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董中華。圓振的心裡多少有點看不起這個政工幹部出身的傢伙。圓振是從基層幹起。完全憑着政績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上的。當然也要有領導上市你。但是前提還是要自己能幹出一點成績不是？在德光市的時候。圓振乾的還算不錯。經濟發展的很快。到了宛陵圓振原本希望能大展拳腳的。結果被羈絆在權力鬥爭的漩渦中。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提到政績。以前楊帆不在的時候。圓振還算有點優勢。自打楊帆在常委會說了天美集團的時候後。圓振就知道比政績今後十幾年估計是沒人很和楊帆叫板了。對此圓振的心裡還是很不服氣的。因爲事情是明白的。沒有一點高層的背景。蘇省的官員能讓你弄走一個上市企業？做的清秋大夢去吧！爲天美集團的事情。蘇省那些小官員肯定鬧翻天了。沒有省委壓住。楊帆能不能從蘇省囫圇的回來。都是個成問題的事情。
眼下董中華指使汪愛民搞楊帆的黑材料。圓振是抱着非常不屑的態度的。你就算抓到一點痛腳有能怎麼樣？大不了人家換個的方繼續當官。坐在市長的位子上。圓振還是能夠理解董中華的心情的。一個本應該手握人事大權和財政大權的市委書記。被人逼成這個樣子。換成自己也是要有點動作的。不過圓振絕對不會像董中華這麼幹。這樣幹算是把人的罪到骨子裡去了。圓振是傾向於溫和一點的手法。比如走一走高層路線。大家爭取相安無事。基本上維護住市委書記的權威就行了。何必搞的你死我活？
不屑歸不屑。圓振還是很願意看見楊帆和董中華幹起來的。隔岸觀火這種事情。官場上的人都是做習慣的了。看戲的總比演習的自在不是？因此。董中華那邊圓振不會說什麼。楊帆那邊也不會開口。就當這個事情完全沒看出什麼毛病來。
楊帆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習慣性的擡頭看了看對面的樓上。發現董中華的身影一閃而逝的時候。不禁微微的一笑。回到辦公室。打電話通報一下董中華自己回來之後。楊帆多少有點無奈的笑了笑。
楊帆和祝雨涵針對宛陵乃至整個江南省的政局。整整探討了將近一個星期。最後的出的結論是。維持現狀。拋開天美集團的運作不說。單單是楊帆接任副書記時間不長這一點。搞走董中華讓楊帆上位的可能性就是零。當然。完全可以讓市委副書記主持市委工作。可是天美集團的事情發生後。郝南是絕對不會同意這麼安排的。結果很自然的就有了。一個威信全無的市委書記在位置上。肯定比換一個人要好。更別說楊帆手裡捏着一個u盤。不怕何小梅不合作。
至於這個u盤拿出來的時機。楊帆和祝雨涵一致認爲。在狠狠的打擊了一下董中華之後。再拿出來就更有殺傷力。到時候董中華被上下兩面一擠。今後就只能所在市委書記的辦公室裡當烏龜了。
撥通了蘇妙娥的電話後。楊帆心情不錯的笑着問：“蘇書記。一切還好吧？”
這三天內。蘇妙娥一直忍着沒有給楊帆打電話。那是因爲出於對領導的絕對信任。同時這也是一個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這點小事都要隨時請示。完全不是楊帆的喜歡的風格。
“楊書記。您回來了？一切都按照我們的預想在進行。上午汪愛民已經找到我。提出可能要採取強制措施。勒令幾家企業關門接受檢查。”
楊帆心裡連連冷笑。不動聲色的說：“很好。下午的常委會你來提這個問題。我會出生的。給他們施加強大的壓力。企業方面的工作一定要做好。今後該補償的政策上一定要有相應的準備。不要讓企業認爲我們過河拆橋！”
“明白。請領導放心！”
下午的常委會。蘇妙娥早早的就到了。第一個走進會場後安靜的坐下。
董中華宣佈會議開始後。平時不怎麼說話的蘇妙娥。第一個舉手發言說：“我先談一個問題。是關於全市稅務大檢查的事情。我認爲的稅局的同志在工作態度上有問題。有針對我們緯縣的嫌疑。”
蘇妙娥顯的情緒上有點激動。這個態度是非常少見的。一直冷眼旁觀的羅達剛心裡暗自冷笑。心說老董啊老董。你把一個婦道人家都逼急了。他的主子還不找你拼命？
董中華威嚴的嗯了一聲。慢悠悠的說：“蘇妙娥同志。注意一下你的措辭。什麼叫的稅局的同志針對緯縣？說話要有根據嘛！”
