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鳳眸凝滯住了,她看見皇甫琛坐在輪椅上,臉龐森冷,輪椅朝着庭院門口推來。
樓下,皇甫琛的輪椅停靠在木門前,目光森幽地落在腐壞的木門上。
身後的僕人連忙上前,爲其推開了木門。
‘吱丫’一聲,門被推開了。
樓上,葉嫣然和溫七七對視了一眼,兩人默不作聲地朝着樓下走去。
樓下。
“少帥,您稍等片刻,我去叫八姨太出來!”僕人低頭恭敬地朝着皇甫琛言語,立刻跑了進去。
這才進去,一頭撞上下樓的葉嫣然和溫七七。
“八姨太!”僕人利索地叫道,又看向了溫七七,一身白衫,嚇了一跳,那削瘦的臉骨。
“五。。。五姨太!”僕人幾分哆嗦地開口,看着這女人怪磣人。
葉嫣然轉身,看向了皇甫琛。
那個男人坐在輪椅上,那一臉冰魄陰冷的臉龐,那一雙深邃的鷹眸泛着凜冷的寒光,正俾睨一般落在自己身上。
葉嫣然緩緩地走上前,溫七七跟在了後頭。
“少帥~~!”葉嫣然清淺落聲。
一旁的溫七七低着頭,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三年未見,他的容顏未變,依舊如此年輕俊朗,彷彿當年娶了自己那日,心中萬分感慨,深深的痛恨,在這一刻,竟然煙消雲散。
皇甫琛目光直視葉嫣然,落在女人幾分蒼白的脣色,“在這裡吃得可好?”
葉嫣然聞言,眸色寡淡,淡淡落聲,“清粥小菜,談不上好不好。”
皇甫琛雙掌落在輪椅上的扶手,曲起的關節骨扣了扣扶手,眉目深沉。
“想出去嗎?”男人的聲音低沉醇厚,透着一股似you惑的餘音。
葉嫣然眸光對上男人的眼睛,“去哪裡?”
皇甫琛擡起手掌,摩挲着幾分粗糲的下巴,幽潭深不見底,泛着銀碎的光澤。
“回本帥身邊,繼續做你的八姨太!”
皇甫琛頓了頓神色,身軀微微前傾,一雙鷹眸微微眯了眯,“不過。。。”
“你求我!”皇甫琛聲音透着一股陰怒,“求本帥原諒你!”
葉嫣然聞言,眸色泛散開一絲絲自嘲的笑,盯着男人眼睛,“少帥,那日一槍,看樣子傷你不輕,嫣然向您道歉!”
“不過。。。”葉嫣然頓了頓,脣角漾起一抹輕笑,“求你,不可能!”
“。。。”皇甫琛的臉龐森冷了,脣角正要漾開的笑容,瞬息間凝結成寒霜。
一旁的溫七七聽着,幾分迷惘地看着眼前的兩人,在兩人之間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心裡似乎有了思量。
“聽聞你明天生日?”皇甫琛良久的沉默,再次出聲。
葉嫣然詫異了,看着皇甫琛,明顯有點不可思議的神情,“你如何得知?”
皇甫琛緘口不談這葉司令的事,現在談,她會清楚自己會放她出了北苑,若是如此,這女人就不會相求自己,還是在磨一磨她的性子。
“不要管本帥如何得知?說說看,想要什麼?”皇甫琛目光深了幾許,他很想知道這個女人想要什麼。
葉嫣然眸色幽幽,靈光一閃,心間泛起一層層漣漪。
“少帥當真要送嫣然禮物?”葉嫣然幾分狐疑地發問。
“當真!”皇甫琛點了點頭,“說吧!想要什麼!”
葉嫣然想了一番,沉聲落下,“若是可以,請你將我兩位同窗好友帶來見見我,我許久沒有見過她們了,想要敘敘舊!”
皇甫琛聞言,幾分錯愕,不太理解,“就要這個?”
“嗯!就這個!”葉嫣然點了點頭。
皇甫琛擡頭看向了四周清冷孤寂的庭院,幾分嘲弄的笑,“看來真的是太清冷了,想要見見好友。”
“少帥,您答不答應?”葉嫣然再次確認。
皇甫琛幾分不屑的神色,“準了!”
皇甫琛目光深深地看了葉嫣然幾眼,朝着身後僕人下令,“去書房!”
