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蹄甩出的火鞭不斷的被鏡反吸收,但由於夜澤不能靈活操控,場面一直是僵持局面。其實,夜澤完全可以拼着受傷衝下去。只是現在衆目睽睽,他不敢讓不死之身露出一點端倪。
魔眼也追了上來。不過,烈火似乎沒有讓魔眼自行爆開的打算。當然,他就算想也很難做到。
鏡反是跟燒着了似的,變的赤紅無比。反射回的火鞭一點準頭都沒,射向四面八方。在漫天的火焰鞭影中,魔眼很難平安的接近夜澤。
“烈火,你應該早發現了吧……”梅拉爾特喃喃道:“是時候了。”
烈火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夜澤,看了一眼紅如烙鐵的鏡反,手印翻動,十指相扣。
“獸魔技,焚天!”
炎蹄身子往下一伏,四蹄陷入地面。轟的一聲,地面開裂,縫隙之中燃出熊熊的火焰。
隨後,炎蹄一昂頭。
“昂…………”
一股前所未有的滔天火焰噴涌而出,幾乎在一瞬間將整個結界填滿。
但在接觸到鏡反之後,漫天的火焰好像着急回家的孩子一樣,一窩蜂的往裡鑽。短短十幾秒,火焰被吸了一乾二淨。
早已紅彤彤的鏡反,越發的炙熱。那種熱度,甚至讓夜澤有了一種被灼燒的感覺。
施展完焚天之後,烈火也有些疲憊,拄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過臉上,卻是笑盈盈的看着夜澤。
烈火的笑容很滲人,鏡反的狀態也讓夜澤感覺有些不妥。
不對,那些火焰怎麼還不反射出去!
夜澤臉色一變,急喝:“鏡反,歸元!歸元……”
不管夜澤如何召喚,鏡反一點回歸封魔卡的意思都沒有。夜澤感覺的到,不是鏡反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
“咔……”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鏡反的表面,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痕。
一股莫名的危機感,瞬間籠罩到夜澤心頭。
烈火一擡頭:“破!”
烈火沒有施展任何獸魔技,只是發出一個再簡單的音節。
嘩啦一聲,一瞬間,鏡反碎成了無數的小顆粒,在空中閃閃發亮。
與此同時,夜澤眼前一陣眩暈,一股炙熱的感覺從胸腔內涌起。口鼻,眼耳,七竅之中,竟然噴出了些許火焰,皮膚也變的豔紅無比。
裂空和刀牙閃了又閃,自動迴歸。夜澤的身體,也從天空中緩緩墜落。
“好手段啊……”梅拉爾特身邊的矮個老者幽幽道:“鏡反的確是炎蹄的剋星,但所能吸收的能量是有限的。如果不能及時將能量釋放出去,反擊時累積的能量會越來越多,直至崩潰。竟然還妄想將其收回,就相當於將累積的能量轉嫁給自己……”
矮個老者看了一眼梅拉爾特:“烈火又成長了,黑山家的未來有望。”
梅拉爾特自豪的笑了笑,捋了下鬍子。
“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高個老者望着墜落的夜澤,道:“他就是夜澤吧。情報沒錯的話,好像只有二十歲。”
梅拉爾特笑容一僵,點了點頭:“他的光芒,比當年的夜風更耀眼。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最多隻要兩年,烈火就不會再是他的對手了。”
一直看着夜澤的高個老者,目光突然變的怪異起來,緩緩道:“也許,用不了那麼久……”
此時夜澤還在墜落,但身體卻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澎湃的氣浪自動升騰,金黃色的元力光芒也漸漸閃亮。隱約之間,還有一個巨大的虛影在夜澤身上浮現。
“怎麼回事?”梅拉爾特臉色一變:“這小子該不會出事吧。”
梅拉爾特一開始並不擔心夜澤的安全,只是因爲沒有將能量釋放出去而遭到反噬,少說也有十幾種辦法救夜澤。可是現在看情況,他有些擔心了。
難道是鏡反破碎,反噬的情況超出預計?!
下意識的,梅拉爾特就準備解除結界進去救人。
誰知,高個老者卻阻止了他:“等下,戰鬥還沒結束。”
梅拉爾特疑惑的看向高個老者。
矮個老者更是皺眉道:“這個年輕人死了,會引起很多麻煩。”
“他死不了。”高個老者道:“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你們沒注意嗎?他的獸魔,好像要進階了。”
“什麼?!”梅拉爾特和矮個老者同時一愣。
而幾乎與此同時,一聲震耳欲聾,充滿桀驁之氣的吼叫聲,從結界之中豁然響起。
“吼吼————————”
夜澤到了地面,卻不是墜落,雙腳穩穩的猜在大地之上。
低着頭,兩臂垂在身前,一個十多米長的巨大幻象,在夜澤身邊清晰的浮現着。一對桀驁不馴的眸子,冷冰冰的環視四周。
進化,獸魔刀牙,完全體!!