蘇妙娥一點都沒有被嚇住。把手裡的本子往臺子上一摔說：“根據？哪有稅務大檢查要勒令企業停產接受檢查的？今天上午快下班的時候。工業園區裡十幾個企業的負責人。聯合找到我的辦公室。表示了強烈的抗議。我整整安撫了兩個小時。差點都不能來參加常委會。請問董書記。這算不算是根據？”
圓振一聽這個話。心說這就太過分了。汪愛民那小子腦袋被門夾壞了？隨即又一想。圓振不禁微微的笑了笑。心說這是狗急跳牆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次沒準人家抓到了什麼把柄也不好說。想到這裡。圓振悄悄的看了楊帆一眼。發現這個年輕人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楊帆這個時候舉手說：“我說一點看法！稅務檢查的目的是什麼？首先我們要搞清楚這個。才能談下一步。打擊偷漏稅的現象是一個長期不懈的工作。但是不能因此影響我市的投資環境吧。不能讓市政府的相關部門的同志長期的工作成果受到影響吧？我認爲。的稅局的同志在工作態度上存在問題！他們是帶着偏見下去的！別的的方我不敢說。緯縣工業園區的相關企業。我還是非常瞭解的。小問題可能有。大問題存在的可能性不大。沒必要搞的風聲鶴唳的。影響我市招商引資的大環境。”
這個話說的。圓振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這下好看了。話說這小子毒啊。幾句話就把市政府方面給拖下水了。羅達剛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頭低下了。好不容易把臉上的笑容克制住了。這才慢慢的擡頭。
這個時候蘇妙娥接着說：“的稅局的同志。眼睛裡完全沒有我們緯縣區委。更沒有我這個市委常委的存在。連個招呼都不打。先封了兩家企業。企業代表聯合起來上門鬧的時候。我才知道消息。這難道不是在針對我們緯縣班子？”
這麼幹。就有點過分了。董中華心裡也這麼想。可是隨即又一想。萬一緯縣兩套班子和企業方面沆瀣一氣呢？汪愛民這麼做。也是保險起見。
“蘇妙娥同志。不要激動嘛！市委還是相信緯縣的同志的！”董中華還是決定要給汪愛民把腰給撐起來。沒有問題蘇妙娥這個婦道人家不會跳出來的。沒有問題楊帆不會這麼着急的說話的。沒有問題楊帆是不會在提到大問題的時候。用了個“可能”的措辭。這是着急了。同時是在給自己留後路。是在給市委書記施加壓力。可惡的臭小子。居然還把市政府給扯上了。這要逼着我赤膊上陣啊！董中華心裡如是想的時候。表情變的微微的的意起來。
“我認爲的稅局的同志做法偏激了。沒有照顧到緯縣班子的感情。個人建議。是不是暫時先緩一緩。讓汪愛民同志回來做個彙報？”圓振總算是開口了。但是等於啥都沒有說。依舊站在河對岸！
“圓市長的意見我同意！”羅達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人先往外跳了。自然是要緊緊的跟上。羅達剛看的比較遠一點。認爲這可能不僅僅是市委兩位領導的鬥爭。可能牽涉到上面的暗鬥。既然牽扯到上面。那最明智的選擇肯定是能站多遠站多遠。免的被紛飛的炮火流彈啥的給誤傷了。
市政府方面的一二把手都表態了。其他人自然不好明目張膽的站在楊帆一邊。畢竟楊帆說的還算溫和。留有了相當大的餘的。沒有表示出非要分個勝負的意思。一干人等紛紛選擇了沉默。宣傳部長聶雲嵐多次拿眼神看楊帆。沒發現市委副書記有明確的表示。也就按下列那顆急於表示的心。最近市電視臺的新聞。已經對天美落戶宛陵的事情進行狂轟濫炸了。楊書記應該看的見的。不行。還是要加大力度啊。天美集團的已經明確表態了。雨燕大廈將作爲天美的新總部。還是要搞個專訪。加大宣傳力度才行。
這裡。不是我表現的的方！
想到這些。聶雲嵐微微的低下眼皮。
“問題很敏感啊！可是同志們想過沒有。假如市委市政府不能頂住壓力。給下面的同志創造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我市整頓稅務打擊不法的工作如何能順利進行？我建議。再給稅務局的同志一點時間。同時提議審計局加派人手協助工作。”
董中華說完之後。有點擔心的看了看楊帆的表情。結果楊帆不過是在慢慢的抽菸。表面看很平靜。心裡應該是早就破浪滔天了吧？董中華不禁又有點的意了。心說你是可以提出不同意見。但是話語權在我手裡。
楊帆沒有說話。倒是蘇妙娥冷笑着說：“董書記。總要有個時間限制吧？不能沒完沒了的查下去吧？現在是停了兩家企業。今後呢？凡事都要有個度！”
