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哪裡逃!”
看羽軒撒腿就跑,火朱雀大喝一聲,接着一閃身,化爲一縷紅光,瞬間落在了羽軒前面,攔住了羽軒的去路。
“你再不讓開鳳兒就危險了!”
羽軒沒有停下來,而是撞開火朱雀,繼續向西而去。
面對羽軒的衝撞,火朱雀並沒有惱怒,而是稍稍愣了一下,因爲羽軒剛纔說的那句話正中她要害,她當然相信羽軒知道鳳兒在那裡,因爲沒有羽軒打開大門,鳳兒是出不來的,所以,爲了儘快找到鳳兒,別說撞她一下了,就算砍她一刀,她也不會在乎,火朱雀愣了一下後,便轉過身,緊緊的跟在了羽軒身後,向鎮西匆匆趕去……
“鳳兒!你在哪裡?鳳兒!你出來啊!”
很快,兩人便衝到了茶館面前,兩人才停下來,羽軒便氣喘吁吁的叫喊起來。
“鳳兒!你到底在哪裡啊?你……你別嚇娘啊!”
然而,羽軒喊完後火朱雀又接着喊起來。
結果統統一樣,根本沒有鳳兒的迴應。
情急之下,羽軒衝進茶館裡,捧着油燈走了出來,燈光雖然暗淡,但對於漆黑的拐角來說,卻足以顯現一切,再加上拐角的方向正處於迎向羽軒之處,這更讓拐角一覽無遺了。
“鳳兒?”
“啪!!”
捧着油燈的羽軒看到蜷在拐角處的鳳兒之後,不由輕喊一聲,接着手中的油燈應聲而落,砸在了地上。
由於從找到鳳兒到油燈掉落只是瞬間之事,所以火朱雀並沒有注意到拐角之處,但是聽羽軒的聲音,她知道,羽軒一定看到了鳳兒,所以她一個箭步衝到羽軒面前,慌張的問道:“鳳兒,鳳兒在哪裡?你是不是看到鳳兒了?”
羽軒沒有回答她,而是跑到拐角處一把將鳳兒摟在懷中,但是,當他摟住鳳兒的剎那,他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身體猶如掉進了浩瀚深海,沉淪之餘,腦中除了寂靜,還是寂靜,但這寂靜卻令人如此的絕望。因爲摟住鳳兒的剎那,鳳兒冰冷的身體已經告訴羽軒,她已經完全沒有了絲毫的氣息。
“鳳兒!是鳳兒,快把我的鳳兒還給我!”
看到羽軒懷中的鳳兒之後,火朱雀衝到羽軒面前,一把將鳳兒搶在了懷中,但是,抱住鳳兒的瞬間,她突然又安靜了下來,一言不發,默默的看着懷中的鳳兒。
而羽軒呢,此刻,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倘若不是自己,鳳兒也不會……
“啊……!”
突然,沉靜的火山終於爆發了,只見火朱雀緊緊抱着鳳兒的屍體,仰天悽嚎一聲,隨後,皎潔的月光下,火朱雀的臉上突然映射出兩條晶瑩的痕跡,不是傷心欲絕的淚水,還能是什麼?
“鳳兒,你爲什麼不等娘,你爲什麼不等娘,娘費盡心思才保住你的魂魄,可是你爲什麼這樣不珍惜自己?難道你就不顧及孃的感受了嗎?你說話啊?你回答娘啊?嗚嗚嗚……”
火朱雀說完,便將頭抵在鳳兒的額頭上,失聲痛哭起來。
看着本不該出現的場景,聽着斷腸欲絕的哭聲,滋味着後悔連連的感受,羽軒眼皮一合,兩條淚痕簌然而下,雖然幾點眼淚無法挽回任何東西,但是,此刻,除了流淚,他還能做什麼呢?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鳳兒!你知道嗎?鳳兒是我的一切,你竟然害死了她,我要你償命,我要用你的人頭祭奠鳳兒!”
哭了一陣後,火朱雀猛然一擡頭,雙眼含淚的看着羽軒說道。說完便將鳳兒的屍體放在一邊,自己猶如瘋子一般的向羽軒衝了過去。
雖然聞得一陣犀利的風聲向自己席捲而來,但是羽軒並沒有睜開眼睛,任由火朱雀一掌狠狠打在他身上。
但是火朱雀豈是一般凡物,只聽羽軒慘叫一聲,飛落長街十餘丈,落地後“噗哧!”一聲,一口鮮血由口而出,爬在地上抽搐起來,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啊……!”
