沒什麼,只是告訴你一聲,最好與他們保持距離。”
“嗯?”葉冰不解,“既然是同伴,不是應該多多交流嗎?我與他們原本素不相識,若不交流,很難有默契。”
鳳辰有些嘲弄地勾起嘴角:“若是往日,倒也沒什麼,但是,你還記得我們臨行前的事吧?那佟老頭從你手裡換走了一株萬年靈草。”
葉冰點頭:“不錯,這有什麼問題?”
“當然,很有問題。”鳳辰淡淡道,“萬年靈草,不是普通結丹修士受用得起的,以他天中城的實力,背後沒有元嬰修士,若是有萬年靈草,早晚被元嬰修士欺上門去。這佟老頭那一天直接在交易會上說明要換萬年靈草,此事必定已經泄漏出去了。天中城散修聯會的結丹修士們,個個精明,豈會犯這種錯誤?偏他換了萬年靈草,就與我們一起去天嵴山,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把萬年靈草煉成丹藥。”
葉冰略略一想,有些吃驚:“那這佟道友換萬年靈草有什麼目的?”
“這我也不知道。”鳳辰搖了搖頭,問她,“他與豐春道人這幾天可跟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葉冰仔細想了想,“無非是一些天嵴的雜事罷了,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內容——對了,他們二人似乎對天嵴山之行很有信心。”
鳳辰笑了笑,目光卻更篤定了:“這就對了。萬年靈草,根本就不是用來煉丹的。”
不是用來煉丹?葉冰有些不明白:“那還能用來幹什麼?”
“送禮。”
“送禮?”略想了想,葉冰明白了,“送給某位元嬰修士?”
鳳辰點頭:“很有可能。”頓了頓,他慢慢說道,“也許一開始,他們根本沒想過能弄到萬年靈草,說不定只是想用那些彩魂晶玉向某位元嬰修士換些東西——彩魂晶玉雖然不像萬年靈草那麼稀有,可能收集這麼多,也不比找到萬年靈草容易多少,恐怕根本不是佟老頭一人收集的,而是集天中城的力量收集的。”
“那他們目的何在?”
“也許是想換某樣東西吧。”鳳辰鎖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到底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你一路上多小心就是。”
“嗯……”葉冰應下,心中暗想,作爲一個結丹修士,她要學的東西果然還很多。鳳辰憑着一點點蛛絲馬跡,就推斷出這樣一種可能,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可以讓自己提高警惕,避免某些危險。
“對了,”葉冰想了想。說道,“那佟天賜說,他的朋友,想讓我用天嵴山中可能找得到一種靈物,與他換千年玉髓。”
“天嵴山中的靈物?”不出意料,鳳辰臉上也現出諷刺的神情,“他們算盤打得倒精,去天嵴山何其危險,僅僅千年玉髓,就想通過你的手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哼!”
葉冰道:“千年玉髓並非只有他們纔有,多等等也沒什麼。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天嵴山之行,我就不與他們討價還價了。倘若真能弄到那件靈物,並且安全回來,再商議此事不遲,倘若運氣不好……”她沒再說下去,天嵴山到底是險地,何況是父親葬身的地方?哪怕鳳辰走過一回,此次有了充足的準備。卻也不是萬無一失。
鳳辰卻擰着眉頭,冷聲說道:“既然是我帶你前去,自當安全帶你出來,你不必擔心。”
葉冰被他這句話一堵,有些說不出話來。她並沒有那個意思,爲何他……
剛想了一下,又聽鳳辰說道:“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葉冰收起散亂的心思,道:“是一種叫做香蟬豆的東西,佟天賜說,這原是一種靈藥,果子像紅豆,成熟之後,就會脫離根葉,變得像石頭一般,十分堅硬。這種東西,少有現世,不過,天嵴山中曾發現過不少。”
聽得此話,鳳辰卻一皺眉頭,半天沒說話。
看他這神情,似乎有什麼不對,葉冰問:“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鳳辰道:“佟老頭這個好友,只怕修煉的是什麼旁道。香蟬豆確實不算太珍貴,對普通修士沒什麼用處,若是能尋到此物,交換千年玉髓也不算太吃虧。可是。這香蟬豆的用途,卻……”
他躊躇半天,也沒有說出來,似乎有什麼難以啓齒。
葉冰沒想明白,又問了一句:“到底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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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辰轉開頭,儘量用平靜的聲音道:“香蟬豆可用來煉一種丹藥,對於雙修之人,有奇效。”
葉冰想了想,更奇怪了:“那也沒什麼特別的吧?”丹藥之道,本就千奇百怪,各種情況都有針對的丹方,修煉雙修之道的修士,自然也有適合他們服用的丹藥。
面對她疑惑的目光,鳳辰的神色更奇怪了,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這不是一般的丹藥,而是……而是有用……”
…………
“旭日道友,清月道友!”遠遠傳來豐春道人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平靜。
兩人擡頭望去,豐春道人正向他們招手:“我們該出發了。”
兩人如蒙大赦,各自馭起飛行法寶。向隊伍靠近。
雖然知道自己該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但葉冰還是忍不住拉開了點距離。那風芝經過幾日相處,待葉冰和善了些,見狀有些奇怪,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葉冰一時語塞,卻見那晉致賢又似笑非笑地瞟過來一眼,心中更鬱悶了,只悶悶答道:“沒什麼,只是聽說家師已經到了天陽山,所以有些着急。”
風芝沒懷疑,聽得這話有些羨慕,道:“妹子,以你的天資和如今的年紀,似乎沒必要去天嵴山冒險吧?爲何你們師徒三人都要去?”
葉冰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去天嵴山,是爲了鍛鍊下自我。”
“鍛鍊?”風芝玩味地笑笑,正欲再問,卻見葉冰扭過頭,也就不說了。
那田雨青見她們二人似乎親近得多,大嗓門叫道:“風婆,你不是不喜歡這小丫頭麼?怎麼才幾天,就這麼好了?”
見是他,風芝冷哼一聲,道:“我再不喜歡別人,也比你強!一邊去,討人嫌!”
田雨青摸摸鼻子,卻只是嘀咕了一聲:“兇婆姐姐!”
葉冰忍不住抿嘴一笑。這兩人挺有意思,風芝明明不老,看起來僅僅二十出頭。還是明媚嬌豔的美貌女子,偏偏這田雨青一口一個風婆姐姐。這田雨青雖然是個光頭漢子,長得有些醜,卻也不過三十來歲的外表,風芝非要叫他田老頭。
不過,想到此處,葉冰也有些懷疑起來了,這兩人看起來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難道有什麼關係?正要密語去問鳳辰,卻又想到剛纔的事,又吞下了。如果有什麼關係,鳳辰應該早已告訴她纔是,沒說,那代表沒什麼關係吧?
搖搖頭,把這事拋到腦後,繼續沉默地上路。結丹修士的飛行速度本來就快,又過了數天,已靠近天陽山的天嵴,天上飛行的修士越來越多,其中高階修士爲數不少,偶爾甚至有元嬰修士經過。
此次天嵴山禁制減弱,可以說天嵴大部分的修士都震動了。陷於瓶頸、缺少機緣的修士們紛紛趕來,就連那些修煉順利的。也是躊躇不定。畢竟仙路難行,若能得到些機緣,有可能還勝過數百年苦修。就連煉氣築基修士,也都蠢蠢欲動,他們當然不敢深入天嵴山內部,可是在天嵴山的外圍,也有可能尋到一些寶物,若是運氣好,可就一輩子受用不盡,甚至有可能一躍成爲高階修士。
清虛派號稱天嵴第一宗門,周圍原本就彙集了許多修士。到了這個時候,更是熱鬧非凡。
不過,像葉冰他們一行人,身爲結丹修士,無需像普通修士一邊在天陽山周圍徘徊,自尋住處,清虛派會予以接待。
天陽山與天嵴山緊緊相連,要去天嵴山,便要從天陽山經過,天陽山整座山都是清虛派一門所有,所以,去天嵴山,必須要經過清虛派。
天嵴山既有天大的財富,也有天下的危險,清虛派自然不敢獨吞,但趁機斂財是必然的,每個入內的修士,都必須交出一筆借道費。這筆費用不算太多,對於結丹修士而言更是不值一提,不過勝在人多,每次天嵴山開啓,清虛派都會大發一筆橫財。
另外,還有許多人在天陽山腳的小鎮上兜售天嵴山的地圖和筆記,賣價甚高,可買的人卻絡繹不絕。
葉冰本來覺得有趣,想買一份看看,鳳辰卻阻止了她,道:“這些東西沒什麼用,大多殘缺不全,只有極外圍的東西,我們要去的地方深得多,這些根本沒有涉及。”
葉冰想想也是,於是作罷。有極陽道君弄來的東西,哪裡還用得着從這些小販手裡買?這些人有的甚至只是凡人,想也知道不會有太好的東西。
在豐春道人的帶領下,七人上了天陽山。
“豐春道友,佟道友。旭日道友!”剛剛到達清虛派的山門,就有一位結丹修士笑吟吟迎上來,“諸位道友,到得可真早。”
葉冰看了看,這是個年約三十的清虛派修士,修爲有結丹中期,看他與豐春道人等人招呼的模樣,像是熟識。
衆人皆還了禮,只有那田雨青,自到了天陽山,臉色就陰沉得很。
葉冰想到,鳳辰曾說過,這田雨青本是清虛派修士,只因得罪了什麼人,才被排擠到外面去,如今看他這神色,果然對清虛派懷有極大的怨氣。而且,他既是清虛派修士,又有結丹修爲,必然也是長老,在天陽山怎會沒有洞府?眼下這情況,這修士將他當作普通修士招待,他也不提,倒像跟清虛派一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