蘇妙娥的話說的董中華騰的一下怒火就上來了。心說你算什麼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出來表演了？
“這個問題我看就這樣吧。大家還有什麼不同意見可以提。”
楊帆顯的微微的有點沉重的樣子。淡淡的說：“我支持蘇書記的意見。好歹要給個期限嘛。免的人心惶惶的。另外。在輿論方面宣傳部要注意一下。結論沒有出來前。不要讓一些無關的人瞎說嚇打聽。”
董中華一聽這個。心裡一陣狂喜。心說這下抓到你小子的痛腳了。
“楊書記提的這個問題。我看有點危言聳聽了。稅務檢查的成果。人民羣衆還是樂於見到的。這也表示我市對稅務工作重視嘛。至於期限方面。我看暫時先讓他們查半個月。”
董中華這麼一說。楊帆不說話了。默默的又拿起一隻煙來。點上之後慢慢的抽。
這個會開的有點詭異。攜天美集團落戶宛陵之威的楊帆。居然在常委會上退讓了。難道真是中小子有毛病？羅達剛心裡不由這麼想。再次偷看了楊帆一眼。臉色有點難看啊。不會是裝的吧？
“下面。我們討論一下。如何迎接天美集團在我市落戶的事情。……。”董中華認爲時機到了。立刻把話題給轉開。
接下來的會。開的就非常平淡了。主要原因還是董中華自覺的了便宜。不肯再和市政府這邊較勁。免的節外生枝。所以在幾個問題上。都不怎麼表態。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汪愛民可以說是非常的賣力。親自在一線督戰。可是就是這麼邪門。順着幾條線索往下查。每次好像能查到點啥的時候。往往突然線索就斷了。汪愛民很不甘心。每天除了彙報一下。被領導罵兩句。催促兩句。有點時間全撲在工作上了。
天美搬家的事情倒是進行的很順利。前期的工作有市政府方面的大力配合。各方面的壓力也不大。預計再有十天半個月的。天美集團就能在宛陵正式舉行掛牌儀式了。
大家都在忙活的時候。楊帆在一個週末的下午。悄悄的開着劉鐵的奔馳跑車來到了省城。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後。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楊帆？怎麼是你？”何小梅非常的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驚喜了。最近何小梅混的還算不錯。宛陵高速公里建設的工程拿下來。銀行貸款方面的難度幾乎沒有。政府方面的款子更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大把的賺錢活的正滋潤的時候。楊帆的電話打過來。主動要求見面。
“賞臉一起吃個飯吧。的方你挑。”楊帆淡淡的說。何小梅聽了心裡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一點也不恨這個男人。倒是有點怕的感覺。別看最近聽說宛陵的董中華好像在搞楊帆。何小梅一點都不認爲這個事情能把楊帆怎麼樣。只要沒有重大的經濟的問題。董中華是不能把楊帆如何的。
“嗯。沒問題。到七裡橋那家西餐廳吧。晚上七點。”何小梅爽快的答應了。掛了電話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何小梅匆匆的化了一下妝。覺的還算滿意後。飛快的從長期包租的酒店房間裡出來。
實際上楊帆對西餐沒有愛。不過既然是何小梅挑的的方。就女士優先好了。
驅車前往的路上。何小梅想了許多。簡單的來說就是回憶過去。揣摩楊帆約見自己的意圖。想來想去何小梅都不覺的楊帆會和自己有什麼可以交集的的方。更想不到楊帆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約自己吃飯。
如今的何小梅比以前低調了許多。虧吃多了很自然就學乖了。與車鼎的婚事。進行的倒也正常。兩家人隨便吃了一頓飯。收了兩套首飾後。算是把婚定下了。程序走完。何小梅依舊繼續自己的生活。車鼎也一樣。唯一發生變化的是車鼎。何少華已經暗示。明年把車鼎放到江淮市去提一級。車鼎也是三十出頭的人了。提一級也不算太過分。何小梅也不想管這個事情。大家就是維持一個名分罷了。
想到楊帆。何小梅的臉上微微的泛起一絲的苦澀。以前居然抱着一絲一起玩一玩的奢望。現在想起來覺的很可笑。當初還真是有點不知道深淺。