將羽軒打出數丈之後,火朱雀並不解恨,又是一聲咆哮,化爲一縷紅光向羽軒衝擊而去,看來,今天她不殺了羽軒是不罷休了。
“娘!”
然而,就在火朱雀利爪伸向羽軒後腦勺之時,空中突然一亮,一個幻影頓時而顯,聽聲音,應該是鳳兒,但容貌卻是一個妙齡女子。
“鳳兒!鳳兒!娘在這!娘在這!”
幻影出現後,火朱雀立刻收回利爪,直起身來看着空中的鳳兒。
“娘,你不能殺他,這和他沒有關係,是鳳兒自己出來的,她根本不知道鳳兒不能離開祝福大殿!”
“可是,倘若不是他打開大殿之門,你也出不來啊!你出不來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他的錯,是他該死!”
“不!娘,你想過沒有,十幾萬年來,我一直隱藏在大殿之中,雖然這樣能保住性命,但是鳳兒一點都不開心,娘又何嘗不是呢?你爲了不讓鳳兒難過,白天你總是強顏歡笑,想盡辦法逗鳳兒開心,但是晚上你便將滿腔怨恨發泄在那些該死的和不該死的人身上,看着你這樣僞裝和
折磨自己,你以爲鳳兒會開心嗎?所以,這十幾萬年來,鳳兒沒有真心笑過一次,平日的歡笑也是像娘一樣,都是裝出來的,因爲我不想看到娘爲我難過,可是,可是,這樣的日子鳳兒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但是羽軒的出現卻能讓爲我傾心而笑,找回了十六萬年前那種平凡的感覺,這種感覺雖然只是瞬間,但是鳳兒已經滿足了,所以,爲了回報十六萬年來沒有實現的夢想,鳳兒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呢?再說,鳳兒早在十六萬年前就已經死了,不是嗎?”
“誰說的,誰說你死了?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孃的鳳兒!”
“娘!鳳兒又找回了失去的快樂,難道你不爲鳳兒開心嗎?”
“可是你走了,你走了,娘怎麼辦呢?娘習慣了替你梳頭,娘習慣了替你織衣,娘更習慣了你的撒嬌,娘……”
“娘!你別說了,嗚嗚嗚……”
母女兩說着說着,不約而同的哭泣起來。
“好!娘不哭,你也別哭!娘知道,事到如今,就算娘犧牲自己的元神也救不回你,那在你魄散之前,我們都不準哭,娘要你開開心心的離去!”
火朱雀說完,一扭頭,迴避了鳳兒的目光,眼淚卻比之前澎湃了許多。
“娘,不是說不哭了嗎?你怎麼還……,要不然這樣吧,娘再爲我扎一次辮子!!”
“嗯!那……你下來!”
火朱雀慌忙用手背拭去臉上的淚水,將頭扭回來,嗚咽說道。
“不過……,娘先答應鳳兒一件事情,要不然鳳兒就不下來!”
“你這個死丫頭,這個時候還和娘講條件,娘知道啦,娘答應你不殺他就是!”
“嘻嘻!還是娘最瞭解鳳兒!”
鳳兒說完後,便輕輕一飄,落在了火朱雀面前,然後乖巧的蹲了下來。
“娘記得你最喜歡前天娘給你梳的那個辮子了,那娘就給你梳一個吧!”
“嗯嗯!娘真好,嘻嘻!!”
“死丫頭,知道娘好,那還離開娘?”
火朱雀說完,便揮出雙手,向鳳兒的長髮伸去,但是,當她的手碰到鳳兒的頭時,她全身震住了,猶如殭屍一般,直直的站着一動不動,因爲她的手毫無阻擋的穿過了鳳兒的頭,鳳兒猶如水中倒影一般,看得到,卻碰不到。
“娘,你怎麼還不動手!”
頭上沒有感覺,鳳兒以爲火朱雀還沒有動手,於是便輕輕問了一句。
“哦……!娘已經在梳了,只是手輕,所以你感覺不到!”
火朱雀含着淚,忍着疼,柔柔的回了鳳兒一句,但是身體依然僵硬着一動不動。
“嗯嗯!鳳兒要甩着孃親手爲鳳兒扎的小辮子,開開心心的離開這個世界!”
鳳兒此話一出,火朱雀再也無法忍受,淚眼大堤終於氾濫成災,毫不留情的滑過她的臉打落在鳳兒身上,但是,隨着眼淚的洗禮,鳳兒的身體夢幻般的化爲點點星光,瞬間逝去,留下的只是火朱雀撕心裂肺的嗚咽和時有時無的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