呼的一陣狂風拂過,刀牙的幻象消失。
夜澤雙拳緊握兩臂一挺,一對利爪從指縫彈出。
與成熟期的刀牙相比,利爪的外貌和長度並無明顯變化。
只是在利爪探出之後,四周的空氣好像瞬間下降了十幾度。
那不是寒氣,是一種冰冷的,讓人不禁聯想到死亡的可怕氣息。
突然,夜澤猛一擡頭,右手一揚,刀牙在空氣中劃過。
“唰——”
兩道依稀可見的氣刃離體而出,將烈火左耳的耳環削掉半個。
烈火一驚,下意識的摸了下脖子。
夜澤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刀牙,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感覺好像不錯。我們繼續吧……”
“不必了……”結界突然消失,梅拉爾特和兩個老者走入場中。
梅拉爾特嘆道:“我們輸了。”
烈火張了張嘴,似有不甘。
“現在已經沒有了結界,收起你的炎蹄。”矮個老者道:“不服氣的話,換個時間再打過,今天不行。”
高個老者也對夜澤道:“也將你的刀牙收起。否則,我們就行使監察使的權力了。”
烈火和夜澤互相看了看,各自將獸魔收回。
烈火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收起獸魔之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看了一眼烈火的背影,梅拉爾特搖了搖頭:“這也許對他是好事。”
“喂,我們的賭約……”夜澤喊道。
梅拉爾特回過身,道:“先前說的都作數,我會讓烈火去找你的。”
“那就麻煩咯。還有您二位,添麻煩了。”夜澤給梅拉爾特行了個禮,又衝兩名老者躬了躬身,也轉身離開。
望着夜澤離開的背影,三名暗金級強者表情複雜。
梅拉爾特嘆了口氣:“就算再過十年,烈火也很難贏過他。”
高個老者苦笑道:“再過十年,說不定他都有威脅你的實力了。”
“怎麼可能!”矮個老者忍不住道:“夜風當年也是二十歲進階黃金,現在不也沒進階麼。”
“他比當年的夜風強。”高個老者幽幽一聲長嘆,道:“對這個小子,長老院的關注度得提高一些了。”
…………
琥珀城,城東,一間民房。土坑之上,盤膝坐着兩個人。中間的小桌子上,擺放着一盞油燈。
“你的傷好些了吧。”一名老者開口問道。
“一點內傷,早就沒事了。”一個男人有些心悸的道:“只是靈琴的攻擊很麻煩,差點觸動我的封印。”
看容貌,竟然是夜雨。可是細看的話,又好像不是。相對於夜雨,這個男人眼神要陰霾的多,透着難以形容的邪氣。
老者皺了下眉,道:“以後小心些,封印要是解開了會很麻煩。”
男人點了點頭,又疑惑道:“今天晚上,那個夜澤,究竟再搞什麼鬼?”
一名老者接口道:“應該是想引起關注吧。你的襲擊讓他有了危機感。驚動長老院,我們就不好再對他下手了。”
“他死不死,也影響不了什麼。”男人皺眉道:“我介意的是,他爲什麼這個時候找烈火決鬥。如果想引起長老院關注,辦法有很多種。”
“你多慮了,黑山家族不可能幫夜家。”老者笑道:“當年那件事後,夜雨一直很仇視梅拉爾特。要不然,以夜雨的脾性,不可能以那種輕浮的態度和烈火決鬥。”
“嗯,可能是我多慮了吧。”男人嘆了口氣:“這些年,難啊。”
老者深以爲然道:“當年功虧一簣。如果有百眼,我們也不用費這麼大勁,白白耽誤二十年。”
“那位大人,已經等太久了。”男人握緊了拳頭:“這一次,不能再出一點紕漏。”
“嗯,這邊全權交給你。我就不等到加冕日了。即日趕赴草原,再去找一下達爾罕。”老者道:“只是那個傢伙狡猾的狠,好像一直有什麼瞞着我。還有阿瑪利亞的大祭司,我也沒見到過。”
“老傢伙們盯的太緊,人手不足,也沒有辦法。”男子道:“先搞定這裡,北邊的事已經佈局,就先任由其發展吧。南炎這邊一亂,那邊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進展。”
“這邊應該沒問題,只是藍瞳那小鬼到了琥珀城。他是野蠻人中唯一的變數……”老者目光陰冷,話裡有話的說道:“只是一直躲在鬱金香的總部,不容易見到。”
“他一個人左右不了野蠻人的態度。”男人搖了搖頭,冷笑道:“只要再過半個多月,好戲就要上演了。木英那個蠢貨,已經要按捺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