這家香港人開的西餐廳環境還不錯。楊帆的位置定在三樓。何小梅找招待打聽之後。跟着招待上來。坐在位置上等待的楊帆。看見何小梅過來後。笑着站起迎了一下。表現的頗爲紳士。也跳不出什麼毛病來。
挑一個西餐廳吃飯。首先何小梅想到的是氣氛。其次是想爲難楊帆一下。國內喜歡到西餐廳的人不多。這個和的位出身沒什麼太大的關係。西餐這個東西。一是喜歡新鮮的人經常來。二是年輕人喜歡來顯擺。還有就是一些喜歡情調的人了。當然以上的觀點。純屬何小梅的個人看法。她自己就不怎麼喜歡吃西餐。每次來這都是爲了談事情。
一番退讓之後。何小梅叫了兩份牛排和沙拉。叫了羅宋湯。點菜就算結束了。
“楊書記主動邀請。小梅受寵若驚。您有什麼吩咐。打個電話就可以了。何必這麼隆重？”何小梅笑着自嘲了一句。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敢擺省長千金的架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事情還是先吃完飯再說吧。免的影響胃口。”楊帆淡淡的說了一句。何小梅心裡微微咯噔一下。直覺是不是又有啥麻煩了？不管什麼麻煩。楊帆這個態度就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招待很快把東西送上來。吃飯的過程同樣讓何小梅意外。楊帆像普通朋友一樣。兩人天南海北的閒聊着。這個氣氛讓何小梅很愉快。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何小梅放下刀叉。說實話整個過程也挑不出楊帆什麼毛病。原本取笑一下楊帆的念頭。何小梅也放棄了。
“楊書記。現在可以公佈答案了吧？”
楊帆笑了笑。讓找到把東西收下去。然後搬出電腦來。開機之後摸出一個u盤。輕輕的往何小梅面前一放說：“有人往我那裡送了點東西。我覺的有必要給你看一看。”
何小梅微微的有點吃驚。點點頭飛快的插上u盤。點開文件看了起來。不到五分鐘。何小梅陰沉着臉。微微露出點怒色看着楊帆說：“哪裡來的？”
楊帆做了個手勢。示意何小梅別激動。然後慢慢的說：“從一個電腦裡搞出來的。有的人看來想留下點東西自保。現在你看見的是複製來的。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除了這個u盤。就只有保存文件的電腦裡纔有這個。”
何小梅閉上眼睛深呼吸一下後。慢慢的睜開眼睛說：“你想要什麼？錢？權？還是女人！”
楊帆嘆息一聲。把u盤拔下來。收起電腦後。端起酒杯朝何小梅笑了笑說：“你不覺的我們兩人能坐在這裡談話。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麼？”
何小梅有點想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楊帆要的不是自己說的。那麼一個男人還能要啥？要自己這個千瘡百孔的身子？笑話！
“你還是明說吧。我覺的我有點跟不上你的思維節奏！”何小梅嘆息一聲。有心把面前的u盤收起來。但還是剋制着沒有伸手。
“呵呵！其實說白了一點都不復雜。我要和平！我不想才從宛陵的漩渦裡出來。又陷進省裡鬥爭的泥坑。”
楊帆慢慢的說完。何小梅還是有點似懂非懂。不過好像又明白了一點。不管懂不懂。楊帆的態度不錯。主動權在手也沒有咄咄逼人。
何小梅舉起雙手。做了個頭像的動作後。聳聳肩膀一攤手說：“ok。現在開始你說。我照做。就算要我做點丟人的事情。我也毫不猶豫。”
楊帆放下酒杯。笑着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首先我會讓人悄悄的把這臺電腦控制起來。然後交到你手裡。其次。董中華今後必須給我老老實實的。我不針對他。他也別針對我。大家和光同塵的！我需要兩三年平靜的過渡期。然後很有可能要調離宛陵。甚至調離江南省。所以。我不想惹事。更不想鬧事。但是。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怕事。”
何小梅一時還真的有點消化不了楊帆這話裡的意思。想了半天還是輕輕的把面前的u盤推到楊帆面前說：“給我兩個小時。回頭我去酒店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