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開始？”
太上坐了很久都還沒開始講道。
這關乎他能否天人合一，大道能否長遠，所以主動詢問。
至於在仙界中看到的骸骨之海，他並沒有感到意外。
無論鴻鈞有什麼計劃，他已有萬全之策。
白藥頭也不擡道：
“再等等。”
他剛在大劫之門裡趁亂殺掉了始麒麟，又按照一模一樣的思路掃蕩了三次。
祭出了弒神槍。
大劫中期，女媧和伏羲怕是都閉關了。
就算變的小麒麟再可愛，也沒人把他拽進盤古留下的規則鎖鏈內。
只能等到在大劫末期祭出法寶，“通關”龍鳳大劫，進而讓大劫之門可以選擇時間點進去。
但現在，他要開始創造第二重境界了。
按照他的計劃，得先征服三千小世界，才能去接觸時溪。
當時在紫霄宮，時溪在給鴻鈞磕完頭後，白藥便發現他身上的天道氣運，竟然突然變得比雲中子還要濃厚得多。
想知道時溪爲什麼在凡境隨手一劍便差點讓胡喜媚魂飛魄散，只能用人道棋盤去探索，甚至復刻時溪的人身宇宙。
時溪是人族，現在人道還在，他就算歸屬天道，那副身體的來源也是人道。
人道已放棄未來的延續，大大強化了棋盤的力量，只要一道白光進入時溪的身體。
時溪有什麼，白藥就能全部知曉、復刻。
但想要讓棋盤白光接觸到時溪，只有兩種方法。
第一，剔除時溪身上的天道氣運。
第二，棋盤主人，也就是白藥的人道氣運消失。
第一種，他做不到，無從下手。
只能靠第二種方法。
但氣運消失，他頃刻間便會被西方二聖滅殺。
所以在接觸時溪前，要擁有充足的自保之力。
繼續征服三千小世界，蒐集祭品入侵天道，幫助女媧完成人天合一，然後學會人天合一。
當太上的天人合一與女媧的人天合一都成爲他大道的基石時。
西方二聖想殺他就難了。
集齊三種不受天道束縛的大道，雖因混元道果限制打不過聖人，但還是能夠保全自身。
可征服三千小世界，他一個人太慢，需要讓混沌軍團的實力提升。
不管是大範圍進攻還是佔領，都需要軍隊。
第一重境界的混沌戰士便能圍殺大羅，那第二重境界，便會誕生堪比大羅的戰力。
不過這都是混沌之軀帶來的加成，想成爲混沌戰士的條件非常苛刻。
閉目凝神，意識進入人道棋盤。
棋盤極速運轉，憑藉人道犧牲未來延續獲得的力量，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破元鳳肉身宇宙中那無窮無盡的烈焰。
白藥的意識終於進來了。
元鳳是混沌神獸，有混沌的概念，探索其奧秘十分困難。
所以第一重境界創造後，到現在纔開始第二重。
深紅火焰全部消失。
他看到了一片靜謐的場景。
一棵不高不低的梧桐樹下，元鳳正靠着樹幹安靜酣睡。
梧桐樹種在一座不大不小的浮島上，僅夠一兩個人踏足。
四面八方點綴着無窮無盡的繁星。
星光灑在元鳳的臉上，看起來是那麼的動人。
繁星是純粹的光，並不是星辰，對應着元鳳的心境。
白藥飛向浮島，來到了元鳳邊上。
撫摸了一會兒梧桐樹。
然後一拳轟出！
無事發生。
加快棋盤運轉速度，眨眼間轟出了億萬拳！
還是無事發生。
但棋盤已經提煉出了有用的信息。
這棵梧桐樹，代表元鳳混沌的那一半。要找的是，她屬於人道的那一半。
不用找。
白藥看向元鳳。
她獨靠梧桐，星光映照下，容色晶瑩如玉，五官精緻而立體。
皮膚如明月皎潔，配合紅髮披肩，恰似花樹堆雪，絕美不可方物。
重要的是，她一絲不掛。
這裡是她的本源之處，沒有任何外物存在。
那傲人性感的身姿充滿了野性與力量感，骨肉勻稱，每一寸都恰到好處。
在這隔絕萬事萬物之所，白藥摘下了長久以來自己的面具。
他幻想出素色雲界旗，爲元鳳蓋上，然後將她攬入懷中，靜靜地望着浩瀚無垠的星空。
對於能否證得神話大羅道果，他的把握並不大。
面對的是鴻鈞，是西方二聖，是揚眉老祖。
若是大道暴露，還會加上整個洪荒的天道修行者。
孔宣也會反目成仇。
相處的兩三年，在他無數歲月的修行面前，不值一提。
能修到準聖，除非有赤子之心，否則情感已經變得非常淡漠。
思維放空了一會兒，白藥笑了笑，對元鳳輕聲道：
“我是個保守的人，你親了我，就得陪我回家見爸媽。”
頓了頓，他凝望着遠方，眼中充斥着悲傷，輕嘆道：
“可惜啊，我的父母消失了，我的世界也消失了……”
聲音戛然而止。
靜謐中，有呼吸聲粗重起來。
白藥雙目怔怔，流出淚水，顫聲道：
“是我讓人道犧牲了未來的延續，是我親手殺了他們……”
人道的結局已經不會到來，卻在鴻鈞功成之前依舊存在，只是感受不到了。
爲了讓自己與人道不消失，他只能孤注一擲，犧牲掉不會到來的未來。
可再不會到來，也是他的家。
能讓他感受到真實的一切都在那顆星球上。
在洪荒，在人間，他感覺自己就像在玩一場虛假遊戲，宛若大夢一場。
巨大的痛苦在白藥的胸腔裡橫衝直撞，他雙目通紅，死死壓抑。
明明沒有慈悲心，爲何會這麼痛苦？
明明殺了那麼多人，卻爲了一個虛假的未來而哭泣？
不對。
不對。
不對！
困惑集結成疑慮，疑慮引燃了激憤。
而激憤，點燃了狂怒。
磅礴的殺意在白藥眼中涌現，那無窮的悔恨與痛苦，統統成爲了他怒火的燃料！
“我的未來絕不虛假！”
“我道成之日！說什麼是真的！什麼就是真的！”
“我纔是真正的天地大劫！！”
他對着黑暗大吼，讓心中的積鬱傾瀉而出！
這一刻，他那條因神話大羅道果而蒙塵的心境，徹底清晰！
不管是末法時代還是神話時代！全部都要歸他掌控！
他規定什麼是真實的！什麼就是真實的！
否定什麼！什麼就不存在！
他要成爲一切時空永恆唯一的真實！
意識因情緒的波動不斷閃爍。
良久，白藥才漸漸平復。
現在，先走末法大道，這樣可以儘快擁有與聖人正面交鋒的實力，畢竟末法的力量實在變態，把命保住再說。
至於另一條大道，有了些方向，得抽時間去混沌參悟。
他將手輕輕放在元鳳的頭頂，讓棋盤的力量解析她。
不多時，他找到了讓元鳳也誕生先天源炁的方法。
心意微動，整座宇宙劇烈顫動起來。
隨後無數星光朝着元鳳的眉心匯聚。
它們不斷融合，不斷蛻變。
最終，變成了一道火紅色的先天源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