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王與一衆高層從殿堂離開後,三等及以下的使者才向一等、二等使者告辭,隨之到殿外,帶着各自所屬的墓衆全部退走,別莊周圍轉眼黑了下來,只有殿內依舊燈火通明。
高層離去,衆使者似乎鬆了口氣,恭恭敬敬站了幾個小時,也有些乏,三五成羣的隨意坐着說話,又彼此恭喜着今日所得恩賞。
能成爲一等、二等使者之人,無論是否修爲在身,多少是有不少本事之人,沒有本事,無法積攢功勳,也到不了這個位置。所以,幾乎所有人皆得了賞賜,不過多寡而已。
“腳本,你的劍法和意境,真是越來越似葬王,若非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怕也識破不了你的僞裝。”識斗魁看着拿下面具之人,其實並不是葬王,而是“缺席”的腳本墓主,“就是那一身胭脂味太重,下次能不能換一個淡雅些的?時常往我鼻孔裡飄,有些想打噴嚏。”
“過獎,若是淡雅些,墓衆聞不到,豈非惹人懷疑?”腳本隨意坐在殿後會議室裡會議桌旁的椅子上。大家在前面折騰了幾個小時,多少也有些覺得煩悶,現在皆是高層,都很隨意。
“天棺,那不是胭脂,而是香袋。拜託,你連這個也分不清,準備一輩子和你的孤槍爲伴吧。”鸞凰作爲唯一有發言權的女子,這話一出,衆人皆笑了起來,“若非有腳本大哥在,十六年了,我們再也瞞不下去。”
“好了,時間不早,閒話休提,我們儘快將該議之事議完,宣佈完後,大家好散了休息。”白陽天放下權杖,到會議桌的主位坐下,“地棺,關於葬王的下落,今年有什麼進展嗎?”
“仍是沒有任何消息,好似葬王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根本查不到半點失蹤前的信息。”山圖公子搖了搖頭,有些氣惱似的仰躺在椅子上。
“已經十六年,若有消息,早該查到線索,不過按例一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白陽天安慰了兩句,“依照葬王當年與我們的約定,若她不在,或有意外,以腳本爲葬王。十六年,太長了,我建議按約定,今日正式確定,由腳本接任葬王,領導彈墓。”
“我反對!”腳本略微正了正身子,“覺宗,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除非完全確定葬王的死訊,否則葬王永遠是葬王,若是讓我暫時代理,可以考慮,正式接位,我不同意。”
“腳本,已經十六年,我們當年期盼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剛纔天棺也說了,你的劍意,越來越像當年的葬王,墓衆看你出劍,始終認爲你就是他們的葬王,由你接任葬王之位,安定人心,對彈墓有百利而無一害。常年由你假扮葬王,萬一哪次不小心露餡,你將被置於極其危險的境地,甚至被墓衆懷疑是害了葬王的兇手,不可不深思。”
“話雖如此,我仍反對直接接位,可以接受暫代。我覺得葬王失蹤之事,可以稍微透露給可靠的使者,讓大家心裡有個準備。既然我們意見不一致,那衆人一起表決吧,同意我暫代葬王之位的舉手。”
腳本說完,舉起手來,過了片刻,只有滾動風無常隨之舉手,覺宗與其他四棺皆不贊同。
“你們什麼意思?是覺得我沒有資格暫代,還是覺得應該接任葬王之位,都說說看。”腳本含笑看着四棺。
“覺宗說的很有道理,已經十六年了,我們等得夠久,就算葬王再回來,也不能說我們做的不對,我贊成直接接任葬王。”
“我也贊成。”
“我也贊成。”
“我也贊成。”
“哪,我有滾動兄弟一票,決議不通過,再問一次,衆位是否同意我暫代葬王之位?”
“腳本,你……你真是……算了,暫代就暫代吧,總比假扮強。好,我同意由腳本暫代葬王之位,衆位的意思呢?”白陽天舉起手來,看着衆人。
衆人彼此互望了幾眼,又看了看含笑舉着手的腳本與風無常、白陽天,皆舉手贊同。
“好,既然意見一致,稍候我們對彈墓墓衆宣佈,葬王有事出遠門,時間不定,由腳本暫代葬王之位,統領墓衆。免得那些使者會後老是跑去問腳本,怎麼每次都不來參加會議,是打算退出彈墓嗎?”
“我每年省吃儉用剩下的俸祿,就花在接待這些使者上了,也覺得挺冤枉。”腳本接言,衆人又笑了起來。
“好,此事暫時告一段落。”白陽天雙手按在會議桌上,“下一件。藝人韓卿,自少出道,不到十年,出資在天泰王朝各州郡造橋鋪路、接濟孤寡、建校立醫、扶助貧困,凡此種種,不一而足,這兩年又往其他王朝、小國擴展善舉,造福天下,其人其行可稱大善,連彈墓也沒有人比得上。我提議,彈墓對韓卿小姐提供終身免費守護,凡其所至州郡,彈墓墓衆皆需護其周全,大家表決吧。”
全票通過,沒有疑問。
“腳本,關於疑似陳涉世家在魏郡所建實驗室之事,你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嗎?”問話的是風無常。
“據我所知,魏郡實驗室,幾可確定乃陳涉世家所爲,只是目前京機閣與魏郡那邊,皆沒有查到可以直接指證的證據,此事暫時不能下決斷。”
“魏郡實驗室……”識斗魁也正了正歪斜的身子,“我在魏郡那邊查了不久,曾遇到京機閣的震山河他們搗破了實驗之地。從他們查出來的情況來看,用於實驗的皆是孩子,死者年齡大約在6歲到23歲之間。不過,震山河他們實力不行,剛開始重視程度也不夠,沒有拿到實驗室的人物,證據也被帶走或銷燬。後來我去過天沐山,只有人員撤走後留下的幾處房屋,現在也是懸案一樁。若想有結果,怕要從其他地方及州郡着手,我會吩咐各地墓衆多加註意。”
嘭的一聲,風無常拍案而起:“真是豈有此理,以無辜孩童做實驗,天理不容!鑑於自古以來的實際情況,大奸大惡者,皆出自世家大派,我提議,廢止之前約定的不涉及大家、大派與官家之事,全面放開罰惡範圍,不再設限。”
“覺宗之前突然對曹國太尉出手,威懾天泰王朝門派,是在爲此議做鋪墊?”看了憤怒的風無常一眼,腳本將目光投向白陽天。