“是!少帥!”僕人看了葉嫣然一眼,恭敬地點了點頭,推着輪椅,小心翼翼地轉過來。
直到輪椅消失在門口,連同着僕人家丁都遠去了,庭院裡頭落下一陣清淨。
葉嫣然擡起眸子,看向了離開的煙塵,眸色清幽。
“我感覺,皇甫琛對你不太一樣。”溫七七走上前頭,幾分思量地開口。
“你哪裡看出不一樣了?”葉嫣然轉身,看向了溫七七。
溫七七勾脣笑了笑,“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至少和看我,還有那些姨太太不一樣,他看你很認真!還帶着一股怒氣,像是要爆發,卻是在隱忍。”
葉嫣然聞言,幾分詫異,“七七,我發現你很瞭解他。”
溫七七雲淡風輕地笑了,“因爲愛過,自然瞭解,你不愛,自然不會了解。”
“那你現在還愛嗎?”葉嫣然試探地開口。
溫七七眸色淺淺,咬了咬脣,“不敢再愛了,愛上他那樣的男人,只會讓我更痛苦。”
葉嫣然聽着,似乎能夠理解,似乎又不能夠理解眼前的溫七七,愛了卻不敢愛,那是什麼感覺?
溫七七回過神,看向了葉嫣然,若有所思,“嫣然,其實想想,或許正是你不愛皇甫琛,他纔對你這麼不一般吧?”
“。。。”葉嫣然靜默了,她不太明白。
溫七七笑了笑,湊近了削瘦的臉龐,“皇甫琛就是個心比天高,自負的男人,他總覺得全天下的女子都要愛他,唯我獨尊!你不愛,他反而越發得來了興趣!”
葉嫣然幾分不解,“你怎麼知道?”
溫七七攤了攤手,“都說了,我愛過他,所以我後悔了,這道理我也是進了這個鬼地方,纔想明白。”
溫七七朝着竈火間走去,估計着是準備再去熬粥了。
葉嫣然看着溫七七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女子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可是能夠看見她眼底的悲傷。
從皇甫琛進門到出去,都沒有正眼看一眼她,更別提說話,就這麼孤零零將她丟在這裡三年,還是曾經懷過他孩子的女人,這男人的心有多狠!這任是誰,都心涼了!
。。。。。。。
次日,北苑一樓。
葉嫣然坐在茶桌上,對面坐着披着長身斗篷的胡晴,一旁的溫七七隻是百無聊賴地看着。
薔薇去後廚倒了三杯開水。
“嫣然,這到底怎麼回事?爲何你會被關在這裡?”胡晴雙掌握住了葉嫣然的小手,四下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蹙緊了眉頭。
“說來話長!這事你別管了,倒是湘湘呢?她去哪裡了?”葉嫣然連忙問道。
“她。。”胡晴幾分無奈的表情,小巧的脣瓣動了動,“湘湘不知道和秦公子怎麼了?被秦公子從一丈高的雀臺丟了下去,摔斷了腿。”
“怎麼會這樣?”葉嫣然震驚了,“湘湘不是隻在秦府當秦小姐的教書先生嗎?怎麼惹火那個花花少爺的?”
“具體我也不懂,她也不明說。”胡晴幾分不明的搖了搖頭,“湘湘也是,你也是,你們倆都不知道怎麼了。”
胡晴想到什麼,再次開口,“嫣然,還有啊,剛纔我提着各色甜糕要進來,都被門口婆子攔下了,還警告我不能到處胡說,更不能去司令府告訴葉司令,你現在的處境。。。”
葉嫣然勾脣輕笑,“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那你在這裡吃什麼?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可有準備什麼?”胡晴四下看了一眼,對上溫七七。
溫七七擺了擺手,“別看我,這裡別說吃什麼,你想吃只耗子都抓不到!”
葉嫣然一下子按住了胡晴的手,“胡晴,我要你來,不是真的想吃什麼,過什麼生日,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幫什麼?”胡晴幾分詫異。
葉嫣然看着胡晴,那生得溫婉恬靜的樣子,如此中規中矩的模樣,心裡有點犯難,本來還想着是讓湘湘幫的,畢竟那丫頭膽子肥。
“嫣然,什麼忙?你說!只要我能幫一定盡力幫!不能也試試?”胡晴再次開口。
葉嫣然看了一眼外頭的光景,看着沒什麼人,一手按住胡晴,湊近胡晴的耳根,“你幫我送一封信去渠丹。”
“渠丹?”胡晴驚訝了。
葉嫣然手中掏出了一塊用刺繡錦帕包裹的玉佩,塞進了胡晴的手裡,“連着這塊玉佩,還有這封信!”
葉嫣然又是塞進了一張信條,沒有裝信箋的信條。
胡晴低頭看向了手中的手帕包裹的玉佩和信條,“送去渠丹,給誰?”
葉嫣然在胡晴耳邊鄭重落聲,“渠丹成王閣,單軍